朱子安在離開煉器室時。


    他眼神空洞,雙腳也好似踩在了棉花上了一樣有些發軟。


    他隻記得,他那爺爺朱天縱一直跟他說的全是朱家煉器傳承的事情。


    但是具體說的是什麽,他根本就記不住,隻有最後的那一句詢問在他腦中迴蕩。


    朱子安都不清楚自己是怎麽走迴到朱府後院的。


    他隻是在進到了朱府後院後,這才漸漸恢複了理智,急奔到了許應的門前狂敲起了房門。


    此刻,他已經顧不得此時自己會不會打擾他這許師兄的修煉了...


    “朱師弟,你這是...怎麽了?”


    已然從曠野荒郊迴到了房間的許應推開房門,看到朱子安這副神情,他便覺此事不妙。


    他心道,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啊!


    “先進來再說!”


    許應看向宅院,以神識探查發現自劉武身死之後,這後院便無人監視了。


    他忙將一副失魂落魄之色的朱子安攙扶到自己的屋內,並為其倒上了一杯靈茶。


    “怎麽了?”


    許應抬手點指,將屋中設置的隔絕陣法打開,這才做到了朱子安的麵前開口詢問道。


    他不斷打量著身前的朱子安。


    此刻許應已經不用朱子安開口,便已經大概能猜到朱子安要對他說的是什麽事情了。


    若說他剛才在那曠野荒郊,還對朱牧對他說的那些話心存懷疑。


    可此刻,看著朱子安一副得知了某些真相失魂落魄的神情。朱牧對他說的那些話,他已然信了七成。


    “不可能,不可能...”


    朱子安神色萎靡,好像在心中不斷思索著什麽事情,口中不斷地呢喃著。


    最後還是許應等了一會兒,朱子安好像是想通了某些事情,這才漸漸恢複了理智。


    “許師兄,我爺爺被人奪舍了,甚至是我父母身死,很可能也與他有關...”


    朱子安麵對這許應的詢問後,總算是一口氣說了出來。


    他說話間,腦中思緒好似也全部被理清,雙目之中慢慢生出了血絲。


    顯然他知道此事該是如此,但是此事的結果還是讓他有些承受不住。


    “奪舍?”


    “不會吧!我看著那位朱家家主挺正常的。”


    許應抬手端起靈茶,眼角觀察著朱子安的反應。


    他嘴上說著不信,可心裏已經可以確認,這朱天縱該是已經被邪道修士奪舍了。


    朱子安的父母,就該是先後發現了此事,這才被那些邪道修士滅口。


    至於那些邪道修士沒有將朱子安滅口,則是朱牧暗中相救,而後在逼迫之下這才將朱子安逼出了朱家。


    在那曠野荒郊之時,朱牧遠遠要比朱子安說的更加詳細。


    在許應不斷的追問下,也大致清楚了此事的原委...


    楚國境內,煉器師的數量極少,更別提一個煉器氏族了。


    因此三大仙宗與楚國內所有的小氏族有過約定,並不會如煉丹煉符一般,將這些煉器氏族也收攬為自己宗門下的附屬氏族。


    畢竟,三大仙宗控製楚國境內各類修煉資源,也隻是壓製了那些小宗門又或一些散修的修行速度。


    若是連修士必須的使用法器,也嚴格控製在自己宗門之中,那些小宗門必定會不再坐以待斃。


    許應對於三大仙宗背後會不會與某些煉器大師暗中達成協議,他並不清楚。


    可川陵城朱家,隻是一個築基煉器氏族,且朱家至多煉製高階法器,因此倒還入不了三大仙宗的法眼。


    這便給了那血煞盟邪道修士可乘之機。


    趁著朱家家主某次外出,一些邪道修士將其斬殺,並有人借其肉身奪舍。


    等到兩三年後,神魂與肉身徹底融合,在返迴到川陵城。


    最後,便是假借著閉關煉製法器為由,在暗中研讀吸納朱家的法器傳承,這對一位築基期的修士並不是什麽難事。


    許應聽朱牧所說的也是,朱子安的父母正該是在此刻察覺到了朱天縱的不對,這才被逐一滅口。


    許應不得不說,這血煞盟邪道修士算盤打得不錯。


    以最簡單有效的方法,不但控製了一個築基期氏族為其立穩腳跟,更是靠著朱家的法器傳承煉製他血煞盟所需的魔器...


    等到朱牧在察覺此事之時,已為時已晚,整個朱家已然落入到了這些邪道修士的掌控之中。


    朱牧顧及朱家眾人安危,也隻能裝作不知,且在背地暗暗謀劃如何能保全朱家。


    按朱牧所述。


    他已聯合了附近一些宗門氏族,打算在法器擇主那日,對這‘朱天縱’出手將其斬殺。


    可沒想到,朱子安竟然在這時來到了川陵城。


    因此,朱牧不得不試著接觸,想勸解二人離開。


    他若與朱子安明說此事,必然會讓朱子安心中起疑,因此他也隻得從跟隨朱子安一起到來的許應的身上下手。


    將此事告知許應,然後由許應找個借口,在法器擇主那時帶朱子安離開川陵城,也好為朱家留下一絲血脈...


    朱牧在那日將他朱家法器傳承之中,培育七心之蕊的方法交給許應時。


    也已經讓他的兒子朱子定,將法器傳承記錄在玉簡之中,找了個理由交給朱子安...


    許應在從朱牧口中聽到這些時,在結合那朱牧落寞的神情,顯然也是覺得朱牧不似在說假話。


    畢竟,隻與血煞盟交手一次,他便清楚這血煞盟雖然整體實力不強,可在設置某些陰謀詭計時,還是做的極為縝密的。


    在臨沂城時,他可是見識過這血煞盟的手段,先利誘薑伯駒叛變,再以陣法圍困。


    那日,若不是那位湯師兄的手段不凡,在加上老柳的速度奇快,許應根本就沒有救人的機會...


    這讓許應清楚,這位朱牧,朱二爺也該是清楚自己的勝算不大,想在最後在為朱家保留下一顆種子。


    “師兄,我何嚐不希望這是假的,隻是我的胡亂猜想。”


    “我甚至希望此刻自己來都沒來川陵城,此刻還待在淩雲峰安心修煉...”


    朱子安說話時,雙眸已漸漸有些渾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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