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用鼻音發出一道笑聲,說道:“我隻說兩句話,看你們猜得出猜不出了。”


    “血洗八城府,逼死張尚書。”


    眾人聞言,齊聲唿道:“他就是擊斃司徒驚雷的石敬麟?”


    來人點點頭,拍了拍公孫豐德的肩膀,笑道:“所以說,你兒子輸給了他,一點都不冤枉!”


    公孫豐德臉色鐵青,說道:“閣下這個時候還有心說笑?你是當年主謀之人,我要是被那小子揭破,這裏所有人都脫不了幹係!”


    呂七先生說道:“如今那小子識破公孫兄底細的,不如今夜趁他告發前,將那小子殺了!”


    公孫豐德大喜道:“這提議我讚成。”


    眾人紛紛附和。


    來人笑道:“你們以為能殺掉司徒驚雷的,是個沒腦子的人?而且他身上藏著異能,你們幾位去找他,真拚起來結果怎麽樣,誰都不知道。


    就算被你們得手了,石敬麟下午剛和演武樓起了爭執,晚上就在青山碧水閣方圓幾裏之內,被人暗殺,死於非命,這要是傳出去,青山碧水閣和公孫樓主‘百曉德公’的英名,還要不要?”


    “丁閣主”和公孫豐德聞言,臉色各自鐵青。


    命自然不能丟,青山碧水閣和“百曉德公”好不容易攢下的虛名,更不能丟!


    “丁閣主”問道:“那依閣下看法,應該如何是好?”


    來人說道:“此事涉及當年密謀,要麽殺掉石敬麟,要麽殺掉端木聞濤。在場眾人有誌於天榜前茅,遲早要和端木聞濤父子對上。依我之見,你們還不如按石敬麟的意思,去殺端木聞濤吧。”


    眾人聞言,齊聲驚道:“按石敬麟的意思去殺端木聞濤?”


    來人點頭道:“石敬麟的傲川訣也是機緣所得。他雖然沒有參與我們當年的計劃,但對東海騎鯨莊而言,也是非誅不可的外門傲川訣。


    而且石敬麟下午認出了演武樓主的武功,如果他當場對外張揚,公孫樓主早已英名掃地。


    他是個流氓脾氣,要是沒有什麽目的,絕對不可能這樣放演武樓一馬的。我估計,他沒有對外聲張,就是為了敲山震虎,想讓公孫樓主心虛去找端木聞濤的晦氣。


    公孫樓主最好與端木聞濤來個兩敗俱傷。那他就既不用擔心演武樓,也不用擔心東海騎鯨莊去找他的晦氣了。”


    眾人聞言恍然。公孫豐德歎道:“這小子看上去神經兮兮的,思慮能如此縝密?”


    來人說道:“若不是大智若愚,能殺得了司徒驚雷?”說著,轉身朝門外走去。


    公孫豐德忙道:“閣下要去哪裏?”


    來人道:“我已將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接下來的,就交給你們了。”


    ——


    飯畢,秦追遠躍上石敬麟臥房房頂,躺在上麵,仰著頭,百無聊賴地望著漆黑的夜空。


    “秦追遠,讓你替老子守著你就給老子認真點!老子等下要是被人害死了,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屋內石敬麟的聲音高聲喝道。


    秦追遠聞聲,連忙掀開一塊瓦片,問道:“盟主,到底誰要來害你?”


    石敬麟道:“你未來的老婆!”


    “屬下老婆?”秦追遠又是興奮又是奇怪,“到底是什麽人,還請盟主賜教。”


    石敬麟笑道:“慌什麽?不出兩個時辰肯定就來了,替老子好好守著,老子要睡覺了!”


    說罷,就翻身上了床,蒙頭蓋起被子,過不多久就響起了鼾聲。


    秦追遠隻有苦笑。


    湘泗交界屬於內陸,這個時節的晝夜溫差,較浙州大了許多,白天還能輕衫短袖,入了夜便涼如水。


    饒是秦追遠功力深厚,這樣在夜色中呆了一個半時辰,也不禁嘴唇醬紫,瑟瑟發抖。


    “我若呆上一夜,就算不凍死人也廢了,先迴去添件衣服再來吧,也不差這一時半會。”秦追遠心道。


    他見四周寧靜得一點聲息也沒,再加上他知道石敬麟這人玩心很重,什麽自己未來老婆來害石敬麟之類的話,或許是石敬麟存心耍自己的,因此也沒怎麽在意,便翻身躍下房頂,迴屋添了一件長袖,再緩緩折迴石敬麟的臥房。


    臥房窗戶此時已被人從外用力撞開。


    秦追遠大驚,急忙奔至窗外,借著微薄的夜色,隻見臥室裏一個身影,右手持了短劍,朝被褥下鼓起的一劍刺去。


    秦追遠這一驚非同小可,高聲大唿道:“盟主當心!”身子如一支箭般從破窗射入房內,伸手去奪那黑影手裏長劍。


    可這一下卻哪裏來得及?


    隻見短劍刺入被褥,發出“咚”的一聲,竟刺刺到了什麽木質的東西。


    秦追遠和那刺客都驚噫了起來,那刺客掀開被子一開,見被子下是一個木頭假人,跺腳嬌嗔:“真是可惡的小賊!”


    秦追遠嚇出一身冷汗,心裏大石落下後,左足一點,身子平平飛渡,向那刺客衝去。


    那刺客左手一揚,隻聽得嗤嗤聲響,幾枚細微的暗器迎麵射到。秦追遠雙手早已穿上鐵手套,右手一推,“叮叮”幾聲,已將暗器推了開,那刺客身子趁機閃出了窗戶。


    “好身法!”秦追遠心中暗讚,口中卻是怒喝,“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將我秦追遠當成了什麽!”緊跟著就縱出窗外,右掌朝刺客背心推去。


    那刺客斜身右足在台階上一點,柔腕倏然翻動,短劍如閃電般來削秦追遠的手腕。


    秦追遠這一掌不僅無功,而且被對方輕輕一劍就破了招式,心下又奇又驚。好在他與人交手經驗豐富,飛雲掌隨之接上。那刺客劍尖向下遞將過來,又來封秦追遠的掌路。


    這一劍本正是克製飛雲掌的利招,但那刺客一來運用得不夠純屬,二來也是刺殺不成,心裏落了怯,因而這一招使都不夠精妙,雖然逼得秦追遠換著掌向,但右腕穴道卻被秦追遠指尖碰到,這手腕一麻,短劍就捏不住了。


    刺客心下大驚,乘勢向秦追遠擲出短劍,身子忙向外奔。


    “哪裏走!”秦追遠讓開飛劍,疾步緊追。


    二人躍出院子不久,秦追遠已欺到那刺客身後,眼見伸手便要拿到那刺客背心,那刺客身形忽然一矮,竟落入了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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