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雍到底還是抑製住心中的怒火,耐著性子,帶兵趕到埠村之外,派人給庫勒擦傳話,即刻約見了。


    使者趕到以後,庫勒擦接了指令,不由得陣陣頭大。


    事已至此,自己注定要一條路走到黑了,又怎能迴頭呢?


    但完顏亮畢竟曾經是自己的君主,一旦見了完顏亮,打又打不得,惱又惱不得,隻能捏著鼻子被完顏亮一番痛罵了。


    “就說某重病在身,喘氣都困難,恐怕活不了幾日了!”庫勒擦苦思冥想之後,如是吩咐身邊人,就這樣給使者迴話好了。


    使者聽說以後,不由得陣陣雷倒。


    這理由,也太蹩腳了吧。


    但眼見人家的架勢,分明是在逐客的節奏,使者唯恐再繼續逗留下去,又挨黑棍的危險,便趕緊告辭,急速返迴如實稟告完顏亮。


    完顏亮聽了之後,不由得勃然大怒。


    好你個庫勒擦,竟敢跟朕玩起了這個?


    有那麽一瞬間,完顏亮恨不得立即揮軍殺將進去。


    但最後關頭,完顏亮硬生生的忍住了衝動。


    事到如今,衝動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本想將此結果告知完顏雍,但轉念一想,就這樣告知完顏雍,好像自己多麽無能似的,傳揚出去,自己豈不是被完顏雍比下去了?


    完顏亮絕不能接受這個屈辱。


    勒馬佇立許久,完顏亮咬牙切齒的說:“你去跟庫勒擦說,他便是要死,也要被人抬著來見朕一麵!如果不來的話,那就......”


    完顏亮沉默片刻。


    使者滿臉驚恐的看著完顏亮。


    “那就......”完顏亮一咬牙,厲聲說道:“朕就拔劍自刎於此!”


    使者聽了,頓時驚呆了。


    這時候,卻見完顏亮刷的一下,抽出了刀。


    身遭左右反應了過來,忙道:“陛下不可啊!陛下萬萬不可啊!”


    “陛下息怒,請容某率軍殺入埠村,某以項上人頭擔保,必將庫勒擦那逆賊抓來!”


    “陛下當以大金的江山社稷為重,切不可與庫勒擦那逆賊生氣啊!”


    完顏亮卻絲毫不理會,舉起手中刀,咬牙切齒的說:“朕就死在此間,讓他庫勒擦往後餘生,都背負這逼死君上的罵名!”


    眾將呆了呆,還能這麽操作?


    使者更是呆愣許久,都沒有迴過神來。


    完顏亮眼見使者還在石化,氣急敗壞之下,另一隻手抓起馬鞭,照著使者就劈頭蓋臉的抽打過去。


    “哎呦......”使者負痛之下,慘唿起來。


    “還不快去!”完顏亮怒道。


    使者聽了,哪敢怠慢,忙不迭的騎著馬,又趕去了埠村。


    到了庫勒擦的府邸,再次遞上了名帖,將完顏亮的“決心”迅速轉達了過去。


    左右也嚇了一跳,不敢怠慢,忙不迭的進來報給庫勒擦。


    庫勒擦聽了,頓覺菊花一緊,騰的坐了起來,連帶著額頭上的毛巾跌落了都沒察覺。


    還能這麽操作?


    庫勒擦陣陣無語。


    “將軍......”左右一麵說,一麵拾起毛巾,遞了上去。


    庫勒擦接過毛巾,歎了口氣。


    他可是真的犯難了。


    事已至此,自己要是真的不去見那完顏亮一麵,雖然完顏亮未必會自殺,萬一完顏亮真的二杆子精神發作,自殺了呢?


    那自己可就真的背負無君無父的罵名了。


    但問題是,自己要是去了,還能如何?


    難道,真能順從了完顏亮的意,調轉兵馬跟兄弟作對嗎?


    如果真的那樣的話,且不說完顏亮、完顏雍過後會不會真的放過自己,即便是真的饒過自己一條命,但自己部族的好日子,可就徹底的化為泡影了。


    如此,自己豈不是成了整個部族的罪人了?


    相見不如不見啊!


    庫勒擦重重的歎了口氣。


    如果是一年多前,那時候庫勒擦還沒有與李弘捆綁的如此之深,也許忠君報國的覺悟一上來,會真的聽從指揮呢。


    但現如今......


    哎,徹底陷進去了,哪裏還能拔出腳來。


    庫勒擦一咬牙,厲聲說道:“就說某也尋死覓活,一心求死,幸得左右拚死相救,才勉強保住性命。如今,某已身不由己,被左右控製住了。”


    左右呆了呆,卻也不敢怠慢,忙不迭的去迴複使者了。


    庫勒擦沉吟片刻,又下達指令,即刻起,要再加倍盤查族內所有人等,以防有人被完顏雍、完顏亮的人挑撥,生出事端來。


    正在此時,卻忽然來報:張安平求見。


    庫勒擦一怔之下,忙跳下了床:“快請!”


    張安平迅速被領入了臥室,一看庫勒擦這副裝扮,不由得表情古怪。


    庫勒擦尷尬一笑:“情非得已,切勿笑話。”


    張安平聽了,倒也猜到了緣故,滿臉肅然的說:“明白!”


    庫勒擦忙招唿張安平坐下,笑吟吟的說:“安平忽然造訪,有何賜教?”


    張安平笑了笑,取出一封書信來,遞了上去。


    庫勒擦一怔,接過了書信。


    張安平笑著說:“這封書信,乃是我家公子離開作坊的時候,預先留下的。我家公子當初已經預料到,完顏亮、完顏雍很可能會在埠村這裏耍手段,因此臨行之前,特意叮囑在下,一旦完顏亮真的率兵過來的話,就把此書信交給將軍。將軍一看之後,必然明白!”


    庫勒擦一凜:“還是兄弟想得周到!”


    趕緊拆開書信一看,不由得眼睛一亮,拍了下大腿,沉聲說道:“某就說了,肯定是完顏雍那奸賊一肚子壞水,才想出如此損人的招式!既然如此,那某也犯不上與他客氣了!”


    張安平笑了笑,站起身來:“既然如此,在下就告辭了!”


    庫勒擦道:“不多坐一會嗎?”


    張安平搖了搖頭:“作坊那邊,也要格外留心,以免被完顏雍他們鑽了空子!如今局勢危急,在下可不敢懈怠!”


    庫勒擦聽了,神情一凜,忙道:“此言極是!既然如此,某就不留你了!快些迴去吧!”


    張安平當即起身告辭。


    庫勒擦送走了張安平,便即刻派人火速去將兀帶請來,就說有軍機要事相商。


    不到半個時辰,卻見兀帶已火速趕來。


    “是不是有什麽行動了?”兀帶才一進來,就急不可耐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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