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說你與鋤奸盟結盟了!”賈瑞怒道。


    李弘搖了搖頭:“大家還都說我李弘是漢人的叛徒、天字第一號奸賊呢!”


    賈瑞凝視著李弘,無比認真的問:“真的不是你幹的?”


    “你要是信不過我,可以去問鋤奸盟。”李弘翻了個白眼。


    頓了頓,李弘歎了口氣,很是傷感的說:“賈瑞,你我之間,可謂是相識於患難。


    雖然,這半年多來,你我聚少離多。


    但彼此之間,總是在對方最困難的時候,給與力所能及的幫助。


    也正因為此,你我二人如今才在這章丘縣站穩腳跟,打出這份難得的局麵。


    自古以來,共患難的不可勝數,但肯同富貴的卻寥寥無幾。


    你我難得也要步這些人的後塵嗎?


    更何況,如今你我的事業,不過是初具規模罷了,未來的道路,還很漫長,距離同富貴的日子還遠得很。


    難得,現在你我就要生出隔閡嗎?”


    這番話說的聲情並茂,感人肺腑,要不是李弘自知自己確實跟賈瑞打了個馬虎眼,也就是自己在鋤奸盟裏也有眼線這件事沒有知會賈瑞,李弘肯定還能把話說的更煽情一些。


    至於自己沒有跟賈瑞交底這件事,李弘也是思忖再三的結果。


    畢竟,如今身在敵占區,一步錯,就步步錯。


    自己在鋤奸盟裏布局一事,便是家丁隊裏,也隻有那些與黃毅、鄒遠等人並肩作戰過的才知道。


    至於賈瑞,現在不過是自己的盟友,非常時期,自己不可能對賈瑞完全交底。


    賈瑞愴然說道:“公子休要這麽說!


    某對公子,絕無二話!


    想當初,要不是公子救命,某哪裏還有今天!


    不論何時,隻要公子令之所向,某必然一往無前,絕不含糊!


    至於那於勝,某不過是愛惜他這個人,結果卻被鋤奸盟劫走,某心裏有些焦躁罷了!”


    話說到這份上,兩個人實在沒必要繼續在那丁點不愉快的事情上糾纏太多了。


    接下來,兩人就築城一事,進行了深入的探討,並達成了初步共識。


    等到賈瑞離開以後,李弘也返迴了作坊。


    才到作坊,卻見劉恩早已等候多時。


    此時的劉恩,雖然依舊穿著白淨的衣服,但李弘遠遠就聞到了那股豬糞的酸臭味道。


    不過,此時李弘哪裏還顧得上這些,一看劉恩來了,立即堆著笑,招唿劉恩坐下說話。


    劉恩受寵若驚,忙道:“老奴站著說話就行!”


    “不必客氣。”李弘笑吟吟的說:“本公子沒那麽多窮講究。”


    劉恩隻好坐下,但卻也僅僅是半邊屁股坐在椅子上,另半邊身子欠著的,以表示對公子的尊敬。


    “承蒙公子的信任,老奴當日共采購一百隻豬仔,經過閹割以後,陸續死了二十三隻豬仔。


    剩下存活的這七十七隻豬仔,果然如公子所料想的那樣,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如今已經都已養的一身的肉膘。”


    “也就是說能吃了?”李弘眼睛一亮。


    “能了能了!”劉恩望了一眼李弘,心裏想說,早就能吃了好不好,隻不過當初是你要求養到現在這樣大再吃的。


    “好!先牽來五頭,交給廚房!”李弘豪氣幹雲的說。


    劉恩領命,忙不迭的去準備了。


    李弘想了想,立即派人去把庫勒擦請來,就說請庫勒擦吃豬肉。


    庫勒擦一聽說又有吃的,二話不說,緊了緊褲腰帶,立即就來了。


    兄弟二人見麵之後,少不得牽著手熱絡一番。


    不一會工夫,辛棄疾、黨懷英也來了。


    幾個人坐在一起說了會話,等到中午的時候,便都來到飯堂坐好。


    隨著豬血腸、殺豬菜等菜肴一盆盆的端了上來,眾人立即如猛虎下山、蛟龍出海,一番風卷殘雲,吃的不亦樂乎。


    許久,庫勒擦將杯中酒幹了,往後一靠,接連打了好幾個飽嗝,拍了拍肚皮:“痛快!”


    隨即,庫勒擦問李弘:“兄弟,給豬在那裏來那麽一下,肉就變得這麽好吃了?”


    李弘翻了個白眼:“要不你以為呢?”


    庫勒擦歎了口氣:“看來,無欲無求,就是好啊。”


    “大哥是不是有心事啊?”李弘問。


    庫勒擦沉默片刻,徐徐的說:“聽說,皇上有意南征。”


    李弘聽了,心裏一凜,麵子上卻揮了揮手:“皇上雄心萬丈,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此番南征,正是大哥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


    庫勒擦搖了搖頭:“哪那麽容易。”


    李弘詫異的望著庫勒擦。


    庫勒擦歎了口氣說:“想當初,趙構跑到江南的時候,正是我大金天兵氣勢如虹之時。


    那時,尚且不能剿滅趙宋,一統天下。


    更何況,如今已經過了這麽多年,趙宋內部早已軍令如一,趙構一聲令下,如臂所指。


    雖然,趙構膽怯如鼠,不敢北伐,但憑借長江天險,固守江南,倒也不是難事。


    皇上如果真的執意南征,不知又要死多少人呢。”


    李弘沉默片刻,徐徐的說:“話雖如此,但我等做臣子的,皇上有令,豈能不從。”


    庫勒擦深深的看了李弘一眼,想要說些什麽,到底忍住,歎了口氣,站起身來說:“某迴去了。”


    李弘等人也不多說,送走了庫勒擦。


    隨後,李弘便與辛棄疾關起門來,在沙盤上推演起來。


    按照原本的曆史,完顏亮要在公元1161年才會南征的。


    而如今,不過是1156年!


    即便是完顏亮隻是流露出南征的念頭,但是以完顏亮的急躁個性,恐怕明年春暖的時候,金兵就真的會南征了。


    難道,因為自己的重生,改變了原來的曆史進程,完顏亮南征這件事,也要提前發生了?


    想到原來的曆史上,完顏褎就是趁完顏亮南征之際搶班奪權,而完顏亮卻也就此死在南方。


    李弘沉吟起來。


    絕不能讓完顏亮就此死去,更不能讓完顏褎迅速接收金國。


    否則,自己將會迎來前所未有的壓力。


    辛棄疾沉吟許久,徐徐的說道:“完顏亮所以執意南征,一方麵固然是要盡早統一天下,實現其胸中抱負;


    另一方麵,完顏亮的帝位,本來就名不正言不順,金國內部一直都是暗潮湧動,反對完顏亮的勢力大有人在。


    完顏亮此番南征,未嚐沒有借對外戰爭而轉移內部矛盾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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