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想到你會迴來,但是沒想到你迴來的這麽快?”


    樓晚西臉上帶著幾分愉快的笑容。


    一個東廠的人,聽到違法程度達到掉腦袋的活兒,怎麽可能不心癢癢呢?


    李文軒卻覺得,能幹掉樓頭兒這樣的機會,可不是任何時候都有的。


    當然,這隻是開個玩笑。


    必要時候,他得勸一勸樓頭兒,別衝動。


    李文軒轉身坐下,看著樓晚西:“還不說?”


    “別著急,讓我想想該怎麽說……”


    “那就直說。”


    樓晚西沉吟片刻:“保住齊萬升小姨子的性命。”


    “樓頭兒,你都清楚這是全家問斬的活兒,你還讓我做?”


    “你先別著急,等我把事情具體說清楚。”


    樓晚西抿了一口茶,緩緩說道:“依照我大武國的規矩,邊軍鎮守武將,每年都有一次親屬前往邊境探親一個月的時間……”


    他補充了一下:“是非戰時期,如果邊境打仗的話,那這種探親就會取消。”


    “換句話來說,齊萬升的小姨子,現在就在邊軍中探親,否則的話,我也不敢這麽做。”


    “也就是說,這少婦到了邊軍中,所以你覺得有了操作的空間。”


    李文軒明白了。


    “你是個聰明的,一點就會。”樓老魔充分表達了肯定。


    “樓頭兒放心,我會單獨派人,率先處決了這少婦,絕對不叫樓頭兒為難。”


    李文軒笑了笑,東廠先斬後奏、皇權特許這八個字,可不是說著玩兒的。


    是真真有這樣的權力。


    樓晚西一臉無語:“你知道這女人是什麽身份?”


    “不清楚,但不管什麽身份,她夫君殺良冒功,她就該跟著死。”李文軒無所謂道。


    “你還年輕,有理想,有夢想是對的,可有些時候,並不是看起來對的事情,就是對的……”


    “樓頭兒,你是不是和這女的有一腿?”李文軒吸了吸鼻子。


    樓晚西嘴角一抽,李文軒看得出來他想罵髒話,也做好了和樓晚西對罵的準備。


    畢竟,罵人這迴事兒,文軒這一生,不弱於人。


    “罷了,直接和你說了吧,這女人的父親當年是陛下身邊的禦林軍統領,山海關一戰的時候,她的父親為了擋住金國的精銳直撲陛下,力戰而死,為國捐軀,留下這兩個孤女,姐姐嫁給了齊萬升,妹子嫁給了那個該死的葉銘……”


    “你的意思,是陛下想保住這女人?”李文軒挑眉一笑,眼神裏透露著另外一層意思。


    “殺良冒功的事情一旦公開,邊軍那邊的反應肯定會很大,正常情況下,這個女人肯定要死,但這是陛下救命恩人的女兒,陛下也沒有辦法明麵上下詔赦免他——”


    樓晚西臉上露出一抹厲色:“規矩是定死了的,可我們東廠身為陛下的內侍,手中有可以操作的空間,就需要把這個女人救出來。”


    李文軒伸手:“拿來!”


    “什麽啊?”樓晚西一臉懵。


    “陛下的密詔啊!”李文軒一臉單純:“若沒有陛下的密詔,這事兒你就算是說破天,這少婦也保不住。”


    “你……你對殺良冒功很是痛恨?”樓晚西察覺到了點什麽。


    “我隻恨李虎沒有殺良冒功,否則的話,我也會親手將他送上斷頭台。”


    “你是真的彪啊!”樓晚西一陣無語,擺手道:“密詔我沒有,這是廠公秘密吩咐我的事情,而且指明了要你來做……”


    “宋璽會配合你,他會先把人送到狼山口,到時候偽裝成為商隊,你出錢把這個女人買下來……”


    樓晚西知道眼前這個家夥是個一毛不拔的,特意強調道:“不管你花了多少錢,東廠都報賬。”


    李文軒笑得燦爛:“嗯?我出錢買下來,那這個少婦我能用來暖床嗎?”


    樓晚西頭都要裂了,“李小子,你真是個混賬……罷了,如果你口中這個少婦不介意吃你這個嫩瓜的話,你們自己開心就好……”


    樓老魔揉著頭,忽然有點慶幸這家夥升官後和自己平級了。


    否則的話,有這麽一個下屬,真是要少活十年不止。


    “還是不行,沒有陛下的親筆手諭,我不會做這件事情。”李文軒嚴肅道:“而且,你們真做了,別怪我不顧同僚情誼。”


    “你——”樓老魔又驚又怒。


    “行了,人家為你好,你還瞪著眼人家?”李總管忽然走了進來,斜睨了樓晚西一眼。


    李文軒和樓晚西兩人忙起身行禮:“參見廠公!”


    李總管轉身坐下,又斜睨了樓晚西一眼:“出去想想,你這性子,人家後輩都看出來為了保你狗命,還在這裏和人家叫?”


    樓晚西歉然地看了一眼李文軒,很顯然,這老魔頭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後生是在保護他。


    可是,這個世界上很多的事情,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


    沒有手諭,一旦事發,就會被推出去斬首。


    一旦有了手諭,就算是事發了,那也會被強力遮掩掉,或者是推出其他的替罪羊。


    隻不過,樓老魔心甘情願為東廠,為皇上去做替罪羊,去死。


    可是,李文軒不這麽想。


    一個還僅僅是掌刑百戶,就能搞定三位謀反王爺的人。


    憑什麽要為這樣的事情冒險,甚至於丟掉寶貴的生命?


    明明,隻需要請來一份手諭,就可以完全避免的。


    如果皇帝真的連一份手諭都不願意給,那真是叫李文軒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要那個昔年救命恩人小女兒活著?


    “廠公,若是沒有聖上的手……”


    李總管揮手打斷了李文軒的廢話:“咱家就問你,這事兒,是咱家要求你必須做的,但是卻沒有手諭,你做不做?”


    李文軒挺起腰杆子:“東廠聽命於陛下,而不是聽命於廠公,廠公要做這種違背我大武國律法的事情,那下官就隻能選擇去告禦狀了。”


    “他娘的——”李總管氣得不輕:“你小子是真不知道什麽叫做怕的啊?”


    “廠公說笑了,遠的不說,咱們就說說青雲樓事件中,下官那會兒不過僅是一個區區掌刑百戶,可又何曾怕過一死?”


    看著眼前與自己針鋒相對的年輕人,李總管卻忽然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來。


    “很好,我東廠要的就是你這樣的年輕人。”


    “呃?”李文軒聽了這話,忽然一愣。


    他原本的意思是,自己在這裏和樓晚西抬杠,堅決表現出來自己絕對不會和他們同流合汙的堅貞傲岸品格。


    從而惹怒了幾位大佬,將他從這次邊軍殺良冒功案中踢出參與行動的資格……


    於是,他就可以愉快的和小娘子每天沒羞沒臊的生活,不用去邊關搏命了。


    哪曾想……


    眼看著事情就要成了。


    李總管這忽然冒出來的一番話,瞬間就給李文軒幹破防了。


    感情——剛剛都是演的?


    “廠公,您的意思是……”


    李總管看著忽然變得呆蠢模樣的李文軒,得意地笑著,從衣袖中摸出來了一張明黃色的帛布。


    看到這張帛布之後,李總管的表情也變得肅穆起來。


    他昂首挺胸地站起身來,神情莊重地看著李文軒,提高聲音道:“千戶李彪接旨!”


    草!


    沒想到還真是演的。


    李文軒心裏大罵一聲,卻也不敢懈怠,忙跪下迎接聖旨。


    “臣!東廠千戶李文軒,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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