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得見見其他人?”賀庭嶼想了想房東的交際圈,久違地有些頭痛:“不說院子裏那幾個拿你當幹兒子看的老頭老太太們,就說開果園的陳老板,還有按摩店的……”這麽一圈走下來,不得走個兩天。賀庭嶼話還沒說完,就被房東打斷了,“好吧好吧,你說得對。”“反正還早,迴頭再說吧。”房東有的時候有些拖延症,對於他實在不想幹的事情,就會往後放一放,放到不能再拖延的時候,再硬著頭皮幹。賀庭嶼一頓,點了點頭。這事確實不急。不過……他微微蹙眉,房東的態度讓他有點拿不準主意。@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他不知道房東排斥見家長,到底是覺得尷尬,還是暫時沒想跟他長遠發展下去。他年紀大了,談戀愛就是朝著永遠在一起去的,但房東到底年輕,比他小了七歲,正是心氣多變的時候,或許還不想這麽早就定下來。但賀庭嶼又想了想,他們確定關係也沒有多久,覺得太快不自在也是很正常的事。隻是這件事終究讓他心裏多了一絲憂慮。有的時候戀人太年輕也是一種煩惱。“假期剩下兩天要去我家看看嗎?”賀庭嶼適時換了話題。房東鬆了一口氣,心裏的緊張感也消退了些許,“你家?”賀庭嶼不是就住他對麵嗎?哦不對,那是他的房子。房東已經習慣了賀庭嶼住在對麵的日子,總覺得他就該住那似的,已經忘記了房子其實是賀庭嶼租的。“嗯,租房子是為了上班方便,我在市中心還有一套,到時候帶你去看看。”他說。“好。”房東答應了。他們報的團就五天,剩下的兩天假期反正也沒事做。邊走邊聊著,房東發現前麵似乎很多人聚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麽,這條街巷裏的道路本就狹窄,又被左右兩邊的商販支出來的攤子占了一部分,此刻輕易就被堵了一半。“什麽玩意兒賣這麽貴?信不信我舉報你啊!”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正是那個討人厭的家夥。房東撇了撇嘴,擠進去看熱鬧。“你不是有錢嗎?那你買了唄,”崔燕也在裏麵,跟邵元白站在一起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富哥還差這點啊?”男人總是逮著機會就吹噓自己在s市有多少套房,每月躺著就有大把的收入,一股盛氣淩人的樣子看的她心煩。房東仔細一看,那男人手上拿著的是一個煙鬥,看上去還挺好看的。“我當然不差這點,”男人用他慣常的不屑表情睨視在場的所有人,“那也不代表我就是冤大頭,白白被人坑。”崔燕就看不得他這幅瞧不起人的樣,裝逼味滿滿,引人不適,“沒聽人家老板說啊,什麽“死根”,名貴木頭做的煙鬥,值錢著呢。”這老板也是會來事兒的,見他們似乎又矛盾的樣子,連忙道:“沒錯,我們這個鬥是石楠木死根做的煙鬥,煙鬥中的極品,自然要貴一些的。”“真的假的?”那男人拿著煙鬥細細打量,“這麽貴,就這破玩意兒,值嗎?”“怎麽,這點你都出不起啊?”崔燕可勁兒的刺激他,“大幾千你就不行啦?”男人咬牙切齒,想把手裏的東西放下,又礙於麵子隻能拿在手裏,旁邊挽著他胳膊的女人麵色也不大好看。。“是啊,”這是房東幽幽地插了一句:“瞧著紋路,多漂亮啊,肯定值錢呢。”那男人一見房東也在這,頓時牙咬的更緊了,一旁的老板見狀,連忙開始吹噓他家的東西有多好,聽的男人臉色慢慢漲紅,手裏拿著的好像一個燙手的山芋。房東看他的目光越來越戲謔,像在看一隻猴子似的,男人終於忍不住了,牙一咬大手一揮,“買了!”他身旁的女人瞬間黑了臉。“老板氣魄!”房東鼓掌,讚歎一句。“哼!”黑衣男人冷哼一聲很自豪的樣子,臨走了還要嘲諷房東一句:“看你那的窮酸樣,一身衣服加起來都趕不上我隨手買的小玩意兒。”房東想著要把一身衣服加起來達到大幾千塊多少還是有些難度的,他最貴的衣服都不超過兩千塊錢,那還是一件羽絨服。“你最好是隨手。”房東笑了笑,加重了“隨手”兩個字。房東在心裏冷哼一聲,他的衣服多少錢關他什麽事,賀庭嶼一套西裝就成千上萬的,都還沒嫌棄他的衣服,照樣穿的好好的,這家夥憑什麽嫌棄。……好像也不是沒嫌棄過,賀庭嶼以前似乎嫌棄過他有些衣服太醜了來著。房東決定忽視這個問題。男人臉色更黑一分,從房東身邊路過時都不怕那根登山杖了,打算惡狠狠地撞他一下,結果被賀庭嶼擋了一把,差點摔個狗吃屎。房東見賀庭嶼胳膊都被撞的一歪,眉頭一皺,餘光瞥見旁邊趴了條黑狗,隨口喊了一聲:“去!小黑咬他!”說著還伸出一條胳膊指著男人的方向。他就是隨口一說,手裏的登山杖都伸出去準備絆他一下了,沒想到那條狗就像是聽懂了似的,站起來就甩著尾巴朝男人飛奔而去,嘴裏還“汪汪”地叫著,瞧著兇得很。“……”房東挑了挑眉。還真叫小黑啊?是條好狗。他抬了抬眼看了一眼男人被嚇的到處亂跑的背影,哼笑一聲。也是條狗。誰惹著他了房東沒再去管他們, 視線轉移到了那家買煙鬥的店鋪上,摸著下巴仔細觀摩了片刻,“我給你也買一個唄?”他記得賀庭嶼是會抽煙的, 隻是很少抽,房東也就見過兩三次。住在一起的時候賀庭嶼很少在他麵前抽,隻是有的時候他能聞到賀庭嶼身上淡淡的煙草味。煙鬥這東西就給人一種複古的感覺, 他覺得賀庭嶼換身衣服, 穿件黑底金紋的馬褂長袍,配上他這清俊的眉眼, 肯定特貴氣。“別浪費錢。”賀庭嶼拍拍他的肩膀, “買這根登山杖就花了不少吧。”年輕人總是不擅長理財,花起錢來大手大腳的。還好他有錢。賀庭嶼想著。房東一頓,他都快忘了自己身上還有個缺錢的人設了。“……送你嘛,我還有錢的。”“不用,”賀庭嶼笑了笑, 對於房東的心意很受用,不過, “那都是假的, 不值這麽多錢, 別被坑了。”房東這迴是真愣了, “啊?”“那剛剛那家夥買走的, 也是假的?”賀庭嶼點頭,“隻是普通的石楠木根瘤,價錢不高。”“嘿,”房東笑了一聲, 幸災樂禍道:“笑死我了,那冤大頭。”賀庭嶼沉默, 這會兒笑的開心,他要是不攔著,房東就是下一個冤大頭。“你怎麽看出來的?”房東有點好奇地道。距離算不上近,賀庭嶼又沒仔細看過,怎麽這麽確定?@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那煙鬥雖然紋路很華麗,但木料看上去並沒有經過多少時間的積累,最重要的是,”賀庭嶼說:“死根做成的煙鬥大概率不會這種地方售賣。”“這樣啊。”房東想想那人,心裏覺得他真是活該,不過他依舊沒放棄給賀庭嶼買一個煙鬥的想法,沒別的,實在是很想看。“汪汪”房東循著聲音看過去,剛剛的小黑已經小跑著迴來了,在他腳邊繞圈圈。他一邊發出“嘬嘬嘬”的聲音,一邊蹲下來摸摸狗頭。這大概是條景區裏的流浪狗,沒有家犬那麽幹淨,但也沒有流浪狗那麽髒,毛發還是順滑的,身板也算健壯,不像房東以前看見的那些流浪狗瘦的皮包骨頭。房東想著這好歹也是個功臣,到一邊的商店裏準備買兩根火腿腸,結果一走到門口,就見收銀台上擺著幾包小袋狗糧,還掛了個牌子,上麵寫著:“喂狗,十元一袋。”“……”房東有點懷疑這是不是商家養的狗了。一邊賺狗糧差價,一邊還有人幫忙喂,簡直一石二鳥一箭雙雕。房東掃了一袋,拆開給小黑倒地上,小黑聞了聞就開始埋頭苦幹,狗糧咬的咯嘣脆。房東倒了狗糧站起來拍拍褲子就想走,卻被賀庭嶼一把抓住了手腕。@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他疑惑地看過去。“擦擦手。”賀庭嶼從兜裏掏出來一片酒精濕巾,展開給房東的每一根手指都仔細地擦拭過。房東縮了縮手,沒縮動。於是他就像個幼兒園的小孩一樣呆呆地伸著手,半天沒動彈。“好了。”賀庭嶼擦完沒看見周圍有垃圾桶,將用過的濕巾包在包裝袋裏團了團,攥在手心。“走了,發什麽呆?”他走了兩步,見房東還站在原地不動,叫了一聲。“啊?”房東迴過神來,“哦,來了!”他覺得賀庭嶼有的時候好像有點奇怪的癖好,總是在一些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點掌控欲。怎麽說呢,被人照顧是很好,但他也是畢業兩年的社會人了,實在有點不適應。景區發展了這麽多年,這地方的的商業氣息很濃重,街道兩邊都是商鋪,房子修的很複古,但處處可見現代工藝的痕跡。導遊在前邊講著這地方的曆史,房東和賀庭嶼跟在後麵慢悠悠的走著,對這裏的發展軌跡並不十分感興趣。房東的注意力都在街邊的小吃上麵,或許是和景軒待的久了,也或許是被賀庭嶼養的嘴刁了不少,他現在越發注重吃飯這件事,以前用一個小電鍋電磁爐就能養活,現在對事物的要求高了不少,出門在外也會注意著有沒有好吃的東西。房東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見到了自己沒吃過的東西總要買一點嚐嚐,於是他走兩步手上就會多一點東西,或許是一塊糕點,或許是一杯水果茶,又或許是一根烤腸。“我覺得都挺一般的。”房東邊吃邊點評,“不過這杯果茶還行。”他將手上的果茶遞給賀庭嶼。賀庭嶼喝了一口,甜的,味道確實還行,不過他不太喜歡這樣甜膩的飲品,“還可以。”房東嘴上說著不好吃,但他買的東西最後都吃完了。十一假期出來玩的人很多,景區裏都是人擠人,房東放眼望去隻能看見一片烏壓壓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