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咖的環境是很重要的,動物多的地方總是難免味道大,不注意衛生的話很容易有異味,對於上門的客人來說,不幹淨的環境是萬萬不能忍受的,由此可見這家店的老板很注意衛生問題。房東握著螺絲刀擰螺絲,身邊湊了幾隻貓咪,來來迴迴的轉悠,看的賀庭嶼很是新奇。他對寵物不怎麽了解,但也知道貓咪都是一群腦迴路清奇的大爺,樂意了湊上去跟你玩一會兒,不樂意了身子往角落裏一鑽,叫你連根貓毛都找不著,要是來硬的,二話不說就是一爪子,壓根就沒的商量。狗咬人之前還大多都要叫幾聲,貓冷不丁的就是一爪子。難道是因為這些都是貓咖的貓?被教好了,就是這樣親近人類嗎?賀庭嶼沒去過貓咖,也無從比較究竟是不是這樣,他想著,幫房東舉著貨架的同時,觀察著被一群貓咪簇擁的房東,再看看隻隔了兩米不到的自己,身邊卻沒有一根貓毛的樣子,又有些懷疑了。店裏有兩隻長毛鴛鴦眼布偶,一隻擠在房東左手邊,一隻擠在房東右手邊,左手邊的那隻還算聽話乖巧,在房東手邊趴著就不動了,偶爾擺動兩下尾巴,右手邊的另一隻布偶就活潑的多,一直湊上去用粉色的鼻尖輕蹭房東的手,房東每轉一下螺絲,就要被貓咪舔一口,房東轉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拖著布偶的頭將它轉了個方向遠離自己。“邊上去。”房東呲了呲牙。可惜他色厲內荏的威脅對於貓咪來說一點用都沒有,布偶扭頭就又想來騷擾他,隻是被推開容易,想要在那麽多貓裏再擠進去就不容易了,空出來的位置早就被一隻身手矯健,瞧著就很靈活的狸花所占有。房東蹲在地上彎腰轉螺絲,狸花在旁邊靜靜地端坐了一會兒後,慢悠悠地起身,兩隻前爪往上一伸,就搭在了房東的腿上,整隻貓瞬間拉成了一根貓條。看著靈活的狸花大佬也的確很是靈活,輕輕一跳就跳上了房東的腿。“嘶”房東被貓一擠,不得已後仰挺直了腰,免得壓到貓咪,他瞪著在自己腿上踩了踩就自顧自地盤成一圈的狸花,整張臉很是黑沉。花臂大佬狸花貓瞧也不瞧他,一點也不受房東瞪眼的影響,就這麽自顧自地在房東懷裏安了家,爪子搭著自己的半張臉,頭毛和耳朵挨著房東的腹部,房東隔著一層薄薄的短袖麵料都能感受到耳朵抖動時,帶動著貓毛蹭在自己腹肌上的微癢感。還不等他將螺絲刀放下,把腿上的貓拎起來放到一邊,他的屁股就被頂了一下,房東差點沒蹲穩,用手撐了一下地才保持平穩,沒有前撲摔個大馬哈。等他一蹲穩,臉色更黑幾分,又惡狠狠的轉頭瞪了過去,隻見罪歸禍首還擠著自己敦實的身軀,試圖往他屁股下麵鑽。頭小身子大的肥橘貓一點也沒有即將大難臨頭的感覺,隻想將自己肥碩的身軀從房東的屁股下麵擠進去,它甚至已經成功了一半,房東一低頭就能看見從自己兩腿間鑽出來的貓頭,而橘座的兩隻耳朵還向後扯著,整隻貓呈現出用力往前的姿勢,爪子撓著地,一點一點地想要往前爬,看起來很是費勁,胡須都用力的一抖一抖。不遠處還有幾隻英短和暹羅朝這邊伸著腦袋觀望著,尾巴左右輕掃,時不時地抖動耳尖,一看就是正想著滿肚子的樣子,躍躍欲試地想要湊過來。“不好意思,忘記給您拿凳子了。”在一邊站了一會兒的店員突然驚醒,慌裏慌張的扯了一張凳子過來,大約是還在上學的大學生,性格靦腆,一緊張連尊稱都喊出來了。房東屁股一抬,終於讓自己的屁股去往他該去的地方,而不是在一隻貓的背上。他動作幅度不大,腿上的狸花還躺的好好的,一點也沒有要醒的意思。店員站在一邊猶豫了半天要不要把狸花大佬抱下來,最終還是沒動。畢竟房東不用放下螺絲刀也能做到這件事,既然沒動店員也不去多事。她是個有經驗的貓咖員工了,來的時候一臉嫌棄,嘴裏說著我絕不會摸它們一下,最後滿臉別扭地抱著不肯撒手的客人她也不是沒見過。萬一沒眼力見打擾了客人,那就是她的問題了。房東抿著唇瞧著不太樂意的樣子,目光沉沉地盯著手裏的活,擰螺絲擰的飛起。@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貨架其實就是因為螺絲斷裂而倒塌了,房東找了以前剩下的螺絲,隻需要用力支起架子,重新組裝一次就行,也不算麻煩。唯一複雜一點的大概就是這些螺絲的型號不太常見,長相都有些奇怪,和正常螺絲加螺母的組合不太一樣,需要稍微研究一下螺絲之間的組合。賀庭嶼目光微妙的盯著被一群毛茸茸簇擁的房東,大約五分鍾之後,觀望的英短和暹羅也擠在房東腳邊,一隻黑臉暹羅試圖爬到房東的腿上,結果一爪子按到了狸花大佬的尾巴,滿身紋身的大佬顯然並沒有息事寧人的意思,暹羅才從房東腿邊探出一個腦袋,就迎接了大佬劈頭蓋臉砸下來的一個大比兜。暹羅委委屈屈的喵了一聲,一張黑臉讓它更顯幾分可憐。貓咪們的打鬧明顯沒有影響到房東,但狸花大佬站起來揮爪的動作讓它的尾巴掃到了房東的臉,被影響了視線的房東狀似不耐的嘖了一聲,捏著尾巴尖上的一簇毛將尾巴繞到自己的下巴下麵,用自己的下巴擋著。或許是賀庭嶼盯得太久,被揮了一爪的暹羅擠不進貓貓團,轉而將注意力挪到了賀庭嶼身上。一人一貓對視良久,暹羅昂著頭又喵了一聲,這一聲和之前比起來,聲音洪亮不少不說,眼神也微微眯著,瞧著多了幾分高傲。賀庭嶼抬了抬眉,暹羅邁著慢悠悠的優雅貓步,踱步到他的腳邊,昂著頭用鼻尖嗅聞了一圈,才屈尊紆貴似的將自己的兩隻前爪搭在了賀庭嶼的腿上,輕輕一邁就站上了賀庭嶼的大腿,躺下翻出了肚皮。賀庭嶼聽見了貓爪和自己的西裝褲摩擦發出的細微“刺啦”聲。兩隻手都抬著貨架的賀庭嶼自然是騰不出手去擼貓的,於是暹羅躺在賀庭嶼的腿上,眯著眼瞧著賀庭嶼,耳尖時不時抖動兩下,一人一貓再次靜靜的對視,片刻後,沒等到服侍的貓咪又喵了一聲,這次又多了幾分憤怒,隨後幹脆的跳了下去,又擠進了一群貓貓團中,將一隻個頭嬌小的銀漸層擠了出去。“……”賀庭嶼再次神情微妙的看了看房東,又看了看自己褲子上被勾出的一點毛邊,若有所思。這算什麽?……同性相吸?修完貨架大約過了四十多分鍾,房東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試圖將自己身上沾到的滿身貓毛拍下去。他今天還正巧穿了一身黑色的運動裝,純棉的麵料不僅十分容易粘毛,還很容易就能看見,特別的明顯。尤其是小腿處沾到的白色貓毛,就好像是給褲子鍍了一層包漿一樣。貓毛如果隻憑拍打就能去除,就不會是困擾養貓一族的一大問題了。努力的半天的房東也隻是拍掉了一小部分,從整體效果上來說,簡直就是毫無作用,前後差別大約就和玩大家來找茬時,麵對兩張圖時乍一看之下的感覺差不多。不過對於貓毛這個問題,每個養貓一族的態度也是各有不同的,有人把它當做是個麻煩,對於天天出門前都要早起二十分鍾,拿著粘毛器在衣服上滾來滾去怨念頗深,在痛並快樂中沉浮,但也有人將滿身的貓毛當做是炫耀,恨不得每天出門前都先將家裏的貓咪抱在懷裏揉搓一圈,然後再容光煥發的穿著沾滿了貓毛的衣服出門,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自己養了一隻粘人的貓咪。房東明顯不屬於後者,他對於自己身上的貓毛表現的很不滿意,但又無可奈何。賀庭嶼也覺得自己無法理解,對他自己來說,他生活中的衣著永遠是得體整潔的,工作中需要常常進實驗室,更不可能帶著滿身的貓毛進去。“辛苦兩位了,這邊坐會兒吧。”房東順著店員的指引邁步,每邁一步都有一群貓抖著貓毛擠在他腳邊,像是從一堆毛裏麵把腳拔出來一樣,害的房東每走一步都要仔細看著腳下,免得踩到某隻貓咪的貓尾巴或是被貓絆個大馬哈。賀庭嶼瞧著這幅狀似老鷹捉小雞的畫麵十分興起,房東就像隻領頭的貓媽一樣,身後挨挨擠擠地跟著一群崽子。他乘房東將注意力都放在了腳下的貓身上,偷偷摸出了自己的手機,連拍了好幾張。想要叫店員將貓都抱走的房東一轉頭就見賀庭嶼嘴角還噙著一個神秘的微笑。房東:“?”店員將兩人引導到一旁的卡座,端來了兩杯咖啡。賀庭嶼看向房東,房東擺了擺手說道:“喝吧,免費的。”“我常來幫忙,有時候也會來看店,這算是這家老板給我的報酬。”房東說的很隨意,顯然兩人之間的關係比較親近。賀庭嶼點了點頭問道:“你們關係看起來不錯?”“認識有幾年了吧,”房東想了想,“關係麽……還行。”房東說著,就感覺自己腳背一重,好像被人踩了一腳似的,他本以為是賀庭嶼不小心踩到了,就沒在意,但過了一會兒發現這個重量竟然一直都沒消失。賀庭嶼端著咖啡杯抿了一口,還沒等他把杯子放下,就見房東突然皺著眉看了過來。“?”賀庭嶼挑了挑眉,用眼神表示自己的疑惑。房東臉色一僵,迅速低頭,發出了一句經典原皮:“靠!”賀庭嶼也低頭看了過去,隻見房東的鞋子上趴著一隻圓乎乎的貓崽子,周圍還擠著兩隻一看就是親兄弟的崽子,攀爬的動作十分的緩慢僵硬,費勁的樣子隻想讓人幫它一把。這場景讓人瞬間想起小學做的一道經典數學題:井深十米,蝸牛白天爬五米,晚上下滑三米,請問爬出這口井需要幾天?房東沒心情迴味這道堪稱他小學噩夢的題目,他隻知道再不管管這幾隻貓,它們非要順著他的褲管一路爬上去不可。於是房東果斷將四隻貓崽一把抄在手心裏托著放到了桌上,臉色很兇但動作很輕,顯然他對待幼崽和對待成貓還是有些差別的。賀庭嶼又找到了他和貓的一個相似點,上尊老,下愛幼,打遍中間無敵手。“這是哪來的?”賀庭嶼有些好奇。房東也想知道。“不好意思,這是老板前段時間撿迴來的母貓生的崽子,”剛剛的店員正好路過,一臉歉意地說道:“平時不亂跑的,沒注意跑到這邊來了。”這家貓咖的老板愛好撿貓,在網上運營了一個貓咖賬號,粉絲不少,撿到的貓要麽通過視頻被領走,要麽就留在店裏,教一教之後上崗打工。“……不過正巧了,老板說等你來的時候,把小貓也給你看看,說是認個臉熟。”店員猶豫了一瞬接著道:“我們老板說這三隻都是他看著出生的,算是他兒子,帶給你過眼,就算認了幹爹……”她臉上出現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顯然是正在憋笑,還憋的有點費勁。房東臉色一黑。“咳,你先看著,我去前台看看……”店員迅速遁走。房東盯著桌上亂爬的貓咪幼崽們蹙著眉頭,那表情就像是在看著一個什麽解不開的難題。“挺可愛的。”賀庭嶼作出了中肯的評價,饒是他對這種渾身長毛的動物沒有特別的感情,也承認這些小家夥的外表的確是惹人憐愛,“你可以摸摸它們。”說著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爬上房東鞋子的那隻貓崽頭頂摸了摸。房東眉頭都皺成了一個疙瘩,盯了半晌才猶猶豫豫的伸了一根指頭蹭蹭奶貓的頭毛,動作和賀庭嶼一樣的不熟練。賀庭嶼看他一眼,“你沒養過貓嗎?”“當然沒有。”房東費解地說道:“我怎麽可能養這玩意兒?”他養自己都夠費勁的了。賀庭嶼默默地在心裏將“以前養過貓所以招貓喜歡”這條劃掉。所以果然還是因為同性相吸吧?可悲的厚障壁那天從貓咖迴去後, 房東臭著臉洗了自己沾了一身貓毛的衣服,衣服掛在客廳窗戶門口,賀庭嶼在樓下就能看見窗口飄蕩的一片黑色。新的一周, 房東開迴了自己的車,找了新的工作改做了代駕,賀庭嶼也在想方設法希望有個新的開始。他沒追過人, 以往的偶遇在房東開始工作後也沒了作用, 隨著兩人的關係漸漸親近,再多的偶遇也不能讓情感發生更多的變化。@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於是賀庭嶼尋找了場外援助。他又去找了餘青。“你問我?你確定嗎?”餘青一臉的不可置信, 看著賀庭嶼的樣子像是在看一條長著四條腿的魚。賀庭嶼掀起眼皮瞥了眼他, 表情很明顯的在說餘青明知故問。“好吧好吧,”餘青擺擺手,想到了以往學生時代的青春歲月,“嘿,真是風水輪流轉, 以前隻有我問你的份,現在也終於能當一迴你的老師了。”“你說說現在的進展呢?”賀庭嶼思考一瞬, 稍有遲疑的開口:“應該算是……朋友吧。”認識這麽久, 他們也算是共患難過, 前段時間送的生日禮物看房東的樣子似乎也是很喜歡的, 做個朋友的關係應該問題不大。隻是房東似乎跟誰都能成為朋友, 他覺得自己在房東心裏都算不上特別的那個。男女朋友區別於普通朋友的地方,不就在於特殊性麽。“嗯……”餘青眯著眼,一臉老中醫的神秘表情,說起話來不緊不慢, “……你這樣我沒法給出具體的建議啊。”“這樣吧,我給你分享一點我的小小心得, 能悟到幾分就看你了。”賀庭嶼蹙眉,雖然很想錘餘青,但看在他好像真有點東西的份上還是忍了。“我跟你講啊,”餘青摟著賀庭嶼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雙眸閃著興奮的光:“首先呢,你們已經是朋友了,嗯……就暫定為普通朋友吧。”“然後你就要創造機會,去跟人家接觸懂不懂?”“你覺得你還剩下多久的時間可以用來說廢話?”賀庭嶼睨著他,額角的青筋跳了跳。他當然知道要增加接觸的時間,不多多相處怎麽互相了解?“行行行……來點實在的,”餘青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真沒耐心,在賀庭嶼危險的目光下接著說道:“你要找一個契機,這個契機必須是可以長時間發展的。”賀庭嶼皺眉問道:“什麽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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