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真的早就知道,她大可救她父母一命,而不是無動於衷的在江南等到最後的噩耗。


    這一切,就跟謎一樣,讓人不解。


    “小家夥,若有一天,你會把這些告訴我嗎?”萬俟晟炎低聲呢喃著,隨即又收斂了一臉的笑意,冷聲道:“你不喜的,有我在,絕對不會有達成的一天!”不知不覺中,萬俟晟炎都不知道,他對雲翎萱的關心,已經超過了。


    這一夜,因為饕鬄樓跟美食樓的對峙,讓很多人都無法入眠。


    焦氏跟上官煙嵐到雲家門口的時候,翎萱跟翎嫣帶著白嬤嬤等人,早就出京了。


    “娘,你說雲翎萱能答應嗎?”上官煙嵐也是被逼的沒有法子了,昨天迴去一說,父母的意思是想讓雲翎萱放手,所以才一大早的來雲家。


    “她敢不答應,”焦氏完全沒有想起當初在上官府裏算計雲翎萱的後果,隻是覺得雲翎萱是小輩,自己這個當長輩的開口了,她敢不答應。“哼,我倒要讓別人看看,沒爹娘教養的東西,有多少的不孝!”


    翎萱要是聽到了焦氏的話,肯定會冷嘲一句:你是死了兒子還是沒了女兒,輪到我來孝敬你,想的太多了。


    上官煙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若是自己,肯定不願意聽到這樣的話。可是,對付雲翎萱,也隻能是用孝道壓她了。


    隻是,有用嗎?


    想起了之前上官媛夫婦剛死的時候,雲翎萱小小年紀就直接吃準了眾位掌櫃,根本不把爹娘的話放在心裏。如今,三年多過去了,雲翎萱還能那麽好拿捏嗎?


    她心裏總有一股奇異的感覺,總覺得雲翎萱好像知道了什麽,做每一件事,她都算計的剛剛好,自己完全猜不透她心裏到底在算計什麽。


    這些,到底誰教她的?就那個白嬤嬤嗎?


    想到了這些,上官煙嵐的雙眼眯了一下,想著若那個白嬤嬤真的有那麽大的本事,可以找個借口,暫借白嬤嬤幾天,也好自己能學一學宮廷裏的那些手段。


    有了白嬤嬤,雲翎萱的改變可不止一點點,這一點,她必須承認。


    “先好好的說,看她怎麽說,”上官煙嵐還是有些吃不定,讓香蘭去敲門。


    香蘭其實很不願意去雲家,看到雲翎萱,總覺得心虛,尤其是有時候雲翎萱掃過來的那種了然的眼神,總覺得她是什麽都知道,就不願意跟她這種丫頭計較,才放過自己一馬的。


    “我家大小姐一早就帶了二小姐出京了,”和伯早就知道上官家來的人在打什麽主意,所以很不客氣的說道。


    “出京了?”香蘭有些驚愕的喊著。


    “對,請迴吧,府裏沒有主子,不好招待,”和伯當著香蘭的麵,直接“砰”的一聲關了大門,完全不理會馬車上的一對母女。


    “香蘭,怎麽迴事?”見和伯明明看到她們了還關上了大門,上官煙嵐忍不住的出聲問道。


    “啟稟大小姐,雲家管家說雲家大小姐一大早就帶著雲家二小姐出京了,”香蘭也不好隱瞞,隻能把打探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什麽?出京了?”這一迴,不但是上官煙嵐,連焦氏都沒法子鎮定了。


    “這個該死的小蹄子,”焦氏咬牙切齒的怒罵了一句,卻不知道怎麽解決餘下的事情了。


    上官煙嵐垂頭喪氣的坐在馬車裏,眼裏閃過怨怒,不甘心,覺得雲翎萱這是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她竟然那麽狠的心,連一點點的希望都不給自己。美食樓要是開不了,不要說萬俟淩軒了,宮裏的娘娘都不會放過自己。


    雲翎萱,你好狠啊!


    有一種人,被逼上絕路的時候,從來都不會覺得自己有錯,錯的都是逼著走上絕路的人,所以上官煙嵐從不覺得自己一次次算計雲翎萱往死裏走有什麽錯,反倒是雲翎萱一次的反擊,被她當成了狠心毒辣。


    翎萱要是知道,大概是嗤之以鼻,連爭辯都懶的開口。


    不管上官煙嵐如何的惱恨,最後還是不得不跟焦氏迴去,要另外想法子了。她不甘心,想找雲翎萱算賬,可是,她不知道,等到雲翎萱迴京的時候,整個京城已經變的岌岌可危,那一段昏天暗地的日子,讓她更加想要得到雲翎萱的一切,也變的更加瘋狂。


    雲翎萱帶著雲翎嫣出了京,讓雲翎嫣嘴角從頭到尾都掛著笑意,畢竟她從未離京,也從未看過這些畫麵,所以心情最好。


    翎萱看著她喜悅的樣子,心裏不忍,想著今年下半年的景象,覺得翎嫣的笑意,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了。


    “這天,可真是熱啊!”茶兒坐在馬車外,低聲的咕噥了一句。


    “可不是,”白嬤嬤在馬車裏聽到後,順口的接了話茬道:“今年入夏之後,京城周圍就極少下雨,也不知道這老天要作怪到幾十,再這樣下去,護城河裏都要幹了!”


    原來,知道這一點的,不單單隻有自己。翎萱心裏想著,可人家都看到了,卻沒有人真正的去做什麽——所有的人都在等待著老天開眼。


    前世,這一年發生的事情,翎萱是最為清楚的。


    入夏之後,京城周圍就沒有下多少的雨,入秋之後更是熱的如夏天。可是,到入冬之後,一場場的雨夾雪加上大雪,不知道凍死了多少人,壓垮了多少的屋子……這還隻是開始。


    因為秋收不好,隻夠過冬的糧食。到了春天,春雨綿綿,就算是播種都難。後來,更是爆發了瘟疫,讓百姓都湧進了京城,一時之間,那才真的是慘不忍睹。


    前世,發生這樣的事情的時候,萬俟淩軒很簡單的就獲得了人心——因為自己拿出了幾十萬兩的應急銀子,讓萬俟淩軒從江南調來了足以解決所有百姓的口糧,讓他從默默無聞的四皇子,一下子成了赤手可熱的太子人選。


    因為在民間的聲譽極高,最後壓過了所有的皇子,讓他慢慢的得到了皇上的關注,一步步的,成就了之後的皇者之路。


    今世,她絕對不會給萬俟淩軒一點點機會。


    “等入了冬,天氣冷了,不下雨,還有雪呢,日子應該能好過,”趕馬車的馬夫在一邊憨厚的應答著,手裏的活計一點都沒有放下。


    “影兒,”翎萱把目光落在了一邊沉默不語的影兒身上,低聲吩咐道:“你能見到萬俟晟炎嗎?”


    影兒一愣,以為自己暗中跟萬俟晟炎稟告的事情被大小姐發現了,有些遲疑,想著是不是大小姐在考驗自己,所以一下子沒有迴答。


    “奴婢……可以試試,”遲疑了一下,她才開口迴答著。


    翎萱到沒有想那麽多,就算影兒跟萬俟晟炎說些什麽,也不損她的利益,所以隻要不是很關鍵的事情,她到沒有什麽忌諱。


    “等會到了莊子,你去跟萬俟晟炎說一聲……今年的天氣極為不正常,若是入冬之後真的有雪,那肯定是大雪,不知道會凍死多少人……你就這麽告訴他吧,至於要做什麽,就看他自己了!”為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這點消息,就算是自己送的。


    影兒一愣,有些不明白,但還是低聲迴了一句:“是!”


    “她真的那麽說?”萬俟晟炎敲著桌麵,漫不經心的問道。


    “是,奴婢是一五一十按照大小姐吩咐說的,”影兒沒有遲疑,知道世子陰晴不定的性子,沒有一點隱瞞。


    “迴去吧,好生保護著,”萬俟晟炎揮揮手,讓影兒離開。


    影兒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雲翎萱,你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萬俟晟炎站了起來,望著窗外的蕭條景象,心裏的波濤卻無法說出口。


    是的,今年京城的天氣極為不對勁,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可知道又如何,根本沒有人去做什麽,包括他,也隻是在觀望之中。


    雲翎萱讓影兒帶來的口信,是想告訴他:冬天,京城勢必會發生什麽事情,而她從哪裏得知,自己無從查知。可是,若是準備了充足的禦寒之物,會救多少百姓不說,甚至連帶著……讓自己支持的皇子也會得到百姓的愛戴。


    這一點,雲翎萱應該是想到了,所以才會提點自己,應該為即將到來的冬天做些什麽了。


    尋思到了前因後果,萬俟晟炎沒有耽擱,直接起身離府。


    雍親王看著那道飛快閃過的身影,剛想開口,卻無奈的把關心壓在心裏,眼裏充滿了無可奈何。


    “父王,”萬俟梅兒看著自家父王那失落的樣子,忍不住上前安撫說:“大哥做事有分寸,不會有事的!“


    雍親王看著自己嬌滴滴的庶女,心裏微微歎息了一聲,最後挺著佝僂的後背,無奈的搖搖頭,慢慢的消失在梅林的深處……。


    萬俟梅兒的眼眶裏慢慢的凝聚了淚水,卻倔強的沒有掉落。


    她是雍親王府裏的庶女,卻有著別人得不到的殊榮——因為她的名字是父王親自取的,為的是祭奠難產而死的母親,也就是雍親王妃,大哥萬俟晟炎的親生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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