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和!我老遠看著就猜是你!”原平秦家村的附近,兩隊從不同方向過來的騎士卻是匯流到一起,而其中一人也是親熱得向著另外一隊騎士中的一人打招唿。


    “公行!我也猜是你!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了,你也是送孩子到秦家去的嗎?”


    “是啊!這秦文合在雒陽頗有名聲,即便是蔡伯喈也是非常欣賞他的本事,更是方言其算學能力已經遠超過他!這終究是一門學問,我想著讓我兒子跟著秦文合學上一段時間,希望能夠學點兒東西。萬一要是真能學到點兒什麽有用的東西呢?說不準就能改變自己的命運!要不然像我們這樣,也就是一輩子做縣吏的命!”


    “學問是一方麵,秦文合身為蔡伯喈的高徒,前段時間又頻繁奔走於反董聯盟之間,深得袁本初、袁公路兄弟的器重,聽說袁公路還將自己收的一個義女許給秦文合做妾。這天下太平之後,秦文合大有前途,說不準也能提攜一下我們的後輩!”


    “對!我還聽說潁川陳太丘的孫子也跟著秦文合來到了原平,潁川的經學那麽興盛,如果可以的話看看能不能讓我家孩子托一下關係到潁川那邊學習一下!”


    聽了班勝班公行的話之後,與他打招唿的郝建郝季和也是默默得點了一下頭,兩人的思路還是比較接近的。


    原平縣也是有世家的,不過比起內地的郡縣來,雁門邊郡的世家要弱上不少,畢竟邊郡這種地方還是武力為主,沒有武力在這裏很難生存下來,所以原平的世家比起內地同行來說都有些式微,主要還是秦趙這種豪強的天下。


    這班家和郝家便是原平稍微數得著的世家,之前也說過,原平班家曾經出過扶風班氏這麽牛逼的分支,但是他們主家卻是不溫不火。而郝家連班家也不如,他們家族曆史上最出名的人物東晉名士郝隆還沒出生呢。


    說起來也是可惜,這個郝隆雖然有個“坦腹曬書”的典故,也曾經在恆溫手下做過南蠻參軍的小官,但其實也不是一個特別出名的人物,至少秦誼就不知道。


    班家和郝家隻能算是世仕州縣,還達不到世吏千石的地步,而且照現在的形勢,他們兩家短時間內也是舉不了孝廉的。


    別看雁門是一個邊郡,但是作為抗擊異族的北部戰線,雁門卻是一個大郡,轄內共十四縣,人口多達25萬,比隔壁太原郡20萬還要多上5萬,人口超過了並州郡總人口66萬的三分之一。


    當然這些數字都是紙上數據,根據秦誼的了解,太原郡的實際人口可能多達四十萬,有一半的人口被太原的世家豪族給隱匿起來。不過原平這邊的世家豪族也是有著自己的本事,之前秦家也是仗著在中央有人,把全族將近三分之一的丁口給隱匿下來。


    也就是說雁門郡雖然是個邊郡,但同樣也是一個高考大省,更要命的是十幾年前為了對付檀石槐,時任雁門太守的郭縕,也是把雁門郡舉孝廉的名額當做獎勵分給了那些跟隨他打鮮卑的雁門豪強,秦誼的伯父秦升就是因為秦家出力才舉的孝廉。


    檀石槐作亂十幾年,郭縕手頭上掌握的名額都不夠分的,把雁門的孝廉都分到了初平七年(如果到時候還用初平這個年號的話,畢竟現在才是初平元年),頗有些後世的kmt地方政權把稅收到一百年後的程度。


    郭縕還沒把自己欠下的孝廉名額給舉完,便下課離開了雁門郡。當時還把班郝兩家高興的不輕,絕對新太守新氣象,不說立即給他們兩家機會吧,至少不用再排到初平七年才從新和其他十三個縣的精英們爭奪孝廉名額。


    不過後來繼任的太守王澤卻是為了雁門郡的繁榮和穩定,咬著牙把郭縕欠下的孝廉名額全都給認了下來。沒辦法,郭縕欠的都是雁門各大豪族的債,王澤不把這個債還上,他是別想在雁門太守任上幹下去。


    然後班家和郝家便倒了黴,整整一代人失去了舉孝廉的機會,班勝和郝建兩人也隻能在原平縣裏做了縣吏。


    眼看天下大亂,這還是得讓武夫們囂張一段時間,班郝兩家也是尋找一些其他的出路。而班勝和郝建兩人,也不是族中重點栽培的對象,現在聽到秦誼也要開私學的事情,自然也是想著看看能不能有機會改變一下後代的命運。


    “隻是不知道秦文合的這個私學是個什麽講法?我聽說秦文合可是號稱來者不拒的!這學生水平不一樣,可怎麽個教法?”聊了一會兒之後,郝建突然間想起來一事,想班勝問道。


    “這個據說招完了人再考試,分成好幾個班,就像是現在的蒙學和精舍一樣!”


    “奧!原來如此!”


    漢武帝確立“獨尊儒術”的文教政策以後,教育被提高到“治國之本”的地位,官學有很大發展。


    但中央官學隻有太學,名額有限,選送有一定之規,很容易便成為關係戶的天堂。而地方官學未得到普遍發展,無法滿足讀書人的要求,於是經師宿儒講學之風大為盛行。


    東漢時私學更加興盛,不少大師名儒不願卷入統治集團內部的鬥爭,或政治上不得誌,則避世隱居,收徒講學。


    到漢末,漢代私學在組織形式上可分為蒙學和精舍兩種。前者是小學程度的書館、學館,屬啟蒙教育;後者為專攻經學的經館精舍、精廬等,屬提高教育。


    聽班勝講完秦誼私學的情況,郝建也是有些明白,秦誼這個私學就是一個混合體,其中有開蒙的基礎班,也有專經研習的高級班,倒是解決了郝建的疑慮。郝建的兒子郝騰今年也是十三歲,也是經過開蒙的,再去蒙學有些浪費了。


    “季和你也真是的,連秦文合的私學都沒弄明白,就把孩子送過來,也不怕耽誤孩子的前途!”


    “這個……隻是覺得機會難得,便想也沒想便著急把孩子送過來!對了,公行你消息靈通,又是王縣尉手下的,秦縣丞那事最後怎麽樣了?”聊著聊著然後就像後世的論壇一樣,從孩子的教育問題,歪樓歪到了領導的八卦上麵來。


    “這兩日我們的人跟著秦家的人把原平三個烏桓人的村子都走了個遍,沒查出什麽問題來。這次搞事情的一看便知道不是我們原平烏桓,也真是想不明白秦家怎麽對著原平烏桓查個什麽勁啊!我覺得他更應該查查老趙家,要我說這事多半是老趙家勾結北麵的烏桓人搞的大新聞!”


    “就是就是!趙家的食鹽生意可是非常大,聽說都賣到樓煩縣去了,從樓煩那地方招一些烏桓人來做這事情,對老趙家來說很容易啊!”


    “難道是秦縣丞家裏慫了?搞不定趙家,所以想要折騰一下原平烏桓人,來給自家挽迴點兒麵子?”


    “誰知道啊!別說了,快到秦家堡了!這些話讓秦家人聽見不太合適,兄弟我可是在秦縣丞手下幹活的!”


    ——我是擇校難的分界線——


    “海內大儒,名立訓傳,善誘生徒,被服仁義。”——《秦太尉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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