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惜才不相信他的鬼話,她看著麵目猙獰的男人,“顧安然,你太可怕了!”


    她本來是要來質問他的,她想看見顧安然懺悔的樣子。可是她沒有!


    她不僅沒有看見他痛苦懺悔的樣子,還被他惡心到了。


    子惜從椅子上站起來,這個地方她不想再待,以後也不想再看見這個惡心的人,她要離開這裏。


    手指剛搭上門把手,顧安然的聲音又在身後響起,帶著一種她不能理解的孤高,“你難道不想知道,戰庭聿當初為什麽會選擇你嗎?”


    子惜的手僵住。


    顧安然得意的看著她,“看來你也不是完全糊塗,或許早就有所懷疑了吧?隻是一直不敢承認?或者說,你越來越享受他帶給你的這些東西,漸漸的不舍得離開他了?”


    子惜深吸一口氣,轉過身直視著他,“顧安然,你說這些無非是想激怒我,但是你放心,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的!”


    “是嗎?那你想知道,消失的am嗎?”顧安然淡淡吐字,眼睛卻一直盯著子惜的臉。


    又是一記重錘打在子惜的心上。


    am,他說am!


    一室的安靜,子惜在門口站了一會,抬腳往迴走了兩步,“你究竟知道些什麽?”


    朱鴻守在門口,有些擔憂的看向探尋室。


    子惜已經進去半個多小時了,顧安然那種人渣,放她單獨跟他在一起,會不會出事?


    走廊盡頭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穿著黑衣的挺拔身影躍入朱鴻眼簾,男人攜著萬千冷漠走過來。


    “先生。”朱鴻趕緊站起來,恭敬垂首。


    戰庭聿掃了眼探尋室,麵容微冷,“進去多久了?”


    “半個小時了。”朱鴻如實迴答。


    就看見戰庭聿眉心皺了起來,“開門。”


    朱鴻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正要去開門,手還沒碰到門把手,探尋室的門就從裏麵打開了。


    子惜麵色蒼白的從裏麵走出來,神情恍惚。


    “顧小姐……”朱鴻低低地叫了一聲。


    子惜抬眸,看見他以及他身後的戰庭聿,張了張口卻一個字沒說出來,眼前一黑暈厥過去。


    戰庭聿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抱在懷裏,抬頭看了眼仍安安穩穩坐在探尋室裏的顧安然,神色在一瞬間驟冷。


    …………


    夢裏,子惜又迴到了顧家,和爺爺媽媽一起過生日。


    他們正在唱生日歌,門卻被人一腳踹開,戰庭聿走了進來。


    “戰先生。”子惜下意識的站起身。


    “子惜,今天是你生日,我送你一份大禮。”戰庭聿目光陰沉的看著她,隨後大手一揮,好多人從門口衝進來,二話不說揮著刀一頓亂砍。


    血腥四濺。


    爺爺和媽媽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子惜迴頭,看見戰庭聿拿著一把刀,朝她刺過來……


    “啊!”子惜猛地坐起身,手捂著心口位置,心跳那麽快,快到令人窒息。


    室內燈火通明,一抹欣長的身影躍入眼簾。


    身邊被褥一陷,一雙有力的大手將她帶入懷中,子惜卻在看清那人的臉時,狠狠的一把推開。


    戰庭聿:“……”


    子惜蹬著被子,縮到了床角,抱著雙膝,嗚嗚咽咽的哭出聲來。


    “子惜。”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子惜卻捂住了耳朵,拚命的搖頭。


    戰庭聿濃眉皺緊,他忽然身體前傾,捉住了她的雙手,“顧安然跟你說了什麽?”


    子惜搖頭,一個字不說,可眼淚洶湧。


    她不信,她不信,她一個字都不願意去相信!


    顧安然說,她不是他的親生女兒,親生父親另有其人!


    顧安然說,戰庭聿和她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顧安然說,戰庭聿就是為了報複她和顧家,才故意刁難顧家在先,伸出援手在後。


    顧安然還說,神秘消失的am公司,就是戰庭聿造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摧毀掉顧家!


    一連串的打擊,讓她心裏承受了巨大的壓力,才會急火攻心,驟然病倒。


    可是她現在最亂的,是腦子。


    她不相信顧安然說的,可好像每一個點,都莫名的和他的話符合相配。


    她理不清……


    “顧子惜!”戰庭聿再一次叫她的名字,聲音裏帶著無盡威嚴,握著她的手的力道也在慢慢的收緊,再收緊,“告訴我,顧安然都跟你說了什麽?”


    他的眸光深沉,直接望進她的眼睛裏。


    子惜的心一刹那間安靜下來,風暴仍在繼續,隻是她好像聽不見那些了,隻能看見眼前男人的眼睛。


    她唇色發抖,似乎有什麽想說。


    戰庭聿扶著她的雙肩,“說出來,說。”


    子惜麵色茫然,好久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他說……我不是他的女兒……”


    “還有呢?”


    “沒……了。”子惜怔怔的看著他的眼睛。


    戰庭聿鬆了口氣,將子惜攬進懷裏,“沒事了,我在這裏。”


    子惜情緒不穩定,被安撫之後,又睡了過去。


    戰庭聿關好房門出來,打電話給朱鴻,“怎麽說?”


    “顧安然對所有罪行供認不諱,按照刑法判罪,可能會判十年以上或無期。”


    “隻是坐牢,太輕了。”


    “……是。”


    短短幾天,顧氏涉嫌非法集資一事,鬧的全城沸沸揚揚,可藍海灣別墅裏卻像是與世隔絕了一樣。


    子惜病了,戰庭聿為了讓她好好養病,隔斷了別墅與外界的聯係,這也包括互聯網。


    一切有戰庭聿處理,子惜沒有多過問,在家好好的養病。


    她最近變得有些恍惚,總是坐在那,一發呆就是一整天,也變得不愛說話了,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戰庭聿處理完公司的事情迴家,進門便問吳嬸,“她今天怎麽樣?”


    吳嬸道:“吃的不多,還是老樣子。”


    “知道了。你去端飯菜吧,我去叫她。”戰庭聿吩咐。


    “好。”吳嬸轉身去了。


    二樓,推開臥室的門,看見子惜坐在椅子上,趴在書桌上睡著了,手肘下壓著一本翻開著的書。


    她睡眠很淺,幾乎戰庭聿前腳進來,她就醒了。


    “怎麽趴著睡了?嗯?”戰庭聿彎下腰,從她身後將她輕輕圈住,輕吻了下她的發心,語氣溫柔。


    “累。”子惜直起身,合上書籍。


    手被他握在掌心,“手怎麽這麽涼?”


    “我沒事。”子惜搖頭。


    但戰庭聿還是伸手拿過了外套,搭在她肩上,雙手握著她消瘦的肩膀,“下樓吃飯,嗯?”


    子惜點點頭,任他牽著下樓。


    餐桌上,六個家常小菜,一個鯰魚湯。


    戰庭聿親手幫她拉開椅子,扶著她坐下。


    這幾天,他好的像是變了一個人,總讓子惜感覺不真實。


    吳嬸笑著打破兩人之間的僵局,“這是我第一次做鯰魚湯,還多虧了先生的指點,顧小姐您快嚐嚐看。”


    子惜以前最喜歡吃她做的飯菜,可最近病了,食不知味。眼見著瘦的隻剩下皮包骨了,吳嬸看著心裏也是心疼。


    戰庭聿也道:“嚐嚐吳嬸的手藝。”


    子惜沒拒絕,接過鯰魚湯喝了兩口,“嗯,好喝。”


    “那你們吃,我去廚房收拾,有事情叫我。”吳嬸笑嗬嗬的走了。


    餐廳裏又隻剩下子惜和戰庭聿兩個人,都是不愛說話的主,吳嬸一走,氣氛就變得靜謐下來,除了碗碟相觸發出的叮當響,再沒有其他聲音。


    子惜吃的很慢,沒怎麽夾菜,隻是吃白米飯。


    戰庭聿偶爾會給她夾一些,照顧體貼。


    一陣電話鈴聲打破室內寂靜,戰庭聿看了眼手機屏幕,是朱鴻打過來的,按了接聽鍵,將電話放在耳邊。


    “先生,警局那邊剛剛來的消息,說……”他頓了頓,“說顧安然畏罪自盡了。”


    戰庭聿的手指一緊,眸中的暗光沉了下去,“死了?”


    “死了。”


    戰庭聿忽然發現子惜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抬起頭,朝他看來,目光中帶著詢問。


    “知道了。”他掛了電話,對上子惜的眸光,“顧安然,死了。”


    叮!


    子惜手裏的勺子掉進了湯碗裏,濺起的湯汁落了些許在她頭發上,還有些濺在了她的手背上。


    子惜蜷了蜷手指,忽然間覺得被湯汁濺到的那塊,好燙!


    一個電話破壞了一頓飯。


    臨出門時,戰庭聿不放心的低頭看著身邊的女人,“倘若你不想去,就在家等消息。”


    子惜卻搖搖頭,消瘦的臉上滿是平淡,“去。”


    戰庭聿點點頭,帶著她出了門。


    “是用磨尖了的牙刷柄插進大動脈,導致失血過多死亡的。”獄卒這麽解釋。


    子惜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很快的垂下眸子,掩去了眸底的神色。


    太平間門口,戰庭聿攏了攏子惜身上的外套,握著她的手,陪著她進去。


    顧安然安靜的躺在那裏,麵色慘白,毫無血色。雙目緊閉,麵容安詳。隻是在他脖頸處,有一個拇指那麽大的傷口,已經經過處理,不會再有血流出來,可看著黑洞洞的,還是很駭人。


    戰庭聿的眉心一點點的皺起來,他轉頭去看身旁女人的麵色,卻發現她臉上還是那個冷漠的表情。


    沒有一絲絲傷痛,也沒有一絲絲的痛快,隻剩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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