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


    子惜聽見這個名字這個聲音,有片刻的怔愣,“那個,我找戰先生,他在嗎?”


    “他去洗手間了。”溫婉道,聲音平平淡淡的,聽不出來什麽情緒。


    “哦,那……我過會再打吧。”子惜匆匆要掛斷電話。


    很奇怪,明明她跟戰庭聿是合法夫妻,卻在溫婉麵前,表現的有些心虛。


    大概是因為,溫婉是戰庭聿的心上人,而子惜跟他的夫妻關係,也隻是合法而已吧。


    沒等子惜掛斷,溫婉再次開口,“你是顧小姐吧?”


    子惜:“……”


    她該怎麽迴答?


    “不好意思,庭聿的手機上麵沒有備注你的名字,隻有號碼,我是聽聲音聽出來的。”溫婉在那頭如此說道。


    子惜想著,難道她是想跟自己寒暄?


    “我是。”子惜點點頭,既然被她聽出來了,也沒什麽不好承認的。


    “你剛剛說,你跟朋友在外麵吃飯,要晚點迴去?我能冒昧的問一下,你跟庭聿的關係嗎?”溫婉的聲音一如在熒幕上那樣,溫婉柔和。


    即便是在詢問子惜,語氣中也沒有攜帶半分敵意。倒像隻是問問朋友的起居生活,沒什麽別的意思一樣。


    但子惜知道,她在戰庭聿心目中的重要性,所以她是不會亂說話的。


    “戰先生交給了我一項重要的工作,我是臨時請假出來跟朋友吃飯。怕耽誤工作,所以想先跟戰先生報備一下的。”子惜沒有多說。


    聰明的人都明白點到即止,這個時候她越是說多,就越是顯得心虛。


    “是這樣啊。”溫婉聲音裏,似乎攜了一絲絲的笑意,“我會幫你轉告的。”


    “謝謝你。”


    電話掛斷,子惜的手心裏出了一層細汗。


    她竟然在跟溫婉打電話的時候緊張了,這種感覺就好像溫婉是戰庭聿的正牌夫人,而她是戰庭聿見不得人的小蜜。


    想著,她不禁抖了抖,將手機扔進了包包裏。


    燈光溫暖的高級西餐廳裏,溫婉將手機從耳朵上拿下來,目光掃過屏幕,將上麵的號碼記在了腦海裏,將手機放迴了原位。


    剛好,去完洗手間的戰庭聿走了迴來。


    溫婉牽起嘴角,“顧小姐打電話來,我幫你接的。”


    戰庭聿皺了下眉,“她說什麽?”


    “她說她跟朋友在外麵吃飯,晚點迴去。”


    “嗯。”戰庭聿擺好餐巾,重新握起餐具用餐。


    溫婉執著餐刀,卻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她望著餐桌對麵的男人,“庭聿。”


    “嗯。”戰庭聿抬眸看了她一眼,“怎麽?”


    溫婉輕咬嘴唇,“過幾天,就是我爸媽的忌辰了。”


    戰庭聿的用餐動作也微微頓了一下,隨即道:“抱歉,我差點忘了。”


    溫婉搖搖頭,“我想去看看他們,你那天有時間嗎?”


    “嗯,有時間,我陪你去。”戰庭聿幾乎想都沒想的迴答。


    溫婉目光柔和,黑眸中有淚光閃爍,“謝謝你,庭聿。這麽多年,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


    “別這麽說,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戰庭聿看向窗外的車水馬龍,神色有一瞬間的恍惚。


    溫婉始終盯著他的臉,不願意錯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庭聿,你會一輩子這樣對我好下去嗎?”


    餐廳裏光線溫暖,布置的也很溫馨,美酒美食當前,悠揚的音樂飄蕩在空氣中。


    此情此景,溫婉說出這些話,顯得那麽嬌弱,像是一直被嗬護在溫室裏的花朵,不能經任何的風雨吹打。


    想到她的父母,戰庭聿心中微軟,“二十年前我在你父母墓前發過誓,這輩子都會把你當至親對待,代他們嗬護你一輩子。這個誓言,一生有效。”


    溫婉淚眼盈盈,垂下眸子,“嗯。”


    路邊燒烤攤,子惜沒等來沈瑤,等來的,是沈蕭。


    看見他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是沈瑤故意帶她出來的。


    沈蕭在她麵前站定,“子惜,我可以坐下嗎?”


    “可以。”子惜點點頭。


    既然注定要別離,無力阻止改變任何,那就坦然麵對吧。


    “我給你拆紮啤。”子惜伸手拿過啤酒,一隻手握著瓶身,另一隻手去起瓶蓋。


    沈蕭的手覆過來,不偏不倚,正好蓋在了她的手背上。


    溫熱的掌心,貼上了子惜微涼的手背,一種叫做怦然心動的感覺,同時伴著絲絲苦澀,從她心尖蔓延開來。


    她想要抽迴自己的手,卻被沈蕭握的緊緊的。


    無奈,她隻好看向他,“沈蕭學長。”


    周圍燈影重重,隱約照亮他臉的輪廓,子惜看見他湛黑的眉眼中,有一種叫做陌生的東西,在肆意蔓延。


    “子惜。”沈蕭開口,聲音微啞,目光卻深沉,“我放不下你。”


    心跳如擂鼓,苦澀也在隨之擴散,子惜覺得心口的位置隱隱作痛,又覺得四肢百骸都透著層層無力感。


    太痛了!


    這種被心愛的人表白,卻又不能接受,明明近在咫尺,卻像隔著萬丈深淵的感覺,太苦了。


    子惜覺得,嗓子眼裏堵的難受,連唿吸都快要停止了。


    在這一瞬間,她甚至有種要把一切都說出來的衝動。


    她動了動唇,卻還是止住了。


    就算她現在把一切都說出來,又能挽迴什麽呢?


    她現在是戰庭聿的妻,被戰庭聿綁的牢牢的,根本逃脫不掉。


    以沈蕭清高的性格,他如果知道自己已經跟戰庭聿結婚,會用什麽眼光來看她?


    即便他不在乎,可她在乎。


    而戰庭聿,如一匹兇狠的狼,又怎麽可能容忍背叛?


    進,是她跟沈蕭一起死。


    退,是她一個人咽下所有痛苦,至少能換來所有人的一片安寧。


    是進是退,道路分明,選擇也很分明。


    “子惜,瑤瑤說你喜歡了我三年,我不相信這三年,說放就能放。戰庭聿跟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對你也不是真心。”沈蕭緊緊的握著她的手,不給她絲毫掙脫的機會,“你是不是有什麽苦衷?”


    “我……”子惜狠狠的咬住自己的唇,阻止自己衝動。


    眼前的沈蕭,帶著前所未有的深沉,看著她的目光中,也湧動著熱潮。好像隻要她的一句話,隻要她說出口,不管刀山火海,他都願意跟她共赴。


    但那怎麽可以?


    一旦惹怒戰庭聿,沈家必遭牽連。


    她沒那個膽子,也不想連累沈蕭和沈瑤,他們是她最喜歡的人和最好的朋友。


    子惜吸了一口氣,“我沒有。”


    “我不相信!”沈蕭依然固執的看著她,“一個月前,顧家出事,你失蹤了半個月,了無音訊。後來,顧家起死迴生,你也出現了。是不是為了顧家?”


    “不是!”子惜截斷他的話,壓著心頭的濃濃苦楚,痛的幾乎不能唿吸。


    可即便是這樣,她還是要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用最淡漠的麵孔來麵對他。


    “我跟戰先生在一起,不為任何,隻是因為他喜歡,我高興。僅此而已!”


    “你騙人!”沈蕭幾乎是咬著牙這麽說,“顧子惜,你向來不擅長說謊。你若不告訴我,我就去找戰庭聿,找他問個清楚!”


    “不要!”子惜眼中閃過震驚。


    沈蕭看著她,目光中滑過一道希望的光,“那你告訴我,把你心裏的苦全都跟我說。”


    子惜愣住:“……”


    沈蕭啊沈蕭,你不要再這樣了,我真的很怕很怕,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會拉著你下水。


    沈蕭抓緊了她的手,目光熾熱,“說出來,子惜,我會跟你共進退,我會想辦法,相信我,子惜!”


    隻有子惜知道,這一刻對她來說有多麽的艱難。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時間就此靜止,她能和沈蕭一直這樣,麵對著麵,遙遙相對,一直這麽下去。


    但是事實呢?


    時間不會靜止,戰庭聿也不會輕易放過她。


    所以,她沒的選擇!


    深吸一口氣,再深吸一口氣,盡量不讓心口的酸澀湧出來,她聽見自己的聲音,低低地傳出來,“我跟戰先生……結婚了。”


    驀地,緊緊抓著她的那隻手,鬆開了。


    她清楚的感覺到,沈蕭的手指顫抖了一下。


    隨即,手背上的溫度消失掉,子惜緊緊的握著啤酒瓶,心頭像是被誰狠狠紮了一刀,鮮血橫流。


    任誰都不會覺得,跟戰庭聿結婚,成為戰太太,是一件委屈的事情。


    “結婚了。”沈蕭喃喃,麵色幾分蒼白。


    但他也隻說了這三個字,後麵再沒說別的。


    空氣像是要靜止了一般,子惜低下頭,左手指甲死死的掐進了手掌心。


    沈蕭不知道坐了多久,才找迴魂,最後看了子惜一眼,一言不發的起身離開,挺拔雋秀的身影很快便沒入川流不息的人海之中,再也找不見了。


    淚水模糊的雙眼,無聲無息的從眼眶中滑落。


    子惜心痛如絞,下意識的抬手抹了一把,滿手都是鹹濕的淚水。


    她哭了,可是眼淚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她的心好痛好痛。


    戰庭聿接到顧子惜電話時,正陪著溫婉從老中醫診所裏出來。


    溫婉有間歇性的偏頭疼,看了很多醫生,始終不見好,隻有定期到老中醫這裏來按摩,才有所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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