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站在唿唿漏風的房間裏,樓下,唐久的窗戶完好無損,他卻突然覺得渾身發冷。


    他有種莫名的直覺,好像自己的什麽東西,又被搶走了……而且那東西,十分重要。


    唐久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均勻的噴灑在他腿上的《唐氏名符錄》上,薄薄的小冊子光芒幾不可見的閃了閃,原本黑色的字體,突然蒙上了一層金光。


    唐久一喜,顧不得那股玄乎又玄的空虛感,他拿起小冊子,狂喜道:“打開了!終於打開了!”


    “原來是要有唐家的血來解封,難怪,難怪……”


    唐久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的翻開小冊子,臉上洋溢著笑容:“沈妄,不就是因為會畫符,所以才風頭出盡嗎,現在我也……”


    唐久幾乎能想到,他把這個小冊子裏的符篆都學會以後,他也能如沈妄一般,隨手畫符,一出手就是幾十上百張符篆。


    到那時,他還有一個會陣法的親爹,親爹身後還有一個門派……他倒要看看,孤零零一個人的沈妄還能拿什麽和他爭!


    第一百二十章


    有了沈妄的恐嚇,那個自稱薩穆依教派的聖女,在特殊部門的審問下把自己的身世來曆都交代了出來。


    她自稱巫璦,是薩穆依教教主領養的孤兒,由於忠心耿耿,修行天賦也不差,被教主指為了聖女。


    審問她的,是兩個沈妄不認識的特殊部門成員,沈妄自己則與時硯等人站在觀測室中,仔細觀察。


    前排站著的是特殊部門的大佬,按理說時硯這個年輕人沒有資格站在這裏,但他蹭了沈妄的光,地位也跟著往前排。


    所有人都一臉嚴肅,無比認真,顯得沈妄的姿態隨意都吊兒郎當了起來。


    沈妄摸著下巴想了想,沉吟道:“這名字……有點耳熟啊。”


    麵對官方人員的審問,巫璦早沒了昨夜的驚慌失措,反而挺直了腰背,高高昂著頭,滔滔不絕的讚頌著自己的教主:“教主寬厚善良,心懷大義,你們這些俗人,自然不知道他的偉大……”


    沈妄想了幾秒,突然想起來這個名字為什麽耳熟了,這不是唐久那幾個後宮團之一嗎。


    也不能怪他記不住,實在是唐久的後宮團太龐大了,又過去了這麽久,他能記起來就不錯了。


    原文中,唐久總共有七個後宮,他已經知道的,就是自己的妹妹、警校校花劉月,首富之女梁如月,顧東亭的妹妹顧曼靈,顧東亭的未婚妻魏酒酒……還有個後期才會出場的隱世宗門女帝和一個女鬼王。


    而這個巫璦,則是其中不起眼的一個。


    原文中,這次玄學大賽,是唐久出盡了風頭,被巫璦刺殺的,自然也是唐久。


    唐久不像沈妄那樣鐵石心腸,視美人如粉紅骷髏,巫璦刺殺未遂後實施美人計,唐久毫不意外的上鉤了。


    他捏著巫璦的下巴,文縐縐的惋惜:“卿本佳人,奈何為賊。”


    兩人一個見色眼開,一個半推半就,成了好事。


    就這麽一次,巫璦仿佛變了個人一樣,從想要殺死唐久的冷血殺手,成了一個身嬌體弱、楚楚可憐,心裏眼裏隻有唐久的嬌弱女子。


    甚至帶著唐久去了聖教,把他介紹給了‘聖教’的教主,唐久與那個教主一拍即合,達成合作共贏的關係。


    從此以後,他身後的後盾,就不止明麵上的唐家和玄學協會,還多了個不為人知的‘聖教’,專門為他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


    自然,原文中並沒有展開描寫‘聖教’的內幕,隻簡單提了一筆,說聖教是在黑暗中行走的門派,絲毫沒有他們具體的所作所為。


    沈妄一邊迴憶著原文劇情,一邊感慨,從唐久的角度來看,這還真是個爽文啊。


    各色各樣的美女排著隊送上來,明明都是心高氣傲的天之嬌女,卻願意與其他女子共事一夫;明麵上有玄學界的第一聯盟玄學協會力挺,暗中還有個專門的白手套‘聖教’。


    若非沈妄就是這個這個小說世界的炮灰,說不定他還會追更呢。


    現在,知道了巫璦的身份,沈妄再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幾分打量。


    時硯注意到沈妄的不對勁,悄聲問道:“怎麽了?”


    沈妄笑了笑,擺出掐指一算的姿態:“我算出一些東西。”


    這下,不僅沈妄,連特殊部門的幾個大佬都看了過來。


    沈妄裝模作樣的掐掐手指,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隻隱瞞了小說世界的事情,說完後,他又總結道:“這人能摸進來刺殺,知道我住在哪裏,知道我的行蹤,說明玄學界內部有奸細。”


    其餘人互相看了一眼:“這是當然。”


    他們自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可現在,敵在暗,我在明,就算他們想要揪出奸細,也毫無辦法,隻能想辦法撬開這‘聖女’的嘴,盡可能多掏出一些信息出來。


    事情就此進入僵局。


    沈妄翻了個白眼,他一點尊老愛幼的基本道德都沒有,直接說道:“你們與其在這和被洗了腦的聖女死磕,不如去把他們的老巢端了。”


    “你們不是有人摸到了對方老巢嗎?我就不信了,泱泱華夏,會連個偏僻小國的邪|教都拿不下。”


    到時候能抓到一大批俘虜,挨個審問,那麽多人,總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那幾個特殊部門的大佬麵色扭曲了一瞬,就開始說些;“這件事設涉及到其他國家,不能破壞國際關係……”


    “非申請,不能派出大規模的強者去他人國度……”


    諸如此類的怪話。


    反正把話放在這了,聽不聽就是他們的事情了。沈妄聳聳肩,反正著急的不是他。


    他沒有再看後續的審問,獨自一人,晃晃悠悠的離開了觀察室。


    按照原定計劃,半決賽之後休息三天,之後就舉行決賽,但因為出了這檔子事,決賽也延期了。


    一群年輕氣盛的修行者被丟到酒店,無事可做,隻能惹是生非,互相挑釁。


    等那些忙著調查事情真相的大佬們發現的時候,這群年輕人,上至修為出眾的薄煜醜飲,下至修行普通的小胖子等人,都已經徹底換了個打法。


    大佬們又氣又怒:“戳眼睛,背後偷襲,還……還去打人家的要害部位,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弟子們理直氣壯:“沒辦法啊,他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對付我,我不使用同樣的方法打迴去,我就輸了啊。”


    大佬氣得鼻子噴火,怒氣衝衝道:“你們看看自己,還有分毫名門弟子的風姿嗎,簡直就是,簡直就是……”


    “歪門邪道!”


    “對!沒錯!就是歪門邪道!”大佬恨鐵不成鋼,咬著牙訓斥,“修行之人,最重要的是要修心,行事要光明正大,不然就會心生魔障……”


    說著說著,大佬覺得不對,猛地一迴頭,看到了正抱著雙臂在一旁看熱鬧的沈妄。


    大佬:“!!!”


    就是這個人!以一己之力改變了整個修行界年輕一輩的風氣,他竟然,竟然還好意思在這裏看熱鬧!


    之前沈妄當裁判指點那些人的時候,他還來看過情況,但他想著年輕修行者正是少年意氣的時候,隻要沒鬧出大亂子,也就沒上前製止。


    就這麽一個疏忽,沈妄就捅了這個天大的簍子!


    大佬指著沈妄,手指發抖:“和你還好意思說,不是你教他們這些歪門邪道的嗎!”


    沈妄笑眯眯的迴答道:“這算什麽歪門邪道,他們一沒血煉生魂,二沒走火入魔,不過是行事不拘一格了一點……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道,教他們守規矩,懂禮貌,自己人比試就算了。”


    “離開宗門,麵對那些敵人和惡鬼,難道還和他們講規矩?”


    也就是這個玄學界太過平和,就跟幼兒園一樣,他們被當成寶寶嗬護著,也能好端端的長大……若是去了修仙界,怕是能全軍覆沒。


    就算不去修仙界,沈妄也不信,這個世界當真如此平和。


    平靜的表麵下,早已暗流湧動,誰也不知道他們下一次出任務,會遇到什麽。


    氣勢洶洶的大佬無言以對,僵立在了原地。


    周圍看熱鬧的人見沈妄把這個長老懟的說不出話,眼中異彩連連,崇拜的看著沈妄。


    就在此時,一道雪白的身影走了過來,他淡淡道:“如今情況已與之前不一樣了,行事也不能再按以前的章程來。”


    “顧師兄!”


    “顧師兄!你身體好些了嗎?”


    是顧東亭!眾人頓時嘩然,一窩蜂的湧上去,七嘴八舌的問。


    還有人聽清了顧東亭的話,開開心心道:“顧師兄,你也認可我們的方法嗎?”


    為了獲勝不擇手段,一向是玄學界不為人喜的行事作風,可現在不僅沈妄,就連顧東亭都表示了認可,心裏還有幾分虛的弟子們頓時挺起了胸膛。


    理直氣壯!


    顧東亭隔著人群看了沈妄一眼,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唿,眼神飛快的柔和了一瞬。


    再看向一眾弟子和那個長老的時候,就又恢複了喜怒不形於色的平靜:“此一時彼一時。”


    算是給這件事定了性。


    長老滿腔怒火被堵在胸口,他瞪了沈妄和眾弟子一眼,拂袖而去。


    顧東亭迴答了一些弟子們的問題,表示自己沒有大礙後,就走到了沈妄的身旁,他示意道:“迴去嗎?”


    沈妄看著他毫無異色的臉,心裏拿不準自己改作出什麽反應,尷尬的胡亂點頭:“正好我要迴去……”


    兩人並肩向電梯走去,一路上碰到的人都恭恭敬敬的行禮,喊道:“顧師兄,沈哥。”


    就連進入電梯後,在電梯裏的其他年輕人也都神情激動,喚道:“沈哥!顧師兄!”


    等樓層越來越高,那些弟子都出了電梯,隻剩二人的時候,顧東亭冷淡的麵容舒展開,他含笑道:“不過兩三日,沈道友就收服了這些弟子……”


    麵對顧東亭的打趣,沈妄摸了摸鼻子,心不在焉的敷衍:“就這些心智不超過六十的小學生,我隨便露兩手,就能驚掉他們的下巴。”


    電梯到了,發出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


    沈妄深吸一口氣,不出他的意料,他沒有聞到那股濃鬱的甜香,隻有淡淡的,清雅的衣服熏香。


    顧東亭走出電梯,發現沈妄還沒出來,他疑惑的看向沈妄:“沈妄?”


    沈妄深吸一口氣,不知道哪裏來的慌張,還有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胸口亂糟糟的擠成一團,他問:“你……還記得之前的事情嗎?”


    顧東亭淡然的表情猛地一變,他想到了那個醉酒的晚上,二人唿吸交纏的吻:“什、什麽事?”


    說完後,顧東亭連忙補充:“你我之間經曆的事情不少,不知道沈妄你……說的是哪一件。”


    二人一個看天,一個看地,誰都沒有看向對方,也就沒有發現,對方不知道什麽時候嫣紅的耳廓,以及明顯緊張的磕巴。


    這是不記得了。沈妄心頭一空,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失落。


    高興於他沒有得罪顧東亭,隻要他把這件事壓在心底,兩人就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可心裏總有個地方,在空落落的下墜。


    沈妄歎了口氣,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今日以來第一次正視顧東亭:“你身體確無大礙了吧?”


    看清顧東亭的臉以後,沈妄一驚。


    今天的顧東亭不像那天他所見到的那樣臉色慘白,膚色紅潤晶瑩,在他如玉一般的眼下,那顆豔紅的紅色淚痣,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更妖冶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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