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注意到,房間不僅裝修得十分漂亮,各種家具和裝飾品的擺放也很講究,形成了一個簡易的風水局,可以讓客人更加舒適、安心,睡眠質量都能上升一個等級。


    一個酒店都這麽講究,看來帝都真是臥虎藏龍啊。


    重重倒在柔軟的大床上,沈妄享受的喟歎出聲:“舒服。”


    他趴在床上,拿出手機,給顧東亭發了一條消息,腦海裏漫無目的飄過了一個念頭: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那把劍,他說過他喜歡黑色,應該不討厭吧……


    不合時宜的,沈妄迴憶起了顧東亭手指的觸感。


    顧東亭是個劍修,他的手形狀和顏色都極為漂亮,骨節分明,修長有勁,白皙俊秀得像是玉雕。


    隻有親手觸摸到,才能感覺到與漂亮外表不符的粗糲。


    那是常年拿劍形成的薄薄劍繭。


    劍繭擦過沈妄的指尖,殘留下酥酥麻麻的觸覺,從手指,一路癢到了心裏。


    沈妄猛地一頭紮進被子裏,捂住了赤紅的耳朵。


    就在他無比懊惱,為什麽要突發奇想逗弄顧東亭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沈妄從床上一躍而起,沒好氣道:“誰啊。”


    一打開房門,那張讓他心跳失衡的臉就撞入他的眼中。


    即將出口的懟人話語全數咽了下去,沈妄突然語塞,幹巴巴的擠出一句:“你怎麽過來了?”


    問完後感覺自己語氣太好,沈妄急忙補充解釋:“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在忙嗎?”


    顧東亭就像沒聽到沈妄的話一樣,他伸出手,那把黑色小劍就攤在他的手心:“這個法器太貴重了,你不該給我。”


    沈妄目光落在顧東亭的手心。


    顧東亭繼續說道:“擁有一件法器,能讓你的實力進階很多……”


    顧東亭的話突然頓住了,他疑惑的偏了偏頭,看向沈妄。


    沈妄摸著顧東亭的手,不僅沒有放開,反而更加過分的又摸了幾把,像是小孩子碰到心儀的玩具,天真又單純的感歎:“你手上有劍繭哎。”


    自己的手被別人翻來覆去的摸,顧東亭不自在蜷縮了一下手指:“我是劍修,當然會有劍繭。”


    “是啊,你是劍修。”沈妄放開顧東亭的手,抬頭一笑,“所以這把劍,是為你量身製作的,你試試看。”


    顧東亭抿了抿嘴,指尖輕輕一動,想要握緊拳頭,驅散那股難耐的酥癢,但他最後隻是捏緊了小劍。


    劍隨意動,二指大小的玩具劍突然暴漲,瞬間就化為了一把正常大小的黑色長劍。


    長度大小與顧東亭慣用的劍差不多,卻更重一些,隨手挽了個劍花,劍芒吞吐,鋒利異常。


    下意識想揮出一道劍意,顧東亭突然一愣,以前流暢無比,靈如臂指的劍意如入泥潭之中,變得笨拙又遲緩。


    顧東亭連續灌入好幾道劍意,都是一樣的結果,他茫然看向沈妄。


    沈妄嘿嘿一笑,挺起胸膛為他介紹:“裏麵有解劍石,能淬煉你的劍意,是不是很厲害?”


    顧東亭看了看手中的長劍,又看了看沈妄,表情複雜。


    別人的法寶,能讓主人的實力更上一個台階,他手中的法寶,讓他戰鬥力下降了一半。


    顧東亭違心的點點頭:“不錯,很別具匠心的設計。”


    就是不知道是哪個鬼才煉器師,煉出這麽一個法器,要是出來接活,怕不是攤子都會被人掀掉。


    沈妄眼神亮晶晶:“這麽高貴低調有內涵的黑色,你是不是很喜歡?”


    顧東亭艱難的點了點頭:“喜歡。”


    他對顏色其實沒有太大的偏好,隻是顧家的修行服是白色,也就一直穿著白色了,但黑色……顧東亭很確信,自己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有透露出他喜歡黑色這件事。


    所以沈妄為什麽會以為自己喜歡黑色?顧東亭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看著沈妄神采飛揚的臉,顧東亭眼中也帶上了些許笑意:“我確實挺喜歡黑色。”


    至少不討厭就是了。


    “我知道啊。”沈妄理所當然的點點頭,他能不知道嗎,這可是顧東亭親口告訴他的。


    才知道的時候,沈妄也極為驚訝,顧東亭常年一身素白,他實在不理解對方口中的‘喜歡’,和普通人的喜歡是不是有什麽不同的含義。


    將這一瞬間的疑惑拋在腦後,沈妄興致勃勃的看著顧東亭練了幾次劍,可以說是很心滿意足了。


    顧東亭好幾次都覺得自己似乎在耍猴,可沈妄一臉興奮,他也隻能有模有樣的比劃著。


    權當是哄他開心了。顧東亭舞著自己以前絕不會舞的花裏胡哨的劍花,身法漂亮,就像跳舞一樣……實際戰鬥力幾乎為零。


    直到沈妄看夠了,顧東亭才停下這種毫無意義的耍帥行為,他提著劍,鄭重向沈妄道了謝。


    “日後你有所需要,我無所不從。”


    沒等沈妄迴答,他就離開了。


    被留在房間裏的沈妄一愣,而後向後仰倒,倒在大床上,失笑:“這麽嚴肅。”


    該說不說,冷著臉像放狠話一樣道謝的樣子,還真有點動人。


    迴到自己房間中,顧東亭手中的黑色長劍已經恢複成二指大小的模樣,他正在思考該怎麽把小劍貼佩戴,就見它如一道流光,飛入體內。


    而他的丹田之中,已經出現了一把純黑色長劍。


    “原來,這就是古人的法器嗎。”顧東亭喃喃自語,眼神中閃爍著亮芒,“我之修為,如滴水入海。”


    顧東亭心裏被激起了極大的鬥誌,都說如今是末法時代,今人比不上古人的萬分之一,他卻認為,無論什麽時代和環境,都有各自的際遇。


    今人未必比不上古人。


    隻是……顧東亭眼中閃過一絲思慮,他總覺得,最近這段時間,自己似乎有些怪怪的。


    他模模糊糊知道這段時間裏發生了什麽,卻猶如隔霧看花,隻隱約記得個大概,偏偏他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


    難道是走火入魔?是心魔?顧東亭眉心皺得更緊,但他的修為明明沒有任何問題,甚至還更精進了一些。


    沒有思考出結果,顧東亭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他眼眸冷靜:不論發生了什麽,身為一個劍修,他能做的隻有迎難而上。


    在酒店中休養了幾天,全國玄學大賽正式拉開了帷幕,官方將比賽地點以短信形式發到了選手們的手機上,讓選手們自己趕去比賽地點。


    丟掉腦子,隻需要跟著時硯行事的沈妄直到站在比賽場地上,才略微有了些實感。


    看著眼前隱隱起伏的山林,沈妄愣住了:“玄學大賽包了幾座山?”


    時硯:“……我給你發的資料,你沒有看?”


    沈妄避開時硯的視線,左顧右盼的轉移話題:“人好多啊。”


    在場的人確實不少,密密麻麻全是腦袋,人群中有和尚、有道士,有穿著和普通人沒任何區別的人,也有穿得破破爛爛宛如乞丐裝的人……


    沈妄還碰到了幾個熟人。


    沈妄之前參加入門考試時的幾個隊友,除了年齡最小的那個小和尚以外,小胖子陳吉明、風水師李念、以及苗疆少年俟軻,竟然全都整整齊齊的站在了這裏。


    看到沈妄,他的塑料隊友們奮力擠出人群,擠到沈妄身邊:“沈哥!我就知道你會參加比賽!”


    小胖子表現得尤其喜出望外,興奮的和沈妄打招唿:“沈哥,你有組隊嗎?要不要和我們組隊?”


    沈妄打量著小胖子,確認他並沒有在短時間內修為飆升後,忍不住疑惑道:“你這實力……也來參加比賽?”


    他不禁對這個比賽的正規性產生了質疑。


    小胖子嘿嘿一笑:“反正每個宗門都有舉薦名額,不來白不來嘛。”


    “雖然大概率一輪遊,但是能參加一次這樣的比賽,也是一種曆練。”和小胖子站在一起的風水師也附和道。


    看出沈妄的疑惑,時硯忍住自己翻白眼的欲望:“我給你的資料,你一個字都沒看?”


    沈妄摸了摸腦袋,滿臉無辜:“你給我安排得明明白白,我看什麽啊。”


    他要做的不就是上場打架嗎?這個他很在行啊。


    時硯眼角一抽,比賽都快要開始了,他隻能盡快簡單的解釋了幾句。


    原來全國玄學大賽是以宗門為單位,舉薦宗門裏人才參加,而現代玄學式微,有的宗門甚至落敗到隻有一兩個門人了。


    更別提三十五歲以下的年輕修行者了。


    所以參加比賽的門檻極低,哪怕沒有宗門舉薦,是一個獨自修行的散修,隻要有參加比賽的意圖,工作人員都會來者不拒。


    沈妄:“……”


    單知道現代世界靈氣單薄,玄學式微,沒想到已經式微到這種地步了。


    看沈妄眼神不對,時硯試圖為玄學界正名:“隻是參加比賽而已,初賽就會篩下絕大部分。”


    所以就如同小胖子而言,大多人都隻是來烘托個氣氛罷了。


    沈妄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他又問:“組隊是什麽意思?這不是單人賽嗎?”


    說起這個,小胖子立刻精神起來,湊到沈妄身邊,嘰嘰喳喳的解釋:“初賽是固定流程,和我們入門考試時一樣,就是抓鬼,誰抓到的鬼更多,誰的排名就更高。”


    “不過和入門考試不同的是,這個比賽裏,參賽者之間可以互相攻擊。”


    沈妄恍然,難怪會有人組隊。


    比賽的規則實在是簡單粗暴,但又十分有用,能找到到鬼和收服鬼的,肯定有一定能力,還要麵對其他參賽者的攻擊……能在這種情況下拔得頭籌的人,確實當得起優勝者。


    沈妄想了想,又問:“假如,我是說假如,有沒有一種情況。”


    “就沒有,很多參賽者聯合起來,去搶奪優勝者的戰利品,結果實力最強的那個人被洗劫一空,最後初賽落選的情況嗎?”


    比賽的熱門選手,居然惜敗第一輪,這戲劇性可太強了。


    小胖子眼神一亮,好像發現了新世界:“還可以這樣?!”


    時硯滿頭黑線,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你想得倒挺美,但很可惜,這個方法不可行,因為除了排名可以影響晉級外,評委還有舉薦晉級的名額。”


    所以,滄海遺珠什麽的,是不存在的。


    如果實力很強的選手馬前失足被淘汰了,評委肯定會撈一把。


    說過之後,時硯很不能理解:“就算你們能湊夠那麽多人去搶劫,對方抓到的鬼分給你們所有人,一個人能拿到一隻嗎?”


    對排名幾乎沒有影響,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怎麽可能有人做。


    小胖子嘿嘿一笑:“打敗大門派的優秀弟子,說出去多有麵子,多酷啊。”


    他的好友風水師和苗疆少年都深以為然的點點頭,看起來躍躍欲試。


    時硯一時語塞,眼神嫌棄:這些都是什麽人啊。


    幾人正在說話的時候,有人在旁邊冷哼一聲:“就憑你們?想打敗大門派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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