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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的暖陽,灑在鬆花江上。


    波光粼粼,風光美不勝收。


    遠處是連綿不絕的長白山山脈,蒼茫的林海,一望無際。


    徐清風頭上裹著紗布,找了塊大石頭,坐在鬆花江畔,靜靜的看著河水流淌。


    聽著嘩啦啦的水聲,他的心仿佛也得到了洗滌。


    “清風,聽哥一句勸,長白山太危險了,你別為了一口吃的,把命給搭上,不值得,咱們老徐家祖祖輩輩都是在地裏刨食的農民,不是山上打獵的獵戶...我知道,家裏揭不開鍋了,但...開春了,去地裏挖野菜,也能填飽肚子...”


    耳邊的聲音,把徐清風的思緒拉迴了現實。


    徐清風迴頭,紅著眼眶,看著自己的大哥徐秋生。


    “哥,能看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男人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時。


    徐秋生被弟弟給抱住,歎息一聲,用寬厚的手掌,輕輕拍了拍徐清風。


    徐秋生不知道的是,此時徐清風的身體裏,住著的是幾十年後的靈魂。


    準確來說,徐清風重生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老年窮...


    剛跟樓下的老奶奶對完線,迴到家裏的徐清風,越想越氣,自己一輩子,也算是吃苦耐勞,勤勤懇懇,怎麽就過成了這個鳥樣。


    然而睡了一覺,醒來,他發現自己迴到了1979年。


    今年,他23歲。


    去年冬天,家裏為他說了一門親事。


    準備開春了就結婚的。


    1979年,雖然沒後世的天價彩禮,但三十六條腿,三轉一響還是要的。


    為了給他結婚,家裏掏空了積蓄。


    正愁不知道怎麽辦席呢。


    總要買一些肉,用好吃好喝的,來宴請賓客吧。


    二十三歲的徐清風,把主意打到了山裏的野豬身上。


    瞞著家人,偷偷上了山。


    幸運的是,第一次進山就遇到了野豬。


    不幸的是,他沒有打過...


    逃跑的路上,他摔下了山腰。


    萬幸的是,他被路過的村民給救了迴來,不然此時怕是墳頭都長草了。


    春風起,萬物生。


    “辦席的事情,我去想辦法,你嫂子還有一些壓箱底的錢,我尋思先拿來用下。”徐秋生對徐清風說道。


    “哥,你可千萬別打這個主意。”徐清風聽到他哥的話,連忙驚醒。


    前世,也是因為他哥這麽做,然後嫂子一氣之下,迴了娘家。


    嫂子的娘家,在江對麵的楊樹屯。


    迴娘家得坐船,船翻了。


    嫂子帶著五歲的侄女,永遠的埋在了這鬆花江裏,屍骨都沒有撈上來。


    大哥經此一事,瘋了。


    徐清風也沒有結成婚,老婆聽說徐家發生的事情,連夜退了婚。


    徐清風那個時候,一頭亂麻,也沒有了結婚的心思,便答應了。


    改革春風吹滿地,但還未吹到東北。


    在這黎明之前,徐家散了。


    而後幾十年,徐清風都過的渾渾噩噩。


    但沒想到上天居然再次給了他一次重生的機會。


    徐清風想到這裏,抓住了大哥的手:“大哥,答應我,別動嫂子的錢,我發誓,你要是動嫂子的錢,我就從這鬆花江跳下去,死在這江水裏。”


    徐秋生整個人都傻了。


    “弟弟,你不會腦子摔壞了吧,呸呸呸,你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信不信,我特麽抽你大嘴巴子。”徐秋生聽到徐清風的話,有些生氣。


    什麽跳下鬆花江,死在江裏。


    這種誓言也是能隨便發的。


    他卻不知道,前世因為這些不算多的錢,鬆花江多了兩條冤魂。


    徐清風一輩子都沒有原諒自己。


    而今人生重來,他必須把這件事給扼殺在苗頭裏。


    “哥,我說到做到,這個婚結不起,大不了不結了,反正不能動嫂子壓箱底的錢,這是底線,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我比你更明白,這錢是什麽,這錢是命根。”徐清風很認真的看著大哥徐秋生。


    徐秋生歎息一聲,點了點頭:“不動,我聽你的,這錢我另外想辦法。”


    聽到大哥的話,徐清風仿佛跟過往的自己和解了,輕輕吐出了一口唿吸。


    望著鬆花江,他笑了,笑的很輕鬆。


    七八十年代,農村人,對於許願發誓還是深信不疑的。


    徐清風之所以以死明誌,這是絕了他哥動嫂子壓箱底錢的心思。


    這樣老徐家,才不會走前世的老路。


    至於這勞什子的誓言,還是來自某真香大佬的真香定律呢。


    就是一句屁話。


    “哎,你自己好好清醒清醒,我先迴去了,別犯渾。”徐秋生拍了拍徐清風的肩膀,往他口袋裏塞了一個白麵饅頭。


    徐清風看著哥離去的背影,淚水模糊了眼眶。


    拿出白麵饅頭,啃了一口,心中滿滿的幸福感。


    春日料峭,還有些許的寒意。


    徐清風又在河邊坐了會,便也打算迴家了。


    頭上的傷口還有些痛。


    然而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鬆花江裏,有一塊石頭在發光。


    難道是金子?


    徐清風揉了揉眼,手探入冰冷的河水裏,抓住了那塊石頭。


    下一秒,石頭卻突然鑽入了他掌心,讓他整個人毛骨悚然。


    怎麽迴事?這是什麽玩意。


    徐清風嚇了一跳。


    但摸了摸身上,卻沒有發現有什麽異樣。


    不對,傷口不痛了。


    剛才他渾身還難受著呢,尤其是頭,更是頭痛欲裂。


    但此時,這些傷勢仿佛全部好了一般。


    “這是什麽石頭?”徐清風驚喜異常。


    難道說是重生者的福利?


    但自打醒來,卻沒有聽到腦海裏叮叮叮的聲音。


    別說是係統了,就是重生標配的空間,都沒有一個。


    不過吧,徐清風也沒有什麽奢求。


    能重生,已經是得到上天垂青的幸運兒了,哪能要求那麽多。


    但這個世界,的確是有很多玄奇。


    就好比剛才的石頭,居然能治愈自己的傷勢。


    這種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活生生出現在了他眼前,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迴到了自己家,徐清風看著土胚、泥瓦房,一陣悵然。


    這個時代,大部分的家庭,都是泥瓦房或者木頭房。


    磚頭房雖然已經有了,但那是有錢人才能住得起的。


    粗木橫梁,四橫八縱的木頭,搭建的房頂,小閣樓。


    周圍的土牆,刷了一層白灰。


    這還是因為他要娶媳婦的緣故,剛刷上去的。


    之前就是黃泥牆麵。


    看到家裏的情況,徐清風忍不住心生感慨。


    他年輕的時候,家裏是真的窮。


    日子過的苦哈哈的。


    後世的乞丐,過的都比現在好。


    全新的整套家具,大火炕,大紅色棉被,這些已經是父母能給予自己的全部了。


    雖然算不上有錢,但比家徒四壁要好的多。


    ...


    別家兒子娶媳婦,家裏還置辦不起這些家具呢。


    更別說三轉一響。


    對於掏空家裏和大哥的積蓄,徐清風還是有些愧疚的。


    不過這些都是小錢,隻要家還在,遲早都能賺迴來。


    他可不想,為了結個婚,把家給弄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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