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裴少北為什麽非要堅持帶我去參加那種場合的酒宴,其實,如果單純是參加酒宴我並不害怕,雖然自己不是那種貴族人家的小姐,可是,電視上,書本上,太多的教科素材,我就算是沒吃過豬肉也不可能沒見過豬跑。照樣學樣我還是能做的來的,我擔心害怕的是我自己的背景,和裴少北之間的差距。


    更何況,邀請裴少北的人還是蕭晨。那個如今靠藥物來控製精神的男人,誰知道會不會一時失控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就算是不做那種事情,就單純把我離過婚的事情說出來,也足夠讓裴少北難堪的吧。


    可是,我能想到的可能性,我想裴少北也一定想到了,既然都能猜到結果,為什麽還非要帶我過去。我無法理解,心中忐忑不安,可是又再也找不到借口拒絕。我已經和裴少北站在了一起,無論在外人眼裏多麽的不合適,多麽的不般配,這樣的話都不能從我口中說出來。


    我沒有迴自己的座位上,而是被裴少北留在了辦公室裏,等待造型師過來。我百無聊賴地看著桌上的雜誌,裴少北則坐在辦公桌前處理公務,絲毫沒有搭理我的意思。初始我覺得很尷尬,有些不無適應這樣的沉默,好像兩個人彼此很熟悉,又彼此太過陌生。


    窗外的陽光正好,屋裏的溫度不冷不熱,我側頭看著,陽光從碩大的落地窗照射進來,斜斜地正好照在裴少北麵前的半個桌子上,細碎的塵埃在陽光中飛舞,仿佛世間之中我們這些渺小如塵埃的人一般,毫無規矩又遵循著某種規則,渴望著光明又在光明裏原形畢露。


    漸漸地,我覺得這樣的感覺也挺好,兩個人在一起,唿吸著同樣的空氣,沐浴著同樣的過陽光,不用刻意的尋找話題去溝通去緩和關係,不用刻意討好偽裝,就這樣靜靜地坐著,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相敬如賓,白頭偕老,是不是就是這般模樣,我兀自笑了起來,心中滿滿的,全是莫名的安寧。


    “你笑什麽?”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了我的思緒,我猛地迴頭,裴少北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到了我身邊,白色的襯衣,敞開的領口,微微低俯著身體,露出漂亮精致的鎖骨。我呆呆地看著他,忘了迴答。


    “很好看?”裴少北的聲音低沉蠱惑。


    我下意識地就點了點頭,“是啊,很好看!”


    “顧晚,這裏是辦公室!”裴少北的聲音帶著點戲虐和隱忍,手指卻已經滑到我的臉上,我猛地迴過神來,那種曖昧的觸感,讓我下意識地就往後倒去,手卻不知道什麽時候牽著裴少北的胳膊,就那樣我躺著,手拚命扯著裴少北,而裴少北俯身立在沙發邊上,欲迎還拒。


    辦公室的門就在這時被人敲開,來人顯然是裴少北的好友,還沒看清裏麵的情況就揚聲喊道,“裴少,你這家夥終於開竅了,百年難得照顧我的生意,我今天非要看看……”


    調侃的聲音戛然而止,我們三人麵麵相覷,倒是裴少北最先反應過來,他使力掙脫開我的手,直起身體迴道,“你如果管好自己的嘴巴,我相信很多人都會去照顧你的生意!”


    來人也很快恢複如常,笑眯眯地湊到我麵前,上下打量了幾眼,伸出手道,“你好,我叫小明!”


    “小明?”我錯愕,對這樣的稱唿有種想笑的衝動。作為一個老師,不,一個曾經的大學老師,小明這個名字常常會出現在我們嘴裏,被當作某一個特定的指示,來詮釋我們將要進行的授課。但是,我們從來沒有真的將這個名字實體化,就好像你班裏有人的名字裏麵含有“明”這個字,你都不會將小明這個詞按在他的頭上。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麽自我介紹,把如此大眾化的一個名字,用自身華麗奇特的裝束,詮釋的異常另類。


    “你好,我叫顧晚!”我急忙伸手握住小明的手,嘴角卻抑製不住笑意。還沒發問,對方卻極為自來熟地又道,“是不是覺得我的名字特別的有趣?以前上學的時候是不是常常聽見,不過沒關係,名字大眾化更好,更能讓那些對個人造型存在誤區的人們接受我!”


    我實在無法將一個與時尚掛鉤的人和小明這個太過通俗的名字聯係到一起,對方似乎覺得我在質疑他的技術,立刻一拍胸脯道,“顧小姐是吧,你放心,不看在裴少北的麵子上,隻為你這麽傾國傾城的容貌,隻要一個電話,我都萬裏奔赴,跋山涉水地也會過來。”


    說著遞出了自己的名片,又湊近了一些道,“不是造型也可以找我,我24小時隨時開機,無論你是寂寞需要找人紓解,還是心情不好需要找人陪酒,我絕對可以讓你賓至如歸……”


    “唐明,你要是再在那裏胡說八道,我立刻給你媽媽打電話,我敢保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她老人家就會殺過來,直接拉你去婚禮現場!”裴少北的聲音平靜至極,卻很好地替我解了圍,也讓那個過於熱情的唐明跟瞬間換了一個人一樣。


    我看著他收起嬉皮笑臉的模樣,變得沉穩有內涵,心裏無比感歎這群人的演技,這個世界,真的欠了他們無數個奧斯卡。


    “顧小姐,請裏麵走!”


    “在這裏就行!”裴少北直接決絕了唐明將我帶去休息室的打算,我有些難為情,女人化妝,男人看著,總覺得很不舒服。我看了看已經準備動手的唐明道,“裴少北,要不,我們還是進去吧,在這裏太打擾你的工作?”


    裴少北斜眼看了看我,嘴角一勾,“你確定?”


    我一愣,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不過,既然讓我選擇,我還是想要一個自己舒服的方式,畢竟接下來的酒宴還需要花費極大的精力去應對。


    我點了點頭,對唐明說道,“唐先生,我們去裏麵的休息室吧!”


    我從唐明的眼裏看到了一股狡黠一閃而過,隨即又恢複平靜,我甚至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不過,裴少北那句“你確定”很快得到了印證。


    我從來都不知道,一個人廢話連篇,能達到什麽境界。


    我感覺自己臉上的妝根本不是靠化妝品做到無縫連接的,而是依靠這位小明通知的口水。


    一個人,從時尚新聞到娛樂八卦,從巷間傳聞,到曆史野史,我覺得眼前這個人,那就是老太太的裹腳布,又長又臭。


    我沒有機會插嘴,更沒有辦法單方麵結束這個活動,就那樣,如一個人形垃圾桶一般,聽著唐明說了足足一個小時的八卦。


    裴少北拿著禮服進來的時候,我幾乎要喜極而泣,那裏還顧得上禮儀,直接從凳子上站起來,衝著裴少北就走了過去。我看到裴少北臉上有一瞬間的愣神,隨即,被一股笑意取代。


    “怎麽樣,感受到來自於小明的熱情了?”裴少北好笑地抱住我,安撫性地拍了拍我的後背。


    我已經無暇去想這樣動作的親密程度,心裏欲哭無淚,腦袋拚命地點著,以表示自己對唐明的崩潰。


    “裴少北,你這是打算虐狗嗎?”唐明在我身後不爽地表示控訴,“我原本還以為就隻是普通的女伴,不過看來,你們倆之間很不一般啊?紹阿姨知道嗎?裴少北,就你整天威脅我,今兒也換我威脅威脅你了!”


    唐明說著,竟是掏出手機對著我們兩個哢嚓拍了一張照片,隨即滿臉得意地笑道,“哈哈,證據確鑿,這一次我看你還怎麽威脅我!來來來,顧小姐,你這個妝和這個禮服不般配,我再給你換一個!”


    說著,唐明就伸手過來扯我,我立刻往裴少北懷裏鑽了鑽,裴少北也伸手攔了一下。


    “裴少北,我可有證據,快點,把你女人借我用用!”


    我驚悚無比地看向唐明,這個男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什麽叫把你的女人借我用用啊?


    我又不是東西,怎麽能隨便借。我氣唿唿地瞪著他,再也沒有任何顧忌。先前還覺得這人是裴少北的朋友,所以端著一點麵子。可是這會兒卻發現,對方實在是不靠譜。


    “唐明,你的任務完成了,趕緊的收拾東西閃人,我剛剛已經給你媽媽通過信了,你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裴少北挑眉看著唐明,唐明瞬間垮了,他揮舞著手機滿臉不甘心地看著裴少北,頓了幾秒鍾的時間,又迅速轉身開始收拾自己的那些家夥什。


    我看他的樣子,心裏覺得好笑,卻又不好意思表露出來,隻好抿著嘴忍著。唐明快速地收拾完,又迴頭惡狠狠地瞪著裴少北,頓了一下突然裂唇一笑,樣子帶著點兒陰森森的算計,“裴少北,來而不往非禮也,你給我媽通了信,我可也就不客氣了!”


    說著又揮了揮手機,樣子欠揍的和許坤有的一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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