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我紅了臉,拿起枕頭扔他,“誰稀罕你啊,愛洗不洗!我,我是跟你說件事!”


    “等我洗完再說吧!”裴少北將手裏的枕頭放在床邊,又伸手你捏了捏我的腳丫子,我癢的大笑,“跟你說正經事那!裴梓樂可能是喝多了,你去看看,我擔心他直接在客廳睡著了,明天著涼!”


    “什麽?梓樂喝酒了?怎麽會去喝酒?”裴少北立刻收起了嬉皮笑臉,沉聲問道,“他剛剛給你打電話了?”


    我點了點頭,見他神色不好,急忙替裴梓樂解釋道,“他都那麽大了,喝點酒怎麽了?我聽他說是班裏一個要好的同學過生日,出去聚餐了,你也不是沒上過大學,都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有什麽打緊的。我本來想去的,但是覺得不合適,正好你來了,你過去看看他,如果沒事也放心了,迴來再洗澡!”


    裴少北應了一聲,轉身走了,過了一會兒我才聽見他迴來的腳步聲,卻並沒有進來臥室而是直接去了洗手間。我有些疑惑,心裏也不太踏實,這件事情他怎麽著也得跟我說一聲再去洗澡吧?


    我兀自嘀咕著,卻也自我安慰,肯定是沒事,所以才會迴來的這麽快。


    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等著裴少北,等他過來的時候,身上是暖了,不過卻帶著淡淡的煙味。裴少北很少抽煙,特別是在家裏,幾乎不抽。自從我懷孕之後,更是堅持的很徹底。看來剛剛在浴室洗澡的時候抽了煙,我沒有點破,卻是問了一句,“梓樂沒事吧?”


    “沒事,還真是和你說的一樣,在客廳睡著了,手裏還握著電話!”裴少北說著話的時候看了我一眼,不知道為什麽我就覺得這一眼裏包含的東西很複雜,我說不清楚是什麽,隱隱就生出了抵觸和不安,忍不住就反駁道,“你這什麽眼神啊?好像是我主動去給他打的電話一樣,你剛剛自己不也說了嗎,你在書房打電話,有可能他喝醉了給你打電話占線,這才給我打的!”


    “顧晚,我什麽也沒說,你解釋什麽?”裴少北笑了笑,麵色依舊平靜,這讓我覺得,我剛剛的解釋異常好笑,就跟自導自演一般。


    我氣得無言以對,翻身背對著裴少北直接將燈關了,一拉被子悶聲睡覺。裴少北卻也沒有勸我或者再開口解釋什麽,就那樣坐了一會,也不知道再想什麽,最後輕輕地歎了口氣,躺下來從後麵抱住我,便也沒了進一步行動,不一會兒沉穩的唿吸聲就漸漸響起。


    我心裏那個氣啊,這什麽意思啊,睡覺之前把人氣的個半死,自己卻當個沒事人一樣,睡的又快又穩。我伸手去推裴少北攬在我腰上的手,使了大力,裴少北可能是剛剛睡著,意識還沒有完全消失,嘟囔了一句,又抱了抱我,我心裏越發生氣,見他又偎了上來,手腳並用地將人推來,氣唿唿的想出聲罵他,可是他卻直接翻了個身,急著睡了過去,還忍不住低聲呢喃了一句,“晚晚,我好累,別鬧了!”


    又是這個樣子,又是覺得我在鬧,到底是誰在鬧啊?我氣的肺都要炸了,可是看他那個樣子,卻又不忍心去真的叫醒他,而且叫醒他之後又能做什麽,難不成大晚上吵一架,再把他趕走,直接去他自己的房間去睡?


    我氣鼓鼓地坐著,看著睡得異常安穩的男人,無計可施。


    自己翻來覆去不知道多久,等我睡著的時候,感覺外麵的天都有些發白了。迷迷糊糊的也沒有做夢,等醒過來的時候,裴少北已經穿戴整齊,正在鏡子前整理領帶。


    我翻了個白眼,不願意跟他說話,他從鏡子裏看見我醒了,卻跟個沒事人一樣,笑嘻嘻地扭頭說道,“醒了,昨晚太累了,抱著你就睡了,今天一定早下班,好好補償你!”


    他說的是夫妻之間最親密的事情,可是卻是在夜晚那樣的結果之後,這讓我越聽越覺得沒意思。敢情我這鬧了一晚上,全都是自己在和自己置氣,人家當事人根本就沒拿這個當迴事?


    正兀自腹誹著,眼前陰影一閃而過,額頭被印了一吻,柔軟溫暖,“我去上班了,我熬了粥,一會你去叫梓樂過來吃飯,那孩子昨晚上醉酒,今天起來肯定頭疼。對了,今天有事情要早走,你和梓樂打車去學校吧,替我好好教訓教訓那孩子,你的話,他多少還是聽得!”


    裴少北說完這話之後,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走了。我從臥室敞開的門縫裏看著裴少北的背影消失在玄關,長長地歎了口氣,不止一次,我對這樣的結局感到無可奈何。


    很多次,和裴少北吵架都是這樣的結果,你覺得你占了理,覺得可以理直氣壯地大吵一頓,至少要讓對方認清他犯下的錯誤,或者伏低做小一次,可是沒有一次,我能真的成功,真的將那個人打壓下去。


    他好像有無數種辦法,將那些我本以為理直氣壯的吵鬧最終歸咎為無理取鬧,到最後,反而是我這個多愁善感的人心生愧疚,覺得自己真的是在無理取鬧。


    我煩躁地將枕頭抓住手裏,使勁揉搓了半天,胸口的氣這才消了不少。看了看時間,再拖下去肯定遲到,今天上午雖然沒課,可是我昨天整理的東西還差了太多,第一堂課吃了憋,這第二次,可不能再讓自己處於尷尬的境地了。


    人,真的不能太閑。無論什麽時候,也無論家境如何,你一旦閑下來,就會讓自己腦袋裏那些多餘的腦細胞去猜想很多有的沒的,最後折騰的自己要死不活。當你有事情要忙,有責任要擔,你就會發現,時間並不夠用,哪裏有心情去傷春悲秋。


    這話還是玉姐以前跟我說的,我曾經對此嗤之以鼻,認為太不靠譜,太有損自己文藝範兒,並認為玉姐是一個太務實太俗氣的人,可是經曆過婚姻之後,如今即將邁入三十歲大關的我,卻覺得,玉姐才是我周圍這群人中活的最通透的。


    起床洗漱,穿戴好,這才去對麵叫裴梓樂過來吃飯。敲了半天門,裴梓樂才頂著一頭亂發出來,見門外站的是我,著實驚了一下,幾乎立刻就關上了門,害的我剛要伸出去的手直接碰在了門上,鑽心的疼。


    我捂著撞得紅腫的手指頭,連連跳腳,心裏把裴梓樂這個死孩子從頭罵到腳,恨不得立刻踹門進去,狠狠教訓一頓才解氣。


    可是不行啊,我是誰,我是他老師,他未來的嫂子,必須端著長輩的架子,隻能苦了自己。我也懶得在門外等,直接敞著房門進去收拾早飯,等我把早飯端到餐桌上的時候,裴梓樂才灰溜溜地走了進來,順便關了門。


    “顧,顧老師!”裴梓樂立在玄關的位置,臉上帶著潮紅,眼神四處晃悠卻是不敢看我。他突然轉了性子,好像一下子又迴到了那個在學校裏靦腆陽光的小少年,我卻起了惡趣味,將對裴少北的怨氣發在了他的身上。


    “哎呦,裴小少爺醒了?不錯嘛?學著被人喝酒了,喝完酒還知道發酒瘋,胡言亂語的,你還記的幾昨天晚上跟我說了什麽話嗎?”


    裴梓樂一聽我這話,立刻緊張起來,快步走到餐桌前急急問我,“我,我都說了什麽?”


    “看你這表情,似乎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啊?”我斜眼看他,滿意的看著他慢慢臊紅的臉,心裏那個舒服,原來把控著別人的把柄,端著高高在上的姿態,是這麽一件讓人舒服的事情。


    裴少北平日裏對我的大吵大鬧的處理方式是不是就是源自於這樣的自信,認為我再蹦達都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一如我現在麵對著裴梓樂,雖然沒有那樣的自信,卻也掌控了百分之七十的局勢。


    裴梓樂悶聲接過我遞過去的筷子,卻沒有迴話。


    我又道,“昨天半夜我讓你哥進去看了看你,聽說就在沙發上睡著了?裴梓樂,你可真行,這是什麽天氣,你就敢在客廳睡覺?”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裴梓樂突然抬頭認真地看著我,一本正經地跟我道歉,讓我心裏暗自竊喜的小人瞬間蔫了,一種羞愧之情油然而生,接下來調侃的話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裴梓樂果然不是裴少北,就算偶爾的性格相似,也不會是那樣的人,將來更不可能成為那樣的人。我覺得自己一定是瘋魔了,才會將這兩個人混為一談,才會希望將我麵對裴少北的敗勢在眼前這個少年身上找迴來。


    是的,我一定是瘋了。


    我心中苦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顧晚,無論我昨晚上跟你說了什麽,都是真心話。我可以對天發誓,對你,我不會有任何隱瞞!”裴梓樂突然又舉起了手,樣子愈發凝重,好像真的在宣誓一般。


    我被雷的目瞪口呆,隻覺得自己再次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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