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vip的高級病房的隔音效果果然很好,我們就站在門口,裏麵的聲音卻是一點也聽不到。董梅似乎有些著急,試探著問我,“怎麽談了這麽久,要不我們去看看吧!”


    我雖然不擔心裴少北會亂了陣腳,可是對蕭晨卻並不了解,也不知道是不是個急躁冒進的人,如今裴少北受了傷,別再出什麽岔子才好。我想到這裏便也點了點頭,剛要推門進去,門卻從裏麵被人拉開,蕭晨滿臉怒火地走了出來,狠狠地瞪了我和董梅一眼,轉身走了。


    “蕭晨,你,你等等我啊!”董梅有些窘迫地看了我一眼,轉身快速去追蕭晨,我哪裏有功夫去管他們兩口子的事情,跟進走進病房見裴少北躺在病床上並沒有絲毫惱怒或者再受傷的樣子,這才放了心,轉身把門關上,走到他床邊坐下來說道,“那個蕭晨是不是牽扯其中了?”


    裴少北點了點頭,卻沒有多說,反而提起了一件我並不想提起的事情。“我媽過來的時候你就來了吧,怎麽不進來?”


    我有些躲閃地低聲迴了句,“你看我穿的衣服,怎麽能在這個時候見麵,丟不丟人!”


    裴少北似乎才看到我的裝扮,黑色風衣,格子家居服,的確不倫不類。他忍不住悶聲笑了起來,“是不太合適,哦,對了,剛剛你電話好像響了,去看看是不是有事!”


    剛才我拉董梅和玉姐出去的時候忘記帶包了,聽裴少北這麽說,忙走過去掏出手機看了看,是裴梓樂。我有些猶豫地轉向裴少北,“是你弟弟,我來的時候給他打了一個電話,問了你有沒有和他聯係過,不過我並沒有告訴他你有可能受傷住院的事情?難道你媽媽告訴他了?”


    “不會,我媽和梓樂的關係本來就不是很親,再說了,她研究所那麽忙,才不會有這個閑心說這個。我和梓樂都算比較獨立的!你打過去問問,是不是學校有事,還是說去了家裏見沒有人!”


    “那你住院的事情告訴他嗎?”我又問了句。


    “不用,明天我就出院,後天還要迴家那,到時候自己就知道了!”裴少北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我一聽立刻急道,“怎麽明天就出院?你內傷啊?這個怎麽著不得養傷十天半月的,迴家的事情不著急,再說了……”


    “顧晚,有些事不準再逃避!”裴少北冷冷地打斷我的話,一雙深邃的眸子直直盯著我,仿佛能通過我的眼睛直達內心一般。我瞬間心虛地低下頭,又嘟囔著反駁了一句,“我哪裏有心虛,我隻是擔心罷了!”


    “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放心,一切有我,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我一直是很獨立的,我爸媽不會幹涉我的事情!”裴少北安撫性地對我挑了挑眉,話音剛落,我手裏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我低頭一看,果然還是裴梓樂。


    “喂,裴梓樂,是我,我沒事,不是,我剛剛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正在路上,氣息不穩很正常,對,我找到你哥哥了!”我盡量避免敏感字眼,很快結束了和裴梓樂的對話,收起手機就見裴少北正灼灼地看著我,神情有些怪異。


    我瞬間有種被人捉奸在床的錯覺,拚命克製自己,可是臉卻還是紅了起來。果然大律師的氣壓是很強大的,我怕再沉默下去會讓事情朝著不可預知又不可控製的方向發展,趕緊錯開了話題。


    “我今天去看張嘉嘉了!”我話已出口,裴少北周身的氣場果然微微鬆動,卻並沒有立刻追問。


    我便將我為什麽去看張嘉嘉,以及張嘉嘉的切除子宮的手術還有她要告我的說辭一並告訴了裴少北。裴少北終於不再被剛剛的電話所困擾,凝眉想了想問我,“你剛剛說,那個醫生告訴你,就算沒有意外,張嘉嘉的孩子也保不住?”


    “是啊!我還找機會偷偷保存了病例,你看看!”我將手機遞過去,卻忘了自己前幾天剛剛把偷拍的裴少北的照片設成了鎖屏屏保。


    “啊,那個,那個,我,我……”我大囧,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裴少北卻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嗯,一直沒發現,你這麽喜歡我!”


    “你能不能正經點!”我氣的白他一眼,為了防止他再自戀,立刻翻找出剛剛照的照片重新遞過去,“你看看,這上麵寫的很清楚,哦,對了,還有這張,她拍的片子我也照下來了,就是不太清楚!你看看有沒有用?”


    “嗯,最好的是拿到原始物證,那個醫生也是關鍵的人證,對了當時做手術的人最好也都查清楚,這樣張嘉嘉告你的出發點就沒有了!再加上商場視頻,很清楚地能看到是另一個人推了她,你站的位置也很有利,所以,她沒什麽勝算!”裴少北簡單總結了一下,就將手機遞給我,又加了一句,“以後想拍我就正大光明的拍,我的正麵比側麵更帥!”


    “噗!”我沒忍住笑出了聲,卻將今日一天的不爽快打散,解決了張嘉嘉的事情,我又有些懊惱,“我全部的存款全給張嘉嘉交住院費了,學校因為上次論壇的事情,兩個月沒發我工資了,我窮死了!”


    “迴頭我把工資卡給你!”裴少北說的很認真,我卻並沒有往心裏去,反而笑著湊過去問道,“喂,那個律師事務所不是你自己開的嗎?怎麽還自己給自己發工資?”


    “我是老板也是員工,很正常!”裴少北迴的倒是很幹脆。正說著話,屋門再次被人敲開,已經是晚上近八點了,我看著特護推進來的餐點忍不住暗暗嘬舌,還真是有夠奢侈的。


    裴少北讓人出去,我陪著他吃了飯,等特護過來收拾的時候又問了晚上要注意的問題,以及傷勢的具體情況,得知真的如裴少北說的那樣並無大礙,迴家休養也一樣的時候這才放下心來。


    “這個點還不算晚,你這邊有特護守著,那我就迴去了,明天還要上課,我今天的課件就沒怎麽準備,晚上迴去還要整理課件,免得明兒抓瞎!”


    我拿起包打算迴家,裴少北卻堅持讓我陪夜,並拍了拍身下的床說,“這裏夠大,你自己迴去我不放心,要麽留下,要麽我和你一起走!”


    雖然特護說了裴少北的傷勢並沒有大礙,可是畢竟今天剛被打傷,誰知道會不會惡化或者還有暫時沒有顯露出來的其他傷勢,我心裏算計著,明天下午的課,明天早起去備課應該也來得及。


    想到這裏我也不再扭捏,去洗手間簡單洗漱了一下,又對那奢華的類似於酒店的衛生間感歎了半天,這才磨磨唧唧的上了床。裴少北抱著我,並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似乎很累。隻是一隻大手在我肚子上輕輕撫摸著,帶著滿滿的憐惜之情。


    我沒有推開他,卻忍不住問了句,“裴少北,你到底為什麽選擇律師這一行,你媽媽說的很對,這一行太危險了!就像今天,如果砸下來的不是棍子而是刀,或者其他尖銳的物體,那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嗯,我知道!”裴少北低低嗯了一聲,手卻停了下來,依舊覆在我的肚子上,沒有拿開。“是我疏漏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被人盯上,不過這些人倒是來的很奇怪,等我了了這個案子,倒要好好查查!”


    “啊?不是蕭晨派的人嗎?”我錯愕地側頭看向他,他將下巴抵在我的脖頸處,輕輕摩挲著,又胡茬紮的我癢癢的。裴少北從來都是個很注重儀表的人,無論是西裝還是休閑裝,絕對都是熨的平整才會穿在身上,胡子更不可能留到紮人的地步。我想起今早五點的那個未接電話,心裏有些泛酸,當時他那麽急著走,還不忘給我打個電話,而我卻因為他的別扭猜忌了半夜,我的確不夠了解他。


    “蕭晨?哼,他可沒有這個膽子!”裴少北的話倒是並沒有參假,以蕭晨對裴少北的巴結,肯定是知曉裴少北的後台背景的,所謂政商不分家,他不可能為了錢斷了自己的路。可是董梅的表情又有些讓人生疑,難不成是董梅並不知道蕭晨的事情?


    “好困!”裴少北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這些事情你別想了,就你那個腦袋,還是趕緊睡吧,浪費腦細胞!”


    裴少北的唿吸很快平穩起來,我又氣又心疼,氣他困成這樣還不忘挖苦我,心疼他為什麽把自己活得這麽辛苦。


    我輕輕握住裴少北放在我肚子上的手,身後寬闊的胸膛,溫熱的氣息讓我覺得無比心安。仿佛天塌下來,我都不會有事。那種感覺,幸福的幾乎讓人熱淚盈眶。


    曾經無數個夜晚,在我父母不在身邊的黑暗裏,我瑟縮在床的一角,遙望著窗外漫天的星辰,那時候,我最渴望的一件事,就是一個擁抱。有一個人能陪著我,給我一個讓我踏實安心的擁抱,如果可以,我願為此付出我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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