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燥熱的天,下午過得太驚心動魄,必須找個地方躲一躲,那茹果斷地朝研究生樓走去。先去漫畫社打卡,問了一圈師兄師姐們是否需要她幹活兒。鑒於上周師兄師姐們西瓜吃得很開心,今天就大發善心,讓她去整理整理資料,複印複印資料,跑了跑小腿,都在那茹的能力範圍內,得心應手。


    等師兄師姐們陸陸續續去吃飯了,那茹癱在何彥位置上,仰天望著天花板思考著,“去吃飯嗎?太熱太累不想走。去研究室嗎?好累不想去。迴宿舍睡覺,走迴去也累。那先癱著吧!”


    a君走進漫畫社,隻看到那茹一個人癱坐在角落裏,“那茹,你在呢!”


    “師姐,你好!”起得有點兒猛,趕緊抓住桌子沿穩住。


    “宣傳冊的速印版出來了,你要看看嗎?”a君示意那茹過去拿。


    那茹知道冊子怎麽翻,也看得懂圖片,但是這個內容,的確不是她的專業,不能評價。


    “你要不要拿去給提供資料的師兄審一審?”a君故意的,這宣傳冊從頭到尾就成了季易的活兒,他們就是排個版,配個繪圖,印刷一下。


    “師姐,您那麽專業,您說了算!”害怕a君接收不到足夠的欽佩,那茹堆了一臉的笑容。


    “多一個人看看提提意見更好。”a君不死心,“你也希望我們把宣傳冊做得更完美吧!”


    “好的。反饋意見最遲什麽時候需要給您?”新人就是被欺負的命啊!


    “明天。印刷還需要時間,盡快做好,我們就可以開始下一個項目了。”a君真是女強人中的女強人。


    “師姐,還有其他需要嗎?”來吧,已經挨了那麽多刀,多一刀也不算什麽,隻要師姐開心,能盡快熬過實習期。


    “沒有了。”那茹接過冊子的時候,a君就注意到那茹手掌上的傷,本來沒有打算問,但是她那麽積極幫忙辦事兒,又挺不忍心,“你這傷沒事兒吧?”那茹搖搖頭,對著a君笑了笑。


    a君迴到自己座位,那茹拖著被a君壓迫得太過於沉重的雙腿迴了何彥位置,癱下,必須要癱一會兒,積攢點兒能量,再去研究室幹活兒報恩。


    離開何彥座位前,那茹把抽屜裏的巧克力罐子找出來,一次性含了三顆,包了一嘴,還抓了一把走。剛推開研究室的門,豐師兄的聲音就響起,“師妹,你今天有點兒晚啊!”


    那茹包了一嘴的巧克力,沒法出聲,隻要出聲融化的巧克力就能順著嘴角流出來。她對著豐師兄指了指自己鼓鼓的腮幫子,又把巧克力分給在場的師兄們,然後指了指電腦,示意豐師兄不要囉嗦,趕緊安排工作,幹活。


    既然這樣,豐師兄真是一點兒都不想客氣,當然也從沒有客氣過。豐師兄先把巧克力吃掉,接著就跟那茹說了說上周五那份卷宗的情況,的確是漏掉一頁,已經按照龔老的記憶找出來了原始資料,補上了。那茹點點頭,接過資料,打開電腦,打開文件夾,打開對應文件,立即開始補充錄入。


    那茹不能開口說話,豐師兄就沒有辦法逗她,今天的研究室非常安靜。季易今天有球隊的訓練,過來得很晚,他也猜不到那茹是否會去研究室。不知道那些傷口被她折騰成啥樣了,一直忍住沒有電話她,直到今天中午,但是她不在,隻能確認,她很正常去上課了,說明應該沒有大問題。


    下午訓練的時候,他聽雷昊和秦明朗八卦,發現那茹竟然在他們眼中變成了個鬼影子。


    雷昊問秦明朗,這幾天是否有碰到過那茹,秦明朗搖頭。


    雷昊憤憤地說,我電話了好幾次到他們宿舍,她竟然都不在,周末也不在。剛開始幾次,我也懷疑他們宿舍的人是否在幫她避開我。後來我問了令婷婷,她確認那茹真的不在。我以為那茹住外麵去了,令婷婷又說她每晚都迴宿舍了,就是比較晚,但是到了10點,他們宿舍都會拔掉電話線,所以完全沒有機會聯係上她。同意她退隊的單子,是宣傳部部長李師兄找我簽的,我都不知道這事兒怎麽就到他那兒去了,他挺嚴厲地打量了我好幾眼,好像是我強迫了那茹入隊似的,害得我都不敢問他,那茹到底轉到哪個社團了?那茹到底怎麽認識他的?那麽大一個靠山,早該用了啊!我都懷疑她是否存在過,是不是個鬼影子之類的?本來還想著找她談談,讓她偶爾來一下隊裏,不需要參與平時的訓練,就一星期幾次練好腳法,關鍵時刻能幫忙進幾個點球什麽的,現在徹底沒戲。


    秦明朗聽後感受是一樣樣的,以前覺得等她退隊,說不定能開啟一個浪漫的校園故事,沒有想到,退隊就是故事ending。


    季易聽後,隱隱覺得,如果那茹不去研究室,他一樣沒有辦法找到她,完全就是個脫了線的風箏,要怎麽飛就怎麽飛了。


    季易在研究室門外聽到哢噠哢噠的鍵盤敲擊聲,心安了很多,在的,暫時還沒有消失。推開門,看向電腦後的那茹,那茹感覺到了,也看了過去,對著季易就是甜甜一笑,季易的關注點都在她的傷上,但是什麽都看不出來,裹著嚴嚴實實的胳膊和腿,什麽都看不到,心裏忍了忍,先迴了座位。


    那茹牢記著a君交代的使命,得趕緊找季易看宣傳冊,把含著的巧克力嚼了,大大地喝了口水,清清被巧克力甜蜜的汁液黏糊住的嗓子。


    季易剛坐下一會兒,就看到那茹繞到他的桌側,低頭,彎著腰,雙手恭恭敬敬地呈上那本宣傳冊,一句話都不敢說。


    季易把冊子接了過來,目光卻在她的手掌上,還好,沒有更嚴重,也沒有更好,不知道為什麽心揪著,氣壓很低,然後低頭翻看冊子。


    季易好像還在生氣,那茹不知道怎麽問,更不知道怎麽說,抬頭偷偷瞄季易,就看見他已經用筆在勾勾畫畫,加加減減,果斷又專業,周身都散發著智慧的光輝,帥得令人發指。那茹猛地反省,最近報恩的確太過於馬虎了,必須要更認真一些,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對季易好,很好,非常好。


    突然看見,季易對麵的李師兄桌上還擺著剛才她分的巧克力,應該是來不及吃就走了。她順手拿了過來,撥開錫箔紙,就往季易嘴前,遞過去。季易頭也沒有抬,直接吃掉,繼續手上的活兒。那茹高興地發現,原來投食不能僅僅送到手上,必須送到嘴前,對自己未來的報恩成功多了很多很多信心,投食成功的那茹高高興興地迴到電腦前繼續幹活。


    基於上周五的情況,豐師兄都不敢讓那茹幹活太久,大概9點左右,主動走到電腦前,看了下進度,滿意地一直點頭,拍拍那茹的肩膀,“師妹,我還是幫你申請進我們研究室吧!”


    那茹沒吭聲,直接把桌上還剩下的那顆巧克力遞給師兄。師兄不客氣地接過,吃掉,沒有任何吃人手短的自覺,接著給那茹下套,“師妹,報恩不容易吧!”


    那茹表示相當認同,使勁點頭。


    非常棒,上套了,“季易是我們研究室最小的師弟,我們雖然都很愛護他,但是研究室的工作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吧!”


    這話沒錯,那茹繼續點頭。


    “研究室現在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就是把紙質的資料錄入電腦,以便保存和查閱,這個對於我們學校法學的研究重要吧。”豐師兄開始挖大坑。


    這話也沒錯,那茹繼續點頭。


    “如果你能長期穩定地擔任研究室的文員工作,既能為我們學校的法學研究做出不可磨滅的貢獻,又能減輕季易的工作負擔,你說這工作有沒有意義?”


    是挺有意義的,但是與我何幹,我是國貿係小透明啊!那茹知道自己已經在師兄挖的又深又大的坑裏麵,很難逃脫了,不做任何表態。


    豐師兄突然低聲說:“你現在是不是找不到報恩的途徑?”


    那茹加大幅度點頭,這個倒是重點。


    豐師兄繼續壓低聲音說:“隻要你答應堅持長期來錄入文件,我擔保季易能把你惹的所有麻煩事兒都解決掉,而且絕不跟你計較。”


    那茹非常質疑,但是豐師兄拍拍胸脯很有信心的樣子,讓她非常心動。按照她跟季易的接觸,她就算不報恩,季易估計也不會跟她計較,但是報恩是自己的事兒啊。不能因為他不計較,就知恩不報啊。而且如果她想在漫畫社裏繼續混下去,拿到學分,以後的麻煩應該少不了,能找誰幫忙呢?師兄們其實也挺好的,就算季易太忙不能幫,師兄們應該也會幫忙吧,怎麽想,都應該答應,那糾結啥呢?


    那茹前前後後思索了一番,正要點頭,就看到季易拿著宣傳冊走了過來。心裏滿滿的愧疚感,對著豐師兄就點頭了。


    豐師兄奸計得逞,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看著走過來的季易,那眼神就是說,就算你不允許,我也能把人給留下。


    季易問那茹,“你答應他什麽了?”把拿著的宣傳冊遞給她。


    豐師兄趕緊對著其他師兄們說:“同誌們,給你們宣布一個好消息,師妹答應堅持長期來幫我們錄入文件,明天我就幫她跟龔老申請一個名分,你們同意嗎?”


    其他師兄沒有豐師兄那麽八卦和活潑,大家就笑笑,點頭表示同意。隻要活兒有人幹,其他什麽都不是事兒。但是豐師兄這話一出,季易無法反駁和拒絕,隻能被迫接受。


    季易恨鐵不成鋼地盯著那茹看,那茹隻能送上最最最甜美的笑,但是還是心虛啊。如果季易知道豐師兄如此坑他,不知道會不會發火?照現在她在漫畫社的地位,以後指不定有多少活兒給到季易幹。轉念一想,也可以找師兄們幫忙,也不是一定要找季易幫忙啊。想明白之後,紮紮實實對著季易使勁拋糖,笑得非常燦爛。


    “保存好了嗎?我送你迴宿舍。”季易一心惦記著早點兒送她迴去休息。


    那茹看向豐師兄,“豐師兄,你看好了嗎?我關機了哦!”


    “沒有問題了。明天我問了龔老意思,再告訴你哈。”豐師兄對著那茹擠擠眼。


    “嗯!”那茹應下,關機,拿包,跟著季易就出了門。


    出門後,那茹追上季易,於他並肩,“季易,我可以自己迴宿舍。”


    季易沒有理會,繼續走著,情緒不明。


    “謝謝你幫忙審宣傳冊!我拒絕了,但是沒有能拒絕了。”那茹不好意思地說。


    季易轉頭看她,忍不住開口問:“醫生開的藥,按時吃了嗎?傷口擦藥了嗎?”


    “嗯!”怎麽還在惦記這事兒?我好好的,為什麽要吃藥?傷口有黎曉倪盯著擦藥,別提多慘了。


    季易知道她在敷衍,也知道她不想說就一定不會說,就跟她一句不提為什麽受傷一樣,罷了,隨她,又想到上周五頭暈的事兒,“今晚吃晚飯了嗎?”


    “巧克力。”那茹笑笑。


    到底有多挑食,去食堂那麽難,但是奈何不了她,“女足隊想讓你迴去,你想迴去嗎?”季易想起雷昊的抱怨。


    “不想。我不想迴去。我絕對不能迴去。”那茹巴不得再也不要聽到女足隊這幾個字,那簡直就是她人生新篇章的第一個大坑。


    他更不想她迴去,踢球更容易受傷。季易感覺自從遇上那茹,心好累,整天都提心吊膽,“今天中午去哪裏了?”


    “啊,簡直一言難盡。”想到今天中午的事兒,那茹真是覺得如夢境一般詭異。


    “怎麽了?”難得季易如此耐心地不斷問。


    “看了一部剛開播就被毀掉的校園八點檔。”


    “為什麽?”


    “男主和女主的表演都很到位,但是配角不爭氣,不能推進劇情,被迫劇終了。”


    “誰是男主?”


    “我們班長。”


    “配角是什麽角色?”


    “黎曉倪和女主都說配角是個白癡。”


    “她怎麽白癡的?”


    “她在衝突的上升階段就直接跑掉了,又很蠢地拉錯了人,拉了女主一起跑掉。”


    “女主欺負她了嗎?”


    “黎曉倪說,女主應該跟配角展開你死我活的鬥爭,幫助劇情推進,讓女主成功上位。但是配角太蠢,女主太明事理。”


    “接著又發生什麽了?”


    “被裘青翡聽了牆角,他一向那麽神出鬼沒和多事兒嗎?”


    “不了解。”


    “那先不管了。”


    不知不覺間,季易已經把中午的事件大致了解清楚。他停下,那茹跟著停下,側身仰頭看他。季易伸手捏了捏那茹的臉頰,情緒不明的說:“以後中午,能迴宿舍睡覺嗎?”現在發現隻有她睡覺的時候,不會惹麻煩。不然每天每時每刻,麻煩不斷。


    “不能,我最近沒有時間看漫畫。”那茹一心惦記這背包裏的漫畫書。


    季易的時間表實在太滿,根本沒有空盯著她,揪心又無奈,世界難題般無解,眉頭緊皺。


    那茹伸手把季易的眉頭撫平,“我喜歡看你笑。”然後對著季易就是甜甜一笑。


    季易意識到這糖分嚴重超標了,容易激發多巴胺犯錯,伸手遮住那茹的臉,不想看她的笑,不想看她隻對他笑,一點兒不說那些難過的事兒,但是不看又不能抹掉已經印在腦子裏的那些笑容。那茹往後一退,挪開,繼續對著季易笑,調皮地笑,燦爛地笑。季易被感染,情不自禁跟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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