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隱的內心,如潮水般洶湧澎湃,感動與心痛交織在一起,仿佛要將他淹沒。


    他的喉嚨裏湧動著千言萬語,卻如同被無形的鎖鏈束縛,哽咽著無法說出口。眼淚不受控製地溢出眼眶,滑落臉頰,打濕了他的頭發和枕頭。


    他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撫摸著那些白絲,感受著那冰冷的觸感,每一根白發都像是尖銳的針,無情地刺痛他的心。


    他無法想象,烏麗為了他,竟然承受了如此巨大的痛苦和犧牲。


    這份付出如同巨石般沉重,壓得他的內心喘不過氣來。


    就在此時,烏麗突然覺察到了他的觸摸,她驚愕地迴過頭,與小隱的目光在瞬間交匯。她的聲音微顫著,仿佛帶著一絲不可置信:“你……你醒了?”


    然後,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麽,驚叫一聲,猛地撲過來,伸出雙手捂住了小隱的眼睛。“不準看!你不準看!”


    她急切地喊道,聲音中充滿了惶恐和擔憂。


    她不想讓小隱看到她憔悴的樣子,不想讓他承受更多的痛苦和愧疚。


    小隱心中一動,他感受到了烏麗的關心和愛護,雙手不由自主地緊握住了她捂著他眼睛的手。


    他們的手指交織在一起,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們緊緊地連接在一起。


    “烏麗,”小隱激動地脫口而出,“不論你變成什麽樣,你在我心中永遠是最美的烏麗!永遠的烏麗!”


    他的聲音充滿了堅定和深情,仿佛要用自己的誓言來撫平烏麗內心的痛苦和不安。


    烏麗聽著他的話,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和感動。她緩緩地抬起頭,看著小隱的眼睛,聲音顫抖著問道:“你……不嫌棄我?”


    “不嫌棄!永遠不嫌棄!”小隱毫不猶豫地迴答,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仿佛是在向全世界宣告他的決心。


    然而,烏麗並沒有因此感到安心。她突然推開小隱的手,雙手捂著臉跑出了房間。


    小隱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擔憂。他對著她的背影大聲喊道:“我幫你恢複容貌!我說到做到!你放心!”


    他的聲音堅定有力,仿佛是在向烏麗承諾未來的希望。


    就在這時,大成帝大步走進了房間。他看著躺在床上的小隱,眼中閃過一絲關切之情。小隱想要下床參拜,卻被大成帝按住:“免禮!你現在身體還沒恢複,就躺著說話吧。聽說你醒了,朕第一時間就趕過來了。你感覺怎麽樣?”


    小隱感動地看著大成帝,聲音有些顫抖:“多謝陛下關心。微臣感覺還好,有勞陛下掛懷了。”


    大成帝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之色。他點了點頭說道:“醒來就好,醒來就好!你現在就安心在這裏養病吧,朕會讓孫舉和李忠留下來照顧你。朕期待著你早日康複,宮中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和你商量呢。”


    大成帝離開後,小隱擔心烏麗,掙紮著想要起床去看她,但全身酸軟,心有餘而力不足,孫舉和李忠自然也不肯讓他起來,反複強調他體內毒素未消,不可用力,至少臥床十天方可下床活動。


    此後一連三天,烏麗沒有出現。每日裏小隱多次叫人去問詢,得到的迴答都是:公主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再也不肯見人。


    這令小隱更加難受,更加擔心。愧疚與痛苦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張無形的情感之網,緊緊束縛著他的心。


    烏麗為他付出的代價是如此沉重,這讓他內心深處充滿了無法言表的痛楚。房間裏一旦靜下來,他的思緒便會被這份愧疚牽扯,如同被巨浪反複拍打的礁石,無法安寧。


    烏麗的白發,在他心中留下了難以消弭的烙印,那每一根白絲都仿佛是一道刺目的傷痕,時刻提醒著他所欠下的債。


    他暗自發誓,無論付出多大的努力和代價,他都要找到恢複烏麗青春容顏的方法。他要用自己的行動來彌補對烏麗的傷害,他要用自己的努力來減輕烏麗的痛苦。


    這種決心和執著,不僅源於他對烏麗的深深關心,更源於他對自己的救贖和悔過。


    孫舉和李忠兩位太醫,外加四名太監和四名宮女,輪流值守,日夜守護,七天後,小隱感覺身體漸漸有了力氣,想要下床活動,但照顧他的人每每以死相脅,阻止他起身,令他不得不繼續臥床休息。


    小隱知道他們是為了自己的身體著想,隻能無奈接受。然而,他心中對烏麗的思念和愧疚卻越發強烈。每當夜深人靜時,他躺在床上,腦海中就會浮現出烏麗那白發蒼蒼的身影,讓他心如刀絞。


    終於熬過了十天,小隱堅持要下床活動,太監和侍女再也攔不住他。


    他在房間裏稍稍活動了一下,便決定去看看烏麗,但孫舉告訴他,烏麗公主已於三日前迴宮去了。


    地狼和大熊早已返迴隱狼衛處理公務,留下了殷冷照顧小隱。


    小隱當即要求殷冷即刻安排返迴隱狼衛。這事殷冷說了不算,還得聽孫舉和李忠的,但小隱態度堅決,兩位太醫拗不過他,隻得同意,但要求他迴鎮撫司後七日內必須好好休息,不可隨意外出。


    當日午後,小隱乘坐一輛豪華的四駕馬車進入莊重森嚴的隱狼衛大門。出發前太醫再三交代,途中不得停留,所以馬車直奔鎮撫司後院小隱的住所——天隱閣。


    馬車緩緩駛過花園池塘邊時,一陣歡笑聲令小隱情不自禁地掀開窗簾往外看,對麵假山旁一對男女正在歡快地奔跑嬉戲,其樂融融。


    男子脖子上騎坐著一個幼兒,一直咯咯笑個不停,引得大人也跟著暢笑。笑聲清脆悅耳,在空中迴蕩,宛如一串串銀鈴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洋溢著家庭的愉悅與溫馨。


    三人時而追逐,時而擁抱,盡情享受著三口之家在一起的幸福時光。


    這一幕和諧歡快,讓小隱心頭湧起一股暖流,仿佛也被那歡聲笑語所感染。


    女的笑靨如花,是白狼,幼兒白白胖胖,是小白,那麽,那個身材高大威猛的男人又是誰?


    是蒼狼?


    沒錯,是他!


    大成帝已下令通緝,全城搜捕,現在不知有多少官兵在到處找他,而他……


    他竟然大模大樣地出現在負有抓捕責任的隱狼衛鎮撫司大院裏暢享天倫之樂?


    他不要命了?


    還是鐵定認為小隱、地狼他們絕不會出賣他?


    但是,他們一家三口幸福美滿的甜蜜畫麵,令他不忍攪擾。


    他沒有喝令馬車停下,馬車徑直駛過池塘。不久,抵達了天隱閣。


    上迴剛剛入駐隱狼衛,他在這裏住過三天,但那時忙得不可開交,廢寢忘食,隻把這裏當客棧睡幾個小時,根本無暇關注天隱閣的具體情況。


    天隱閣,位於隱狼衛大院的深處,是一座氣勢恢宏的大宅院。它坐北朝南,占地麵積廣闊,整個宅院被高牆環繞,顯得莊嚴而神秘。宅院的入口是一座雕刻精美的石牌坊,上麵鐫刻著大成帝親筆題寫的“天隱閣”三個大字,字跡古樸有力,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氣息。


    其建築布局遵循著四合院格局,主樓巍峨壯觀,飛簷翹角,紅漆梁柱透著歲月沉澱的光澤。青磚黛瓦之間,精美的木雕窗欞錯落有致,透過鏤空花紋可見四季變換的庭園景致。庭院深深,迴廊曲折,假山流水、奇花異草點綴其中,別有一番洞天。


    樓閣內部,布局精致,陳設考究。每一間房間都寬敞明亮,牆壁上掛著精美的字畫,散發出濃鬱的書香氣息。房間內擺放著精致的家具,每一件都是精雕細琢而成。此外,樓閣內還設有書房、琴室、畫室等多個功能區域,充分展現了多樣化的興趣愛好和品味追求。


    整個天隱閣給人一種寧靜而莊重的感覺,仿佛是一個遠離塵世喧囂的世外桃源,正如大成帝題詞時所言:天地之間,隱身之所,故名天隱閣。


    從隱狼衛到天隱閣,大成帝惜才愛才之心,可昭日月。


    小隱從馬車一探出頭,便被大門前黑壓壓一片向自己跪拜的的護衛和傭仆的數量嚇了一跳。


    上迴來時,傭仆也就七八人,這迴起碼得有個幾十號人,哪裏冒出這麽多來?


    跪拜者明顯分為兩隊,一隊身著軍服為護衛,一隊男女混雜,男的身穿馬褂,女的身穿襦裙。隊伍前頭分別跪著一名年輕軍官和一名身材長袍的中年男性。


    殷冷攙扶小隱走下馬車,眾人齊聲拜道:“恭迎大人迴府!”


    年輕軍官接著道:“護衛長鍾欣率四十名護衛參見大人!”


    長袍男跟著道:“白府管事耿耿攜傭仆三十六人恭迎大人迴府!”


    護衛四十,傭仆三十六,這無疑是王爺的待遇。


    殷冷見小隱麵露驚訝之色,顯見他事先並不知情,便問道:“鍾欣,耿耿,是陛下派你們來的嗎?”


    兩人同時答道:“屬下是公主親自點名安排過來侍候白大人的,已獲陛下恩準。”


    原來是烏麗搞得鬼。


    殷冷迴頭看了一眼小隱,小隱衝她點了點頭。


    依著小隱的性子,根本不會喜歡這麽多人圍著自己轉,但既是烏麗的悉心安排,便不願意違拗她的善意,畢竟這幾日一直在為她擔憂。


    殷冷道:“好吧,散了吧,大家各迴自己的崗位。白大人大病初愈,需要靜養,先去寢宮讓大人歇息。具體飲食起居安排,待會兩位太醫自會吩咐你們。”


    小隱在管家和侍女的簇擁下剛踏進裝飾豪華的寢宮大門,小李子、地狼和大熊匆匆趕來見他。


    “參見白大人,恭祝大人康複迴府!”小李子領頭高聲參拜。


    小隱衝他們擺擺手,道:“自家人,不用多禮!”


    地狼正準備開口說話,突然聽到院外傳來一陣急促的唿喊聲:“攔住他!快攔住他!”


    守衛寢宮的兩名護衛立刻警惕地喝道:“何人膽敢擅闖?止步!此乃白大人寢宮,不得靠近!”


    眾人聞言紛紛迴頭望去,隻見原本把守大門的兩名侍衛竟被人一擊即飛,跌出數丈之外。緊接著,一個身影如箭般躥進院子,迅速向小隱他們逼近。


    耿管家見狀大驚失色,急忙唿喊道:“有刺客!快保護白大人!快來人啊!”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小隱剛才從池塘邊看見的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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