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隊伍終於抵達南召鎮,在一家叫“同福客棧”的店前停了下來。早已等候在客棧門口的兩名錦衣漢子上前行禮恭迎郡主下馬車。


    李來介紹道:“這兩位是世子的護衛,一位叫趙大興,另一位叫王福。”


    一聽大興這個名字,小隱立刻知道他們是冒牌貨。小隱與大興打過幾次交道,對他的音容笑貌記憶猶新。


    “趙大興”拱手道:“郡主,小王爺被縣太爺請去赴宴了,特命小人在此迎候郡主。他很快迴來與郡主會麵。”


    李來對顧桃道:“小王爺包下了整座客棧,這裏很安全。小人護送郡主到店,任務便完成了,就此別過。”


    顧桃客氣地道:“多謝李校尉護送,一路辛苦,後會有期。”


    李來帶著手下的兵丁繼續前行,他們顯然住在別處。


    “趙大興”道:“世子已為郡主準備好了兩間上房,郡主,樓上請。”


    店堂裏,另有四名錦衣漢子坐在一桌前用餐,看見顧桃和小隱進內,神情緊張卻故作鎮定。“趙大興”和“王福”在前引路,直接上了二樓,進入一間寬大整潔的客房。


    “趙大興”抱拳道:“郡主車馬勞頓,小人已吩咐店小二將晚餐送至客房。小人和王福就在門外,郡主有任何需求,吩咐便是。”


    說著,退出客房,關上了門。


    小隱湊近顧桃耳畔小聲道:“蕭陽的侍衛大興我見過,他們都是冒牌貨,果然有問題。看起來他們一共有六人。”


    顧桃點點頭,隨即大大伸個懶腰,道:“肚子真餓了,不知道這店裏吃的合不合胃口?”


    話音剛落,店小二提著一個大食籃敲門進來,在方桌上擺了六菜一湯和兩壺酒,房間裏頓時彌漫著菜肴的香味。


    兩人當即坐下,拿起了筷子卻不敢真吃。


    小隱咂巴著嘴發出嘖嘖的咀嚼聲,不時讚道:“好吃,好吃!”


    顧桃便也跟著空嚼嘴巴附和他:“不錯不錯,挺好吃的。”


    小隱站起身來,輕手輕腳地將盤中菜往牆角處倒了一半,又打開酒壺,將裏麵的酒灑在了牆邊。


    兩人繼續咂巴了一通,小隱道:“啊喲,我的肚子不對勁。”


    顧桃也道:“啊喲喲,我也覺得很不舒服。”


    “不好,中毒了!”小隱叫了一聲,隨即將凳子砰地翻到在地板上,表示中毒摔倒了,隨後悄悄來到了門後麵。


    兩人不再發出任何聲響,房間裏變得靜悄悄的。


    過了一會,隻聽“趙大興”喊道:“郡主,郡主。”


    房門吱扭一聲開了,“趙大興”邁步走了進來,見顧桃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心中大喜,道:“終於……”


    躲在門邊的小隱一伸手便點了他胸前大穴和啞穴,“趙大興”身子一軟,小隱忙抱住了他,將他拖到門後的牆邊上,然後向顧桃打了個手勢。


    顧桃拿起一個盤子摔向地麵,發出“咣當”的聲響。


    “怎麽迴事?”門外的“王福”從門縫裏伸進頭來窺視。斜刺裏小隱一拳猛擊他的太陽穴,“王福”悶哼一聲,噗地倒下。


    小隱忙伸出腳墊住了他倒下的身體,以防止發出太大的聲響,驚動其他人。隨即將他拖進房內,丟在了門後的牆角處。


    這一拳擊中了要害,“王福”口吐白沫,眼見是活不成了。


    小隱壓低聲音對顧桃道:“樓下還有四人,我下去一並解決了再來審他。”


    從腰間取出短劍,出了客房進入走廊,輕手輕腳地走向樓梯口,正待下樓,猛聽樓下有人壓低了聲音朝樓上喊:“趙大興,趙大興,怎麽樣啦?”


    “怎麽迴事!半天一點動靜也沒有,你們兩個上去看看!”樓下有人發出了命令。


    小隱暗忖,馬上有兩人要上樓,若在樓道上截殺他們,必然驚動另外兩人,不如還是用老辦法試試。


    於是,悄悄退迴房間,將房門虛掩,示意顧桃繼續趴著,將房裏三盞油燈吹滅了兩盞,隻留下床前一盞小油燈,隨後側身趴在地板上,將一隻腳擱在翻到的椅子上。


    “趙大興!趙大興!”


    “王福!王福!”


    不一會,兩個人一邊喊一邊走到了客房門口,一人透過門縫朝房內窺探,看見顧桃和小隱兩人的狀況,驚喜道:“這不藥倒了嗎?兩個家夥死哪去啦?”


    他推開房門走了進來。房內燈光昏暗,隻有顧桃和小隱兩人。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顧桃身前,伸手輕輕推了推她,道:“郡主,郡主。”


    見她一動不動,轉頭朝外喊道:“小鍾,早藥倒了,進來吧。”


    “真的?”叫“小鍾”的走進房間,四下裏看看,道,“奇了怪了!趙大興和王福呢?”


    前一人道:“鬼知道!不管他們啦。你先把那男的殺了,我把郡主抱下樓去。”


    小鍾不無疑慮道:“我總覺得奇怪!趙大興和王福不可能憑空消失了呀。”


    前一人道不耐煩地道:“你咋那麽多話呢!快動手!人到手了比什麽都重要!”


    說著,蹲下身來抱顧桃。顧桃手裏早握了一把匕首,直接刺入他的胸口。他發出“啊”的一聲,身體一僵,隨即撲倒在顧桃身上。顧桃猛力一肘,將他擊飛出去。


    小鍾正疑神疑鬼地靠近小隱,見狀嚇得魂飛魄散,大叫一聲,轉身便跑。小隱迅捷擲出手中短劍,噗地正中背心。小鍾向前跑出兩步,轟然撲倒在門口,頭身在門外,腿腳在門內。


    小隱跳起身來,上前捉住他雙腳將他拖入門內,就在此時,門外一柄長劍悄無聲息地向他刺來。


    小隱手中無劍,難以擋架,隻得往一側就地一滾,順手將插在小鍾背上的短劍拔了出來。


    緊接著門“砰”地被一腳踢開,一名錦衣漢子手舞長劍衝進了房間。


    瞧他的架勢和力道,武功不低。


    這邊顧桃已亮出七弦龍魂劍,低喝一聲,一招“直搗黃龍”向他猛攻過去。


    錦衣漢子本能地提劍斜格,順勢迴劍進擊,豈料,劍身瞬間被七弦劍纏住,運轉不得,大驚失色,知道遇見了高手,立刻棄劍,奮力後躍,倒縱出門,身體撞斷走廊的木欄杆,直接跌下一樓。


    小隱緊跟著他從地上躍起,隨他一起跳下欄杆,待他落地之時,短劍刺入他的咽喉,順勢一滾,站立起來。


    猛見剩下那人奪門而逃,急忙追出門去,但那人動作極快,砍斷韁繩,跳上一匹馬,縱馬疾馳而去。


    反正手裏還有一個活口。小隱停下了腳步,折返迴到二樓房間。


    顧桃已拍開“趙大興”的啞穴,正在審問他。


    顧桃問道:“你姓甚名誰,是什麽人,誰派你來的,從實召來,或可饒你一命!”


    “趙大興”明顯是個膽小鬼,嚇得臉色發白,渾身顫抖,舌頭打結問道:“我……我說了真……真的可以活命?”


    小隱插話道:“你老實交代,我們保證不難為你。”


    “趙大興”顫聲道:“小人名叫曹新,是西戎國成王府的護衛。奉成王之命采取一切手段接大鷹西陽郡主赴成王府。 ”


    小隱和顧桃不由對視一眼,果不其然,是西戎國在作祟!


    顧桃問道:“為什麽要接西陽郡主去西戎?”


    曹新搖頭道:“小人不大清楚。小人身份低微,一切聽命於童虞候,他說什麽便做什麽。”


    顧桃問道:“童虞候?他是什麽人?”


    曹新道:“童虞候姓童名高,蓄了八字胡的那個。他是靈山派弟子,武功高強,在王府護衛親兵中擔任虞候,是小人的頂頭上司,也是這次行動的指揮。”


    “等等!”一聽說“靈山派”,小隱立刻想到了青青和唐玄微,忍不住發問,“你說的靈山派,是唐玄微執掌的靈山派嗎?”


    曹新點頭道:“是是。靈山派是我西戎第一大門派,唐玄微掌門,江湖人稱靈山義俠,武功已臻化境,弟子遍布天下。我們成王府便有不少將官師出靈山派。”


    小隱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對顧桃道:“逃走的那個必是童高了。”


    曹新道:“小鍾也是靈山派的,是童高的師弟。”


    顧桃接著問道:“關於這次行動,你還知道些什麽?比如,你們是怎麽計劃把西陽郡主送出邊境的?有哪些人參與行動等等,細細說來。”


    曹新道:“據小人所知,執行此次任務的共有三撥人馬,第一撥扮作鷹朝官兵前往清平山接郡主,送至同福客棧。我們是第二批,在同福客棧迎候,等郡主服用了迷藥昏迷不醒,我們便用馬車將郡主送往邊境小城黎陽的客來酒家,在那裏會有第三批人等候,由他們把郡主送出境並送達成王府。他們具體是怎麽做的,小人不知。”


    顧桃沉吟片刻,問道:“你們知道文心武將軍嗎?”


    曹新道:“當然。文清宴、文心武父子倆的大名在我們西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我西戎幾代國王都想擴張領土,打過邊境去占幾座城池,他們倆簡直是大鷹的門神,我們的軍隊屢戰屢敗。


    十年前一戰,我們西戎敗得很慘,我們大王陛下都差點成了俘虜。成王也吃了大虧,妻兒老小不是戰死就是被俘。不過聽說最近成麗郡主逃迴來了,成王膝下就隻剩她這麽一位郡主了,也挺可憐的。”


    顧桃道:“你們不挑釁,又哪裏來的戰事。要怪也隻能怪你們大王,利令智昏,貪得無厭。還有什麽情況,你知道的,統統說出來。”


    曹新道:“哦,對啦。前不久聽說我王陛下向鷹朝提出聯姻和親,請求把信王的妹妹昌平公主嫁給我朝四王子烏談殿下。沒想到鷹朝同意了,還派了文心武將軍護送公主過來辦喜事……”


    “什麽?”顧桃這一驚非同小可,提高了聲音道,“你說文將軍護送昌平公主前往你們西戎和親?這……這怎麽可能?你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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