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偕沉吟道:“你先不著急,我們靜觀其變吧。恨天君也不是省油的燈,萬一失敗,後果我們承擔不起的。”


    柴琛道:“我知道,你放心吧。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會出手的。”


    金碧偕正色道:“你不要擅自行動,出手前必須征得我的同意!”說完便走出了房間。


    柴琛看著她的背影,冷笑一聲道:“恨天君,我一定要殺了你,為我的兄長報仇!”


    十五年前柴琛的兄長柴窯曾任滁州分壇壇主,因賭博將分壇幾乎所有財產輸得一幹二淨,天君獲悉後暴怒,當即命十三狼將他當場斬殺,以儆效尤。


    當晚,天君主持了金碧偕的升職任命典禮,碧流山莊的大小頭領全部參與。她一貫注重儀式感,典禮搞得程序繁瑣,莊重大氣,令在場所有人群情振奮,感受到了強烈的使命感和責任感。


    白不塵小聲對小隱道:“我以前最討厭你娘搞這些繁文縟節,搞什麽什麽儀式感,你別說,這種情況下還挺管用的。”


    小隱微笑道:“我也不喜歡,經常搞得頭大。我現在有點明白娘的意圖了。我看今天娘心情不錯,你是不是趁熱打鐵找她好好聊一聊?”


    白不塵道:“我也是這麽想的,待會結束,我上!不過……最好還是你陪我去。”


    小隱笑道:“怎麽啦?心裏害怕?”


    白不塵皺起眉頭道:“怕自然有點怕,你娘的脾氣……唉。”


    小隱道:“別怕,我陪你就是!”


    典禮結束後,天君在紅狼的攙扶下迴房休息。小隱拉著白不塵到了天君房門口,白不塵臨陣退縮,說什麽也不敢進去了。


    小隱笑道:“爹,這一關你始終是要過的,遲過不如早過,進去後頂多被娘打幾下罵一頓,然後就好了”


    白不塵苦笑道:“是是,你說得輕鬆。等等,再等等,讓我再緩一緩。”


    這時,三陽子打開房門走了出來,見白不塵縮頭縮腳,畏葸不前,笑道:“白盟主,想進去就進去唄。”


    小隱站到白不塵身後,猛然一推,將白不塵直接推進了房間裏,隨後立刻把門關上,用力拉住了門把以防他試圖逃出來。


    不久房間裏便傳出一陣“嘭嘭咚咚”“劈劈啪啪”的聲響,聽起來像是白不塵挨揍了。小隱有點忍不住想進去看看,被三陽子給拉住了。“夫妻之間的事,不用外人插手。他們自己會解決好的。”


    又過一陣,門開了,隻見白不塵狼狽逃了出來,裏麵傳來天君憤懣的吼聲:“滾遠點,我不想再看見你!”


    小隱見白不塵鼻青臉腫,湊過去問道:“爹,疼嗎?娘還真打?”


    白不塵嬉笑道:“沒事,我有準備,痛是有點痛,心裏舒坦,舒坦,不一樣!”


    小隱小聲道:“爹,估計要挨幾頓才沒事啊?”


    白不塵道:“再挨兩頓差不多了吧,嗬嗬。”


    小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此後二十多天,碧流山莊平安無事。天君的身體日漸好轉,雖然始終不願和白不塵說話,但小隱陪她散步的時候,白不塵總是跟在後麵,她並沒有驅趕他走的意思。


    小隱心中暗喜,再過一陣子,或許娘便會原諒爹了,那時一家人開開心心團聚,多好啊。


    這日,金碧偕不無憂慮地對天君道:“近日發現有外人在山莊四處窺探,很可能是官府的暗探。我擔心他們是不是會對我們碧流山莊動手,危及天君的安全?”


    天君道:“我們在這裏待得確實太久了,這兩日,本君正在考慮要換個去處。你這裏是血海教的大本營,不可暴露。這樣吧,本君讓他們這就準備,後日動身。”


    金碧偕問道:“天君意欲何往?”


    天君微微一笑道:“這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必要的時刻,本君自會派人與你聯係。你幫本君準備三輛一模一樣的廂式馬車,每車派四人護駕。”


    金碧偕立刻著手布置,柴琛湊到她身前小聲問:“天君說她打算去哪了嗎?”


    金碧偕搖搖頭。柴琛道:“現在你應該明白她並不信任你了吧。三輛一模一樣的馬車是要讓人搞不清楚她究竟在哪輛馬車上,果然狡猾!”


    金碧偕道:“由他們去吧,他們這一離開將來還不定什麽時候再見麵呢。”


    柴琛冷笑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自有人會收拾他們!”


    且說白小望在高台上重傷恨天君,胯部中了天君一掌,好在他閃避得快,身上又穿著護甲,沒有傷到骨頭,跌落丈外卻也疼得半天爬不起來。


    恨天君在十三狼的拚死保護下殺出了重圍,但孫宣立刻組織人馬進攻恨天宮。恨天宮失去了最高指揮,很快被攻破,守護的教徒作鳥獸散。各路人馬大肆追殺,肆意劫掠財物,兩天後基本清剿完畢,孫宣命人放火燒樓,隨後率天一盟主力班師迴山。


    此番大戰,正道損失的人馬也不少,天一盟派出的八百弟子死傷過半,其他匯聚而來的幫派人馬更是不計其數。得勝而歸的天一盟弟子看見自家同門兄弟死傷了那麽多人,人人心情沉重,全無勝利之喜悅。


    真正高興的也就是孫宣、宮千裏和白小望幾個人。孫宣立馬兌現了承諾,封白小望為天策衛校尉監察,作為天策衛代表長駐天一盟。


    白小望喜不自勝,這迴終於可以風風光光衣錦還鄉了。宮千裏立刻向他道賀,其他在場之人皆隨意敷衍了幾句。向天齊和刁大鵬素來對白小望心存芥蒂,見他獲得封賞,心中鬱悶,一句話也沒說。天一盟犧牲了那麽多的人,最後得到了什麽?什麽也沒得到,反倒是讓白小望這個惡魔小人得誌。


    眾人終於體會到了白不塵拒絕出戰的苦心,但為時已晚,接下來天一盟想要再度恢複元氣,沒個二三十年根本不可能。


    刁大鵬暗罵道:“這個小惡魔,老子遲早要滅了他!”


    向天齊憂慮道:“白小望裝瘋賣傻這麽多年,連白不塵都沒看出來,城府之深無人可比啊,現在他有了孫宣這座靠山,要滅他談何容易。我擔心他迴頭來對付我們,還是小心為妙。”


    刁大鵬道:“真要這樣,大不了散夥,我也帶隊迴老家去!看見他那張臉都惡心!”


    向天齊道:“當初我們一時衝動,將白不塵拉下馬,現在引狼入室,以後的日子不好過啦,自作自受!”


    眾人返迴天一盟,四下裏一片哀嚎,悲傷之情籠罩了整座天一山,哪裏有半分勝利的喜悅。宮千裏想要大擺慶功宴,除泰嶽外,其他人皆拒絕參加,忙著在自己的駐地料理弟子的後事,包括代盟主向天齊。


    孫宣對向天齊這個代盟主大為不滿,揚言遲早要廢了他。宮千裏在一旁相勸道:“孫大人,向天齊門下弟子死傷最多,心中傷悲也是人之常情,還望大人體諒他。”


    孫宣怒道:“身為盟主當心係整個聯盟,豈可仍隻顧自己的玄劍門。若是都像他這般,要天一盟何用?”


    白小望道:“大人所言甚是。天一盟一直因循守舊,故步自封,所以難以發展。屬下認為,聯盟應當大力擴充,吸收更多門派加入,借力造勢,這樣用不了幾年,便可發展壯大,將來一統江湖也會是水到渠成的事。”


    孫宣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一個一統江湖!白督察果然有格局,我看將來這個盟主應該由你來當,哈哈哈。”


    白小望作揖道:“白小望若有此榮幸,必讓天一盟迅速壯大,唯大人馬首是瞻!”


    孫宣大笑:“好,年輕人,好好幹,未來不可限量啊!”


    白小望重迴天一盟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天一山的每個角落。人人為之震驚,人人搖頭歎息。先是一個壞事做絕的大惡魔,然後是一個瘋瘋癲癲的大傻子,再來了一個恨天宮的冒牌貨,現在來了一個風風光光的天策衛監察,傻子不傻,所發生的一切匪夷所思,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白小望迴山後立刻召集了原來追隨他的一幫狐朋狗友,組建起了自己的關係網,專門監視各門各派的動靜,尤其是向天齊。


    白小望強烈建議天一盟打開大門,廣納天下門派入盟。在宮千裏和孫宣的推動下,向天齊隻得簽發了“天一令”。此令一出,立刻在江湖引起轟動,江湖上大大小小各色幫派皆以加入天一盟為榮,紛紛派人攜帶重禮上天一山求入盟。一時間天一山門庭若市,上山送禮者絡繹不絕。


    向天齊本就不善與人打交道,加之對上山來的良莠不齊的各色江湖人物看不順眼,常常躲了起來不見客,入盟之事全都交到了白小望和宮千裏手裏。


    白小望樂之不疲,來者不拒,殷勤待客,不出半個月,天一盟下已多出了四五十個門派幫會,算算人數已過六千,天一盟聲勢遠遠超過了當年鼎盛時期。


    天一盟原來的一批元老對於此事喜憂參半,一半人讚同一半人反對,讚同的為天一盟在短期內獲得發展壯大而高興,反對者則擔憂加入聯盟的門派幫會良莠摻雜,有損天一盟多年樹立的正道清譽。


    白小望的解釋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上梁正則下梁自然直。假以時日,好好訓導,自然可以把他們教化過來。反對者聽了倒也無可辯駁。


    於是,眾人一起決定下月初八舉行天一盟入盟大會,同時推舉正式的武林盟主。對內則言明,隻是要把向天齊代盟主的代字去掉。


    一日,向佼佼打扮得花枝招展來見白小望。孫煥隨孫宣去了京城,不再迴來,向佼佼嫁入豪門之夢破碎,見白小望衣錦還鄉大有前途立刻有了新的想法。


    “郎君,郎君!”向佼佼向白小望連拋媚眼,親熱地叫道。“佼佼想死你了,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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