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徒子!”


    那姑娘見諸葛亮時不時的偷看自己,還以為是如荊襄那些人一般,也當自己是個怪物,便狠狠的瞪了一眼,到了諸葛亮的眼中,頓覺有幾分嬌嗔之意。


    “二位勿怪,孔明年幼。有唐突之處,還請見諒。不如便由我做東,請二位茶樓一敘,如何?”


    韓馥心知,這一去揚州,不知何時才能歸來,若能夠在走之前,為諸葛亮撮合,倒也是一件美事兒。


    青年人看了眼韓馥身後的大漢,內心掙紮了一番,便同意了韓馥的建議。


    若隻是自己一人,自身無懼,可小姐不能有失。


    “那便恭敬不如從命,在下巴郡甘寧,此乃我家小姐,黃……”


    “我叫黃月英。喂,你叫什麽?”


    黃月英不待甘寧介紹,便自報家門,而後看向諸葛亮。


    “我……我叫諸葛亮。”


    韓馥一拍額頭。果然,即便是大智若妖的諸葛亮,在陷入愛情旋渦的時候也依舊會緊張。


    等等!


    誰?甘寧?黃月英?


    韓馥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二人。


    一個是與太史慈同為東吳的武力擔當,一個是諸葛亮背後的女人,與其一同改良了諸葛連弩。


    這二人,為何會出現在冀州?


    “莫不是錦帆……遊俠甘寧,甘興霸?”


    韓馥到底還是未將那個“賊”字說出口,以更符合甘寧形象的遊俠來代替。


    “咯咯咯,甘叔,沒想到你錦帆賊的名聲都已經傳到了冀州了啊?”


    甘寧老臉一紅。


    “這位大人說笑了,不過是江湖上人給的薄麵罷了。不知大人名諱……”


    “我家主公便是冀州牧。”


    諸葛亮終於將情緒調整好,衝黃月英淺淺一笑,而後向二人介紹韓馥。


    “大人恕罪,不知是冀州牧當麵!”


    要死了,二人如此衝撞,若是按照劉表的作風,莫說甘寧不過是一個截江之賊,即便黃月英這個劉表的外甥女,依舊免不了要一番責罰。


    怎麽辦!


    甘寧的額頭上已經開始冒起汗漬。劉焉登基之後欲要招降甘寧,然甘寧對劉焉一直都看不上,故此從巴郡逃出。本聽說劉表乃是漢室宗親,又有單騎定荊州的魄力,甘寧想要在劉表麾下謀求一職,誰知劉表聽聞甘寧為賊的過往,甚是不待見。


    落魄之下,又大病一場,幸得黃承彥精通岐黃之術,救了甘寧一命。


    荊州的遭遇讓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甘寧也收起了桀驁之心,不是硬不起,而不是在適當的時候從心更有性價比。


    “興霸何至於此?馥亦非洪水猛獸,不過是想請二位一起吃個飯而已。”


    “黃姑娘,甘將軍,冀州牧與人為善,無需擔憂。”


    諸葛亮見甘寧有些畏縮的表情,對其心理猜到了八九分,出言相勸。


    “那你說你是冀州牧,可以讓我進冀州書院借讀嗎?”


    黃月英正值金釵之年,天真爛漫的年紀,聽聞韓馥乃是冀州牧,不僅不似甘寧那般害怕,反而眼睛一亮。


    “小姐!”


    甘寧想要攔著黃月英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說起來,黃月英在荊襄之時,雖是襄陽黃家嫡係,又承黃承彥的餘蔭,但因為外貌原因,真的沒有多少朋友,故此一直都是內斂之人。


    或許是換了一個環境,加之眼前這同齡的叫諸葛亮的家夥眼神之中又沒有厭惡之色,所以才如此放飛自我的吧。


    “當然可以,冀州書院本就是麵向天下學子,隻要你願意,隨時都可以。嗯,孔明,此事便交由你來安排吧。”


    幾人邊走邊說,轉眼便到了一處食肆。


    “呦,韓大人!今兒個又得空出來打打牙祭了啊!”


    食肆的老板見到韓馥,行了一禮之後便開起了玩笑,那熟練的語言神態,足見不是第一次了。


    “還是老樣子。”


    韓馥也不著惱,拍打了一下老板的肩膀,笑了笑,隨意找了一個位置便邀請甘寧、黃月英圍坐。


    甘寧看不懂,明明韓馥如劉表一般,都身居州牧之職,為何兩人與人相待、與民相待差距如此大?一時間,甘寧竟不知道,哪一種才是為官者所應有的狀態。


    黃月英也是一臉好奇的看著韓馥,這個州牧,似乎與姑父有些不同。


    觥籌交錯間,韓馥才知道甘寧從巴郡到荊州這一路所經曆的艱辛,暗暗咋舌。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挑苦命人。隻能說,甘寧太背了……


    “孟子曰: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養性,增益其所不能。興霸乃是天下英豪,豈能因一時的挫折而喪失自我?


    若是興霸願意,可暫時留在冀州,若他日能夠建功立業,亦可讓那些有眼無珠之人好好瞧瞧。”


    三國演義之中,成神的一共有兩位,一是關羽,二便是甘寧。


    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卻難。此時正是甘寧最為失意之時,還不趁機揮起鋤頭更待何時?


    甘寧雖然心動,但看了一眼黃月英還是婉拒了韓馥。


    人無信不立,已經答應了黃承彥,要保護好黃月英,又豈能因貪慕個人的榮華富貴而背信棄義?


    “興霸暫且先別著急拒絕,反正黃小姐要在冀州學院就學,興霸便先暫居信都。待我自揚州迴來之後,再做決定不遲。”


    見甘寧時不時的瞥一眼黃月英,韓馥心中亦猜到了甘寧的心思,更加佩服其為人,也不強求,等迴來之後再慢慢攻略便是。


    ……


    下蔡


    相比較酸棗會盟時十八路諸侯的聲勢浩大,這一次會盟聲勢小了許多。


    第一路魏王曹操


    第二路徐州牧陳登


    第三路楚王劉表麾下新野縣令劉備


    第四路冀州牧韓馥


    第五路幽州牧劉虞之子劉和


    原本曹操還邀請了西涼太守馬騰,然董卓死後,馬騰與結義兄弟韓遂反目成仇,正在爭奪西涼王的名號,直接拒絕了曹操。上黨太守張揚亦借故推脫,故此隻得五路大軍會盟。


    曹操想到當初酸棗會盟之時,十八路諸侯何等睥睨,心生感慨。


    短短幾年時間,諸侯殆盡,漢室凋零,放眼天下,隻得如今幾人而已,恍惚間,曹操仿佛看到了昔日戰國群雄並舉的年代。或許,這次會盟之後,便是一個時代的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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