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平


    範毅早已渾身浴血,胸口處一道可怖的刀痕觸目驚心。


    城頭,漢軍、匈奴士兵死屍伏地,城牆之上染上了烏黑的血漬,濃濃的血腥味與汗氣味相互夾雜著,彌漫在空氣之中,刺鼻難聞。


    “呸!”


    範毅吐出一口血水,“艸,這群狗娘養的,是怎麽突然就出現的。”


    以往異族入侵,大多都是從北方襲來,有其他城池的提醒,或是支援,或是嚴陣以待,都遊刃有餘,而這一次,匈奴人竟然悄無聲息的繞過太原,直插原平,讓範毅有些措手不及。


    連續兩日,雖然在範毅的指揮下一次次的抵擋住了匈奴人的進攻,但如今城內也已經彈盡糧絕。


    莫說是箭矢、滾木、雷石這些物資,即便是金汁現在都有些供不應求。


    或許,下一次匈奴人再進攻一次,原平就要破了吧!範毅有些無奈。


    匈奴人的突然圍城,連求援的士兵都派不出去,這才是讓範毅最為頭疼的地方。也不知道其他地方,現今如何了。


    範毅迴身看了看身邊的士兵,雖然盡皆帶傷,但是一個個都還是眼神堅定,並無絲毫的恐懼之感。


    兩日的守城,範毅麾下也傷亡近2000多人,讓範毅好一陣心疼。但是剩下的這些士兵,經曆了戰火的洗禮,信念隻會愈發的堅如磐石,如此,軍心可用!


    “將軍,將軍!”


    就在匈奴再一次退兵之後,一群老弱婦孺搬著蒸餅,提著水登上城頭。


    “將軍,趕緊吃點東西墊墊吧,鄉親們還指望著你們守護呢,可不能城沒破,身體先垮了!”


    “是啊,是啊,趕緊讓娃們都休息一下吧,我們來看護一段時間!”


    “叔,給……這是俺娘剛蒸出來的……”


    ……


    範毅看著眼前奶聲奶氣的娃娃、滿頭白發的老人……雙目之中忍不住的泛起了淚花。若是城破,以匈奴人的殘暴,怕是這些鄉親……範毅不敢繼續想下去。


    這個時候,範毅隻有一個想法,即便是以身為石,也要將城池守住。


    “兄弟們,你們能夠讓身後的鄉親受到匈奴雜碎的襲擾嗎!”


    “不能!不能!”


    “好,既然如此,所有人,吃飽喝足,打起精神,誓死守護原平!”


    “誓死守護原平!誓死守護原平!”


    一聲聲憤怒的吼叫聲,在原平的城頭響起,經久不絕……


    ……


    原平城下20餘裏,禿瑰、劭提見郭太、楊奉按照約定領兵前來,喜不自勝。


    果然,漢人都是一群賤骨頭,隻要許以重利,即便是出賣自己族人也沒有一絲的猶豫。


    這兩日攻城,讓禿瑰、劭提二人見識到了攻城的麻煩。原平不過5000守軍,兩日攻城,10萬匈奴兒郎,付出了近萬人的代價,依舊沒能夠啃下來。


    在禿瑰、劭提看來,若有白波軍相助,攻下原平將不在話下,而且還可以讓白波軍衝在前方,以降低匈奴兒郎的傷亡。


    所謂,能者多勞,誰讓我們不擅長攻城呢?


    禿瑰與劭提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一絲得意之色。哼,等檀柘攻打應縣損失慘重之後,待開春迴到草原,是時候重新劃分部落領土了。


    ……


    “徐晃,你要抗命不成!”


    楊奉見徐晃竟不聽從自己的命令,還是在郭太的麵前,隻感覺麵子上完全掛不住,頓感怒不可遏。


    這個徐晃,真以為老子離開你不成了!


    “主公,當初我問你之時,不是說好了,支援原平嗎,為何出爾反爾,要與匈奴同流合汙!”


    徐晃橫眉怒目,白波雖有賊名,但說到底還是大漢的百姓。哪怕是與自己人打生打死,關起門來,還是自家之事。怎能與異族聯手,引狼入室!


    徐晃握了握手中的蘸金開天斧,若是郭太與楊奉逼迫太緊,徐晃不介意先下手為強,將二人拿下。


    “哼,你清高,你了不起,你胸懷天下。


    你忘記我們被官兵圍剿之時四處奔逃的慘狀了,你忘記那些百姓看我們的眼神充滿厭惡了?


    匈奴勢大,難道你想讓我白波軍隨你的天真一起陪葬?別忘記了,我們是匪,不是官兵,趁火打劫、劫掠百姓,這才是我們該幹的事情。


    怎麽著,和董卓打了兩年,真把自己當做是救世主了?呸,一日為賊,終身為賊,你要記得,沒有我楊奉,你徐晃早就死了!


    背主之賊,有何顏麵與我對峙當場?左右,將徐晃拿下,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楊奉越說越是氣憤,眼中閃過殺意。既然徐晃不聽話,那留之何用?


    當初在聞喜之時,楊奉之所以將徐晃誆騙到原平來,一則是想以形勢逼迫徐晃不得不領下攻城的職責,畢竟匈奴人本就不善於攻城,而郭太、楊奉二人統兵能力又一般;


    二則也是不想消息走漏,讓徐晃裹挾聞喜剩餘兵馬投奔他人。


    眼見著計劃失敗,楊奉便決定先下手為強,將徐晃扣押,以免亂了軍心。楊奉可是知道,徐晃愛兵如子,常與士兵一起同食同寢,在白波軍中威望甚重。


    若是放任徐晃繼續說下去,恐怕……這白波軍今日便要易主了。


    別看現在禿瑰、劭提對郭太、楊奉奉若上賓,可若是手中無兵,哪個會多看二人一眼?


    “誰敢上前!”


    徐晃一橫手中的蘸金開天斧,如怒目金剛,嚇得楊奉的親兵後退了幾步。


    “爾等也是漢家兒郎,爾等家人也曾受到匈奴、鮮卑、烏桓人的殘害。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不思為家人報仇雪恨,反而要聽任郭太、楊奉之言,助紂為虐,與虎謀皮,與匈奴人一起欺淩我漢家子民?


    若真如此,與豬狗何異?”


    徐晃厲聲高喝,每一個字皆如一把尖刀,刺向周邊的士兵。


    “徐將軍說的對,我等與匈奴勢不兩立!”


    “媽的,早就看這些匈奴人不爽了,在我大漢領土,還敢如此囂張!”


    “我等誓死跟隨徐將軍!助原平,逐匈奴!”


    “助原平,逐匈奴!助原平,逐匈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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