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搦宮腰纖細,年紀方當桃李。剛被風流沾惹,與合垂楊雙髻。欲掩香幃,飛觴並蒂花開,怯雨羞雲情意。舉措多嬌媚。


    珠簾隱映,玉人扶坐。長是夜深,不肯便入鴛被。與解羅裳,盈盈背立銀釭,卻道你但先睡。”


    一夜無話。


    翌日,韓馥將田豐、沮授、荀攸等一眾謀士都叫到了自己的書房。


    “諸位且看……”


    韓馥拿出幾張紙,每個紙張上都印刻著“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張……”


    雖然現在文人還是喜歡使用書簡進行記錄,但是紙張已經在社會中流傳許久。所以田豐等人雖好奇韓馥為何遞給自己幾人紙張,卻也未察覺有何異樣。


    “主公,今日叫我等前來,不會是又要賣弄你的新作吧。”


    郭嘉看著紙張上的字,笑著向韓馥問道。細讀下來,這才震驚的發現,韓馥給到眾人的紙張中,全文為四字句,對仗工整,條理清晰,文采斐然。雖然語句平白如話,易誦易記,但卻富於深意。


    “這……”


    郭嘉收起玩笑的心思,正襟危坐。


    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對於文人來說,能夠見到如此一篇字字珠璣的文章,若是在以平日放蕩不羈的姿態所對待,是一種褻瀆。


    “好一句‘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隻八個字,就講明了農耕之事。”


    “還有這句,‘閏餘成歲,律呂調陽’,這不就是曆法嗎?”


    “此前經常聽公達說主公才學過人,諶一直都以為公達言過其實,今日方知,是諶膚淺了。”


    ……


    沮授、荀攸等人皆從字裏行間中看到了令其驚詫的內容。雖然隻有短短的幾十個字,卻也不輸於前學。


    “咦……”


    忽而,戲忠疑惑的發出一聲歎息。


    “誌才,發生了何事。”


    眾人聽到戲誌才的聲音,紛紛轉頭,卻見戲忠將手中的紙張與郭嘉的放在一起,反複對比。


    “諸位,你們看這些字的筆畫勾勒,是不是一模一樣?”


    戲忠有些不太確定的問向眾人。每個人的書法都有自己的習慣,但也做不到同樣的字,在不同的紙張上,能夠寫的一模一樣,這才是讓戲忠感到不可思議的地方。


    “什麽?”


    眾人紛紛將手中紙張湊到一起,這才發現,果然如戲忠所言。


    “主公……”


    眾人才反應過來,原來這才是韓馥叫自己等人前來書房的玄機所在。


    見這些平日裏“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的頂尖謀士,宛若一個學生般看向自己,韓馥心中不免有些嘚瑟。


    家人們,誰懂啊!穿越至今,自從和這些玩戰術的人在一起,韓馥常常感慨自己的智商跟不上。怎麽樣,當我掏出領先這個時代八百多年的活字印刷,總算是掰迴了一局!


    韓馥得意洋洋的抬起腦袋,傲嬌的從書桌底下拿出幾個字模遞給眾人。


    “此物我稱之為字模……”


    韓馥將活字印刷的原理告訴眾人,因為隻是臨時雕刻,加上韓馥也不擅長此道,所以熬了幾個大夜,也隻有幾十個字模。


    當聽完韓馥的解釋,出身貧寒的戲忠第一個反應過來,若此物能夠廣泛使用,那豈不是可以大量的印製書籍?如此一來,普通人豈不是也能夠有書可讀了?


    戲忠一時間竟難以控製自己的情緒。出身貧寒,戲忠清楚在這個時代,普通人家想要讀書是一件多麽困難的事情。


    若不是自己有荀彧、荀攸、郭嘉等人的幫助,恐怕也早已泯然於眾人了。


    “諸位,我欲在冀州開辦學院,以活字印刷來廣印書籍以供學生使用,不知可行否?”


    關於書院及書籍印刷之事,韓馥已經思索了很久。所謂讓普通人能夠有書讀,實際是在動世家蛋糕的理論,在韓馥看來,其實並沒有那麽嚴重。


    若還是太平盛世,世家舉官的時代,廣印書籍確實會受到世家之人的抵製。但現在可是諸侯割據的亂世,沒有哪個世家願意與一個諸侯深度捆綁,自然也無權幹涉諸侯的決策。


    而韓馥麾下文武,荀攸、荀諶出身潁川荀氏,審配、張合也算是大家出身,其他人都不是出自世家。


    至於留在冀州的郭蘊、孫資等人,雖出身太原世家,論資排輩……還未到能夠左右決策的地位。


    韓馥相信,至少在冀州,開辦學院,廣收普通人家孩子是行得通的。


    “主公,忠以為,可行!”


    戲忠第一時間站了出來,此時,戲忠總算明白了,為何韓馥當初能夠說出“為往聖繼絕學”的言論。


    隻要有足夠的書籍,讓整個社會啟蒙開智,確實能夠繼承並發揚光大聖人們的文化思想。


    “我等附議!”


    即便是出身潁川荀氏的荀諶與荀攸也都對韓馥的提議表示了讚同。荀家雖然也是世家,卻是以詩書傳家,對於這種利好讀書人的事情,自然不排斥。


    “隻是這院長人選,不知各位有何建議?”


    韓馥見學院和書籍印刷之事已經通過,不禁感慨麾下之人的識大體。


    “若是主公隻是為了冀州、並州兩州百姓,以孔、張兩位之才,即可;若是主公誌在天下英雄盡入彀中,諶心中倒有幾位人選。”


    “友若所想,莫不是鄭公、盧中郎?”


    韓馥當然是想要攬盡天下英才,聽聞荀諶的話,也是想到了這兩位。


    蔡邕同樣也是飽學之士,隻是從仕董卓的原因,在士人中名聲有些受損。而且,蔡邕目前還被董卓禁錮在長安,想要將其請至冀州,也難於登天。


    鄭玄、盧植乃是儒學大家,門生同樣遍布天下。


    其中鄭玄師事經學大師扶風人馬融,年四十後歸鄉裏,聚徒講學。又注釋著書,創立了“鄭學”,為天下士人之師。


    而盧植與鄭玄師出同門,名著海內,學為儒宗,士之楷模,國之楨幹。


    隻要能夠請這二人出山,再加上有書籍供應,何愁冀州學院不能夠成為天下學子的向往之地?


    “主公所言不錯,鄭公、盧中郎便是諶之所想。據諶所知,如今盧中郎便隱居於上穀軍都山……”


    韓馥忽然想起,曆史上的盧植,隱居被袁紹請出作為軍師,沒過多久便因病去世了,如果按照時間來算的話,最多還有一年可活?


    不行!得快點將盧植拐來冀州,或許在華佗、張機的照料下,還能夠延長幾年壽命!


    “友若,不知你這段時間休息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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