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也在這裏?!」幹淨的大眼睛睜開,她看見與自己同在池中的男人,她頓時一驚。


    那一吻之後,她再次見到他,小臉不自覺地燒灼起來。


    他結實、強壯的胸膛閃耀著健康的光澤,水芙蓉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楞楞地看著他猶如天神般的身姿,唿吸亂成一團。


    她的日在那副胸膛上靠了好久,此時見著他不著寸縷的胸膛,她芳心顫動,好想再靠一靠,好想再聽聽他有力的心跳聲。


    「你……你轉過身去。」水芙蓉失神了好半晌,清醒過來後她羞澀地出聲提醒,她忘了遮掩自己,而是捂住雙眼,他寬闊的胸口就在她眼前,她看得好清楚,那樣平整、寬廣引人遐想。


    再如何舍不得水中清麗的她,他也不得不逼自己離開水池,因為若再靠近一步,再多瞧她幾眼,恐怕今夜……再多的理智也無法將他拉離她的身邊。


    該死!他的身體因為欲望而顫抖著,他恨不能化為這一池春水,用愛浸沒這朵芙蓉;他真想不顧一切地愛她,將嬌柔乖巧的她納於身下,想看她素淨的臉在他的愛撫下紅豔起來。


    「快將衣裳穿上。」霍炎庭走到幽暗的角落上岸,快速罩上外袍,嘴裏不忘急切的叮囑,嗓音染上欲望,低啞而粗嘎。


    「春光姊說這是她的浴池,她說我長久以來為她燒飯,她今日就大方地請我使用這裏……你怎麽會在這裏呢?」水芙蓉保持鎮定,緩緩地爬上浴池,用浴池邊的白布巾擦幹身體,在穿衣服時她輕聲地問道。


    「她的浴池在她的寢院裏!」終於明白是怎麽一迴事了,他娘竟然這樣算計他!霍炎庭額際冒出青筋。


    「噫?難道是雪姨帶錯路了?」


    「該死!」霍炎庭係上衣帶,甩掉滿腦袋的渾沌,走出浴池。他渾身因無法紆解的情欲而灼痛。


    「霍光,你給我讓開,可憐的小芙蓉在裏麵,你……」田春光此時正在門外為難霍光。


    好!真的太好了!他不去找她算帳她竟然自己來了。


    「兒子!你你你!哎呀!你們都……」一見散發的兒子,迴春光心中歡喜得不得了,她的計畫成功了。


    「娘,你太過分了,你怎麽能……」她怎麽能如此對待一個身家清白的女子!


    是,他是很想要芙蓉,想要她的欲望快要折磨瘋他了,可他不允許任何人設計傷害芙蓉的清白。


    「你你……你不會都看見了吧?哎呀,今日太忙,我跟雪梅都忙糊塗了,芙蓉進了你的浴池,我們也是剛剛才發現的。」


    「你的寢院在翰月池邊,我的浴房在青睚堡的最北端,怎麽會弄錯?!娘,你怎麽可以這樣對芙蓉?!」他好氣!水芙蓉不該受到如此過分的對待。她還未嫁人,待字閨中,以後叫她如何麵對未來的夫君?


    「都說忙糊塗了嘛!你這樣生氣,難道你對芙蓉做了什麽?哎呀哎呀,隻能這樣了,不該看的都看了,我們是大戶人家,有肩膀、有擔當,既然看都看了,你就負起責任來,把芙蓉娶進門,以彌補娘親和你自己的過錯。」哇!終於把準備好的台詞說出來了!好爽,她可準備了很久哩。


    「他沒看見!」衣著還算整齊的水芙蓉緩緩走出來,手上擦著發梢的水滴,餘光偷瞥了霍炎庭一眼,看見他的怨懟和怒氣,心中有了決斷——跟他一起抵抗春光姊的設計!


    不論發生什麽事,她都會站在霍炎庭這邊,她愛他,明白他的苦,而他也會為了維護她動怒,她所擁有的並不少,有他的惦念疼愛和維護,她還貪求那個名分嗎?況且這個名分並非出於他的自願,她就更加不能照著春光姊設計好的圈套走了。


    「不可能,你怎麽倒幫著他呀?」這水芙蓉太不給麵子了吧,她是知道他們情投意合才出此下策的好嗎!田春光暗自怨怪水芙蓉。


    「我早已沐浴完畢,沐過之後有些勞累,就和衣在浴池的軟榻上睡著了。」


    「什麽?!」


    「多謝春光姊今日的款待,時候不早了,我要趕著迴去準備明日的生意,沐浴之後果然神清氣爽,我就先走一步了,對了,明日我為你做一道糟鹵河蝦,是紫溪河裏的小蝦呢,很新鮮的!」水芙蓉雙頰紅撲撲的,找不到一絲不自然。


    「傻丫頭傻丫頭傻丫頭!」田春光快氣昏過去。


    水芙蓉化解危機後大大方方地離開青睚堡,從始至終她都護著她心頭的男人,哪怕涉及她的清白,她也不忍他有一丁點的困擾。她對他的感情哪怕會增添他細微的壓力,她都寧願退到安全的角落,全身心地為他著想,不企求他的眷顧,不企望他的照拂。


    這份心思,霍炎庭懂,若不是與他一樣陷得很深,不會如此在意他的心情。感受到來自水芙蓉的強大溫柔和保護欲,他興奮、狂喜卻又酸楚。


    浴池風波之後,霍炎庭輾轉反側,娘從來不達目的誓不甘休,貓躲狗嫌鬼見愁不是說笑而已,再這樣下去水芙蓉定會深受其害,再說他不能對水芙蓉的情感無動於衷,也不能再對自己的感情視而不見。


    他吻了她,那一刻,那個吻,是他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事!他做錯了,答應好要藏住的感情還是傾泄在她麵前……他這樣的人,活該孤獨終老,而選擇守護他的傻芙蓉,隻會浪費掉她美好的年華。


    思前想後,霍炎庭決定在迴春光再次出手之前,快刀斬亂麻結束這一切。


    「什麽?!解約?這院子不租給我們了?李老爺,人不能言而無信啊!」三叔對著李老爺大聲嚷道。


    「水老板,三叔三嬸,我也為難啊,我家小兒子急著分家,我也無法!為了彌補你們的損失,我原數奉還所有租金,再加上一萬兩白銀,算我賠給你們的。」李老爺嗬嗬陪笑。


    「李老爺,我們可是簽了三年租約,眼下全紫溪城的人都知道芙蓉坊,我們的生意蒸蒸日上,你卻要斷了我們的活路!一萬兩有什麽用?我們的金字招牌比一萬兩值錢多了。」三嬸數落李老爺。


    「實在抱歉……抱歉。」


    水芙蓉看三叔三嬸急白了臉,她才緩緩道:「看來李老爺也是有難處,好,我們搬,三嬸拾東西,三叔去城裏問問誰家有一房子租給我們。」用了好些時間,她才遲鈍地厘清楚狀況,做出決定,她從不強人所難。


    滿麵愧疚的李老爺抹了抹臉,壓低聲音道:「水老板,別找了,全城都不會有房子租給你的。」水芙蓉的寬宏大量令李老爺過意不去,他覺得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她別多走冤枉路。


    水芙蓉怔了怔。


    「姑娘,你是不是得罪那邊的人了?」李老爺指指青睚堡的方向。


    水芙蓉大踏步地站到院門外,看了看巍峨的青睚堡,丟下句話,「三叔三嬸,等我迴來。」她在路上租了馬車,一口氣衝到青睚堡的門樓前,守門的家丁一見是她,順利地給她開了門。


    下了馬車,水芙蓉正好撞見路過的霍飛。


    「霍飛,春光姊在什麽地方?」


    「喲,是水老板呀,來得正好,夫人正在用早膳呢。」霍飛笑嗬嗬地道:「你是來給夫人送吃食的吧?跟我來跟我來。」


    霍飛大步在前,帶著水芙蓉在亭台樓閣綿延、道路交錯縱橫的青睚堡裏疾行。


    等來到田春光用膳的廳堂裏時,水芙蓉已經氣喘籲籲了。


    正喝著冰糖燕窩粥的田春光一見水芙蓉,沒好氣地瞥她一眼,昨天的帳還沒跟她算呢,她就自己跑來了,哼!


    「春光姊,為什麽要趕我走?!昨夜裏我說的都是實話,霍堡主什麽都沒有看見,你為什麽還要遷怒於我?」


    「什麽?!趕你走?!」田春光暗暗吃驚!有人要趕她的未來媳婦走?誰這麽大膽啊?!


    「對,趕我走,眼下整個紫溪城已經沒有我的立足之地,所有房主都不肯把宅子貸給芙蓉。」


    田春光一頭霧水地轉向霍磊,霍家老堡主搖搖頭,表示與自己無關。


    此時,練了兩個時辰功夫的霍炎庭和霍嶽庭一起來到父母跟前請安,見嚴肅著一張臉的水芙蓉,親切溫文的霍嶽庭上前打了招唿。


    而身著深藍勁裝的霍炎庭額頭還滴著汗,他不看水芙蓉,徑自坐到了一旁。


    田春光瞄他兩眼,心裏有了答案。


    「雪梅,去把佟伯叫來。」田春光吩咐道。


    佟伯很快來到含玉廳,向主子們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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