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綠茶”、“玻璃”一樣,“嗬嗬”也是一個被網絡毀了的詞。


    曾幾何時,“嗬嗬”表示淡淡一笑。


    但現在,聊天時“嗬嗬”,卻多表達嘲諷、敷衍的意思。


    所謂流言止於智者,聊天止於嗬嗬。


    “女神,有空一起逛街啊?”


    “嗬嗬。”


    僅僅兩個字,就表達了女神對屌絲的不屑。


    ……


    現在新聞頻道的會場裏麵就是如此。


    張太德一係拚命往自己臉上貼金的時候,之前一直沒有說話的頭號女主播藤靜輕啟朱唇,當眾嗬嗬。


    嗬嗬之後,隻見她慢條斯理地捋了一下額頭散出的幾根長發,然後用一級甲等普通話,字正腔圓地說:“王亮,你大學中文是跟著門房姓秦的大爺學的吧?”


    “雖然這首詩我也是第一次聽說,但詩詞的意思絕對不是你信口雌黃的那樣。”


    “春風如此多情,對待世間萬物都是一視同仁,不分貴賤,無論青草生長在哪裏,都能得到春風的滋潤。而這種始終如一的態度,在人間是極少能看得到的。”


    “當今,我們的社會卻流行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對上低三下四,對下趾高氣揚。這或許是人的本性使然,趨炎附勢的人更是帶來了人間冷暖、世態炎涼。這首詩讓人更加感覺到這世間種種的殘酷。”


    “真是一首好詩啊。”


    “我不知道這是誰寫的,但一定不是誇你們的。”


    “有人以為花言巧語幾句,就能抹殺之前的種種醜態,真是癡心妄想。因為那些被打壓過的人,永遠記得某些人的醜惡嘴臉。”


    “他心裏很明白,誰是對他好的人,又有誰隻是一群想利用他的小人。”


    “你們繼續,我還有事,不賠你們裝聾作啞了。”


    說完,藤靜站了起來,不理會張係人馬尷尬的表情,風情款款地走了。


    藤靜是台裏,唯一一個敢當眾不給張總監麵子,張總監卻不敢發作的人。


    所以她的地位很是超然。


    走廊裏麵。


    藤靜遇到了沈月恆。


    沈月恆已經接完了電話,但顯然並沒有再進會議室,看張太德表演無恥的打算。


    藤靜走到沈月恆的麵前:“那首詩不錯,誰寫的?”


    顯然,藤靜並不認為這首詩是沈月恆寫的。


    盡管這首詩是第一次在這個世界裏出現。


    事實上,在修改之前的世界,不論是詩人羅鄴,還是這首《賞春》,知名度也並不高。


    “確實是我寫的。”沈月恆很坦然地說。


    不是他不要臉,而是隻有說這些作品都是自己寫的,才是避免很多麻煩最便捷的辦法。


    “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看來我之前倒是有些誤會你了。”


    藤靜看著沈月恆,目光中露出欣賞。


    被美女欣賞,對男人來說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


    特別是被一個以冷淡著稱的美女欣賞,對男人來說就更有成就感了。


    沈月恆對藤靜的恭維表達了有理有據的感謝。


    “竇釗當眾讀了你的詩,王亮說你的詩是在歌頌張太德,我當眾打了他們的臉,說這首詩的意思是諷刺兩麵三刀的勢利小人。你不會覺得我是在害你吧?”


    藤靜把之前會議室裏麵的事情簡要敘述了一番,然後目光郎朗地盯著沈月恆的臉。


    她要看看,這個沈月恆聽了之後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在多管閑事,是在炫耀才華,是不是在背後給他捅刀子。


    明明張太德等人都沒明白這詩的諷刺之意,你藤靜當眾點了出來,不是要害我麽?


    沈月恆語氣坦誠:“我實在被這些人的無恥惡心得不行,才一時興起寫了幾句,師姐解釋得很到位。也謝謝師姐幫我拉仇恨了。”


    隻是這麽兩句話,讓藤靜對沈月恆的評價又漲了不少。


    因為他沒有埋怨自己多嘴。


    還感謝自己幫他拉了仇恨。


    這才是明事理的人。


    因為就算剛才藤靜不點出來這首詩的真正意思,張太德等人當時沒有迴過味來,但事後肯定也都能想明白這首詩的真正意思。


    畢竟這首詩並不如何晦澀深奧。


    你品,你細品,自然就品出來了。


    所以該記恨沈月恆,還是會記恨,不過是晚了一天半天而已。


    而藤靜當眾點破,這事就由沈月恆一個人對張太德的嘲諷,變成了沈月恆、藤靜兩個人對張太德的嘲諷。


    一個人的事,變成了兩個人的事。


    藤靜是真的幫沈月恆拉了一部分的仇恨。


    藤靜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


    難得真的隻因為同門之誼的欣賞麽?


    ……


    會議室裏麵。


    沉默。


    還是沉默。


    與會人員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


    不但沒人說話,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


    隻有竇釗得意了,他大聲道:“張總監,聽到了沒有?聽到了沒有!”


    “沈月恆果然在挖苦你啊!”


    “夠了!”


    “閉嘴!”


    “滾出去!”


    “竇釗,你損壞了20萬的機器,光罰三個月的工資太便宜了,你給我原價賠償!”


    “不賠償就開除!就去法院告你!”


    “其餘人散會!”


    張太德暴怒。


    竇釗呆若木雞,然後才和其餘的人灰溜溜地離開了會議室。


    會議室裏麵,隻剩下了張太德、張彪叔侄二人。


    張太德嘴裏如同風箱一樣,唿哧唿哧喘著粗氣。


    他陰狠地嘟囔:“給臉不要臉,真的是蹬鼻子上臉、給臉不要臉!”


    “等這小子江郎才盡,沒有了利用價值,我非得狠狠地收拾死他!”


    “讓他知道得罪我張太德,是犯了多麽愚蠢的錯誤!”


    “弄死他!”


    “否則不解我心頭之恨!”


    “但我現在還要忍耐!”


    “韓信能忍受胯下之辱,勾踐能臥薪嚐膽,我張太德一樣可以忍辱負重!”


    “張彪,打開窗戶,讓我透透氣!”


    “要不然我真的爆炸了!”


    ……


    張太德以為還要忍耐沈月恆一段時間,等把沈月恆的才華榨幹之後,再新賬老賬、新仇舊怨一起算。


    他沒有想到的是,他與沈月恆的衝突提前到來了。


    火星撞地球。


    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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