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紅的血液染在波爾多的唇上,讓他那張本就精致的臉更是多了幾分豔麗,像是鬼魅。


    剛才還吵鬧的醫務部一片寂靜,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像是被定住了一樣,隻能睜著驚恐的眼睛直愣愣看著波爾多。


    “誒,沒有人願意去嗎?”


    他被玻璃碎片弄出的口子不小,此刻還在流血,一條血線沿著他的手指一滴滴砸落在地上,但他卻毫不在意,隻是笑著看著他人,整個場麵看上去詭異又怪誕。


    沒有人說話波爾多也不在意,他甩了甩手:“這樣的話我就隻能自己去找了。”


    他邁動步子,砸在腳下的玻璃碎片發出哢呲哢呲的聲音,在如此寂靜的環境中隻會顯得更加讓人膽戰心驚。


    “怎麽了,你們摔碎什麽東西了……”


    酒井遙的聲音由遠及近,最後話語停頓在嘴邊,因為她看見了波爾多。


    波爾多停下步子,微微歪了歪頭,對著酒井遙笑著揮了揮手:“終於見到你了,姐姐,”他頓了頓,像是疑惑:“還是說,應該叫你卡慕醫生?”


    酒井遙的視線落在一地狼藉的玻璃渣上,然後又視線上揚,看見了波爾多流血不停的手。


    “你……”


    她想問波爾多為什麽要這麽鬧,還想斥責他,但作為醫生的本能卻在看見他流血的手後開始作祟,最後隻能沉下聲。


    “你受傷了。”


    “這個啊……”波爾多看了眼手上的傷口,玩味道:“原來姐姐還會在意這個,我以為你會直接無視我呢。”


    酒井遙擰了擰眉,幾天過去,她對波爾多的記憶和感覺好像又退化了許多,以前相處時的事情居然都已經有點記不清了。


    酒井遙覺得奇怪,所以去找了櫻子醫生,但櫻子醫生卻告訴她這是正常的。


    “你遭受了母親去世的打擊,這也許給你的心理和精神帶來了很大的傷害,所以你的大腦產生了保護機製,讓你模糊對以前的記憶。”


    酒井遙自己在網上查的資料裏也有類似的說法,人在遭受家具打的精神刺激下,是會忘記很多事情的,情況類似於暫時失憶。


    櫻子醫生得知她和波爾多的事後,點了點手中的圓珠筆。


    “或許你可以試著不見那個人,”她認真道:“你也說了,你忘記了很多和那個人之間的事,這也許是因為他曾經傷害過你,或者你潛意識裏根本就不想見到他。”


    是這樣嗎……酒井遙沉思著,她感覺自己忘了很多,也想不起來和波爾多在一起時的事了,所以自然也不知道波爾多到底有沒有做傷害自己的事。


    但櫻子醫生有一點說的對,那就是酒井遙好像潛意識裏就不想見到波爾多。


    每次聽其他醫生說波爾多又在醫務部門口找她,酒井遙就會覺得很厭煩。


    或許他真的做了讓自己討厭的事吧……


    無論是千鶴還是櫻子醫生,她們的建議都是避開波爾多,最好不再見麵。


    既然這樣的話,那她或許應該聽從她們的建議。


    下定決心之後酒井遙就沒有再見過波爾多了,每次他來找自己,酒井遙也隻是讓其他人出麵,要麽說自己不在,要麽說她在做手術。


    這種程度的拒絕已經很明顯了,酒井遙覺得波爾多過不了幾天應該就會放棄了。


    但是她沒想到波爾多會直接闖進醫務部,而且還是用這麽粗暴的方式。


    “你……”


    酒井遙覺得有點棘手,麵對著這樣的波爾多,她甚至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


    而且經過波爾多這麽一鬧,醫務部已經亂成一團糟,地上全是碎玻璃和液體,病房裏的成員也走了出來看熱鬧。


    真的是……


    也許這就是波爾多的目的,因為他知道不把事情鬧大酒井遙是不會見他的。


    但他確實做對了,現在這種情況,酒井遙隻能選擇妥協。


    “你先和我來。”


    酒井遙說完後觀察著波爾多的反應,現在的波爾多太不可控了,酒井遙怕他不聽自己的話。


    不過好在波爾多還是聽了酒井遙的話,走到酒井遙的身邊:“走吧姐姐,你要帶我去哪兒?”


    酒井遙抿了抿唇,沒有接話,隻是向病房的方向走,波爾多就跟在酒井遙的身後。


    酒井遙帶著波爾多到了單獨的病房,本意是不想讓波爾多影響到外麵的醫生和病人,但病房的門關上後她才後知後覺的感到有點不妙。


    雖然忘記了很多有關於波爾多的事,但酒井遙依稀記得,在她的印象中,波爾多應該是個很聽話的孩子才對,但現在……


    酒井遙看著坐在病床上的波爾多,他一隻手支在身後,另一隻受傷的手舉起放在身前,血滴染紅了純白色的床單,但他卻似乎渾然不覺得痛,反而笑的邪意。


    “姐姐要和我說什麽?”


    酒井遙其實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她是真的不太記得之前發生的事了,記憶像是被蒙上了一層灰,每次刻意去想都會覺得頭疼。


    她垂下眼,不去和波爾多對視,手上舉著剛才從治療室拿來的治療盤。


    “我先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波爾多挑了挑眉,倒是沒有拒絕,將手遞到了酒井遙麵前。


    酒井遙不著痕跡的鬆了口氣,低著頭專心給波爾多處理傷口。


    在給病人治療的時候,酒井遙的心總是能平靜下來,漸漸的,她沒有剛才那麽慌亂了。


    酒井遙醞釀著開口:“其實,之前我們在一起時發生的事我都不太記得了。”


    她手下不停,思考著如何說的委婉一點 :“大概是我母親的去世,以及立馬繼承醫務部的壓力,在這些打擊下,我忘了很多事情,這裏麵就包括和你的記憶。”


    其實是假話,其他的事酒井遙記得挺清楚的,唯獨關於波爾多的記憶。


    “所以……”酒井遙抿著唇:“所以我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對你,現在的你對我來說和陌生人一樣。”


    這也是假話,酒井遙對陌生人還會保持最起碼的禮貌和善意,但在麵對波爾多時,她心裏卻總有抑製不住的煩躁和不爽。


    就連酒井遙都覺得奇怪,她好像還從未如此討厭過一個人,討厭見都不想見,所以……


    “所以……”


    酒井遙給波爾多的傷口包紮好繃帶,做出最後的結論。


    “所以你還是別來找我了,就當陌生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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