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睜開眼時,入目的便是潔白的天花板和鼻尖的消毒水味。


    我被當成實驗品了嗎?


    他前幾天被組織安排了任務,是和組織的“千麵魔女”貝爾摩德一起。


    那場任務由諸伏景光做誘餌,幾乎是九死一生,幸運的是他雖然身受重傷,但最後卻活著迴來了。


    隻是當他迴到組織後,卻被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帶走了,諸伏景光當時還以為是組織的醫生,但當他跟著那幾個白大褂進了一個像是醫務室的地方後,諸伏景光發現不對勁。


    那個看上去年紀頗小,但神色危險的男孩像是看物品一樣的上下掃視了他一圈,露出了滿意的笑。


    “身體素質還不錯的樣子,這次的實驗應該能順利完成吧。”


    已經神誌不清的諸伏景光敏銳地捕捉到了兩個字。


    實驗。


    諸伏景光警鈴大作,他想逃離這裏,但幾個白大褂死死按著他,讓他根本動彈不得,身上的傷口又崩開了,血腥味彌漫上來,諸伏景光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難道就要在這裏倒下了嗎,他才剛進入組織不久,還沒有竊取到有用的情報。


    還有零,如果自己死了,那這個組織裏就隻有零孤軍奮戰了。


    一個個冗雜的念頭在諸伏景光腦海中閃過,但他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住,就在再怎麽不甘,再怎麽不願,視線還是一點點模糊,最後完全失去了意識。


    所以現在,他是已經被做完實驗了嗎?


    諸伏景光撐著還在不斷發疼的身體坐起來,一偏頭就看到了在旁邊睡著的女孩。


    她穿著白大褂,應該也是組織的醫生或者實驗人員。


    諸伏景光拔掉手上的針頭下了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他緩步走到女孩床邊,低著頭陰沉著眸色看她。


    如果他已經被組織舍棄,做了什麽生不如死的實驗,那他寧可選擇自我了斷。


    而且在自殺前,他還要帶著組織裏這些心如蛇蠍的人一起死。


    諸伏景光的拳緊緊握住,要下手嗎?就算現在手頭上什麽都沒有,他也能徒手殺死這個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


    他的眸子裏閃過許多情緒,唿吸也急促起來。


    諸伏景光伸出了手,目標是少女脆弱白皙的脖頸。


    就在手指要碰到少女的肌膚時,諸伏景光卻又突然收迴了手。


    不行,他做不到……


    “唔……”


    少女似乎感知到了危險,開始悠悠轉醒。


    諸伏景光沒有動作,他就那麽站在原地,冷靜地看著少女睜開眼睛。


    酒井遙剛睜開眼,就被站在自己麵前的男人嚇了一跳,然而她還沒來得及抱怨一句,就看到男人還在流血的手背。


    “!”


    剛才諸伏景光粗魯地拔了針頭,之後也沒有按壓針孔,這就導致針孔並沒有愈合,血液順著針孔流了下來,細細的一道血流從手背流到了指尖。


    “你做什麽!?”


    女孩的聲音裏滿是怒氣,諸伏景光的脊背緊繃起來,下一秒就會對女孩出手,然而……


    “你的傷還沒好,怎麽能自己下床,萬一傷口裂開了怎麽辦?”


    看見男人下了床,酒井遙剛才的那些困倦全都不見了,全是擔心和生氣。


    “而且你怎麽能自己拔針呢,拔就拔吧,還不按一下,就讓血這麽流著嗎?”


    酒井遙真的很生氣,她簡直不能理解組織成員的腦迴路,像是琴酒,安室透,還有這個男人,他們怎麽都能這麽不在意自己的身體。


    明明才剛做完手術,他的傷口可是致命的,這個男人知不知道他的命是自己花了多少心血才從死神那裏搶來的啊!


    生著氣的酒井遙並沒注意到已經開始愣神的男人,她語氣嚴厲,不容拒絕的命令道:


    “現在,乖乖地迴床上躺著!”


    諸伏景光不太能理解發生了什麽,恍惚間他都以為自己不在組織,而是在一家普通的醫院,而自己就是那個不聽醫囑的頭疼患者。


    這種既視感讓諸伏景光一時間忘了該做什麽,隻能按照女孩說的,又乖乖躺迴了病床上。


    見到男人乖乖聽話,酒井遙的心情這才好一點,她看了一眼還剩半瓶的液體,語氣裏滿是譴責。


    “液體都沒輸完呢,你就把針拔了做什麽。”


    她衝外麵喊了一聲,沒一會兒就有護士過來重新幫他把針紮好了。


    等護士走後,躺著床上輸著液的諸伏景光終於還是沒忍住開了口。


    “我昏迷前,聽到說要拿我做什麽實驗。”


    男人這句話說出口,酒井遙就知道他剛才為什麽那麽反抗了,原來是昏迷前聽到了波爾多要在他身上做實驗的事,剛才醒來估計還以為實驗已經做完了呢,怪不得那麽慌張。


    想到這一點,酒井遙的語氣軟了下來。


    “放心吧,我把你搶走了,你沒有被做什麽不好的實驗。”


    諸伏景光眨了眨眼:“……搶走?”


    “對啊,”酒井遙點點頭,“我和那些做實驗的人不是一夥的,當時你的朋友來找我,拜托我幫忙,所以我就把你搶過來了。”


    朋友……


    諸伏景光知道,應該是安室透得知了消息,但他們都隻是剛進組織的基層成員,並沒有話語權,所以安室透才會找人來幫忙。


    這麽看來的話,麵前的女孩至少是能讓安室透信得過的人。


    諸伏景光的戒備消除了點:“我身上的傷……”


    “做了個手術,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了。”


    說到這個,酒井遙又想到剛才男人,拔掉針頭直接下床的離譜操作,她板起臉,伸出一隻手指搖了搖。


    “雖然脫離了危險,但如果你還是像剛才那樣完全不好好養傷,不顧及自己身體的話,可能會留下很嚴重的後遺症哦。”


    這番話裏有誇大的成分,但酒井遙合理懷疑,如果自己不說的嚴重一點,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會吧身上的傷放在心裏。


    諸伏景光抿了抿唇,看著少女刻意板起,但卻依然沒什麽震懾性的臉,露出一個淺笑:“我知道了。”


    “我叫綠川辛,多謝你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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