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唿~~~唿~”


    十靈精神世界中,十靈正在舞動著手中的黑魔,一揮一動間,黑魔之上激蕩起層層黑氣,繚繞在十靈全身。


    若非十靈在星祭之中精神力被磨礪提升了不少,恐怕他現在也舞不動這黑魔。即便能夠舞動黑魔,十靈的動作難免生澀吃力。


    據木櫆所說,這黑魔中應該還有與之配套的功法戰技,能夠激發黑魔讓黑魔的威力暴漲,不過想要獲得第一個條件就是以血祭器。


    聽見木櫆說祭器時,十靈本能的後怕了一下。他現在連符力都灌不進黑魔,揮動起來都有些吃力,若是強行祭器,恐怕光是黑魔滴血認主之後的符力反饋都能將他給撐爆。


    所以現在十靈就按木櫆所說,正在磨合黑魔,練習著簡單的一招半式。


    “唿~”長長的出了口氣,十靈從精神世界裏退了出來。


    看著窗外的夜幕,十靈歎息道“明個兒就能知曉是福是禍了。”


    破曉,趙府之外的石板路上已經站滿了送別的人。


    今個兒一大早黑子就湊到十靈耳邊告訴他自己成為修者了,已經是二元聚氣境了。當時看著黑子那高興勁兒十靈也沒貧嘴。


    “趙叔叔,侄兒走了,這些天多謝趙叔叔的照顧了。”十靈深深稽首,黑子也隨著一起稽拜。


    “注意安全。”趙啟龍沒有過多的去說什麽。


    趙靈靈站在趙啟龍身旁,眼眶微微泛紅。“能不能不要走?”


    “不走你養我啊?”十靈笑道,轉身上了趙啟龍給他們準備的一輛馬車。


    “他養你。”趙靈靈指著趙啟龍大聲喊到。


    不過十靈如若未聞,對著黑子道:“走吧。”


    “駕。”黑子手執的馬轡狠狠蕩在馬的身上,馬車很快就駛出了趙啟龍的視線範圍。


    見馬車駛出自己視線範圍後,趙啟龍趕緊蹲下,拭擦趙靈靈奪眶而出的淚水。“別哭,才洗的臉哭花了就不好看了,就沒人喜歡了。”


    “我才不要你喜歡。”


    ……


    看著手中的地圖,十靈說道:“沒想到這首都大風竟在臨近中州之處,風邑院居然會立與危牆之下。”


    “哪有那麽簡單,要我說你大風國國主還是有些膽魄的,我記得許多年前不知道是風國哪位祖宗在位時首都大風還是地處東州以北。”


    “直到上一任風國國主在位時依舊在臨近冠沙帝國的巴幹達大漠,而你風國現任國主上位之時戰事已起兩年有餘,新國主上位第一件事就是改元,將原有的年號洪朔改為了古澤。”


    “第二件事就是遷都,將原本在東州以北的大風遷到如今臨近中州之處的風華,將風華改為大風,將原本東州以北的大風改為風華。”


    “老師你怎麽知道這麽多,你不是才被鎮壓放出來嗎?”


    “咳咳,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些都是老夫道聽途說的,開玩笑,老夫精神力可是杠杠的,偷聽點消息還難不倒老夫。”


    看著木櫆神氣的模樣,十靈就氣不打一處出。“那弟子敢問老師,老師偷看良家婦女洗澡沒啊?”


    “咳咳,老夫可是正人君子,哪會幹那些勾當,你可不能抹黑老夫的形象,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得嘞。弟子閉嘴,弟子以後對於老師偷看良家婦女洗澡的是隻字不提。”


    “你,好自為之。”看著木櫆吃癟,十靈心裏麵就樂開了花。


    “講到哪兒了?”


    “額~那那啥危牆來著。”


    “哦,你認為這是裏於危牆之下,而我卻認為這是一步妙棋。”不知為何今日木櫆變得健談起來。


    ……


    黑子拉開帷裳,問道:“十靈大哥,此去大風走郊區小路還是走城區大路?”


    十靈剛要迴答城區大路,心底就響起了木櫆的聲音:“走郊區小路。”


    “額,走郊區小路吧。”


    “大哥,如果走大路不僅行程更短,道路也不顛簸。確定要走小路嗎?”


    “那你還問我,就走小路。”十靈心中冒氣莫名的邪火。


    “是。”放下帷裳,黑子繼續晃蕩手中的轡繩。他現在完全就是一名禦者。


    與主帥兵車不同,主帥兵車主帥居中自掌旗鼓,禦者在左做出憑軾之姿掌轡繩,尋常車馬禦者居中,尊者在左,普通兵車也是禦者居中,左甲士持弓,右甲士持矛。


    日值正午,空氣已經變得十分灼熱,十靈半躺在車裏,汗水順著身體往下淌著,他的衣衫已近浸濕了大半。這六月的溫度,說變就變,上午還微微有點涼爽,正午就熱得不行。


    十靈眼神渙散,精神不振,有點昏昏欲睡的勢頭。


    “來了。”十靈心中響起了木櫆的聲音,木櫆的聲音猶如魔音一般,瞬間便驅散了十靈的睡意,不僅如此,還驅散了十靈身上的燥熱,十靈甚至覺得微微有股子很強的寒意繚繞在身上揮之不去。


    “十……十靈大哥……”


    外麵傳來了黑子震驚的叫聲。十靈不由得一驚,趕緊拉開帷裳向外看去。帷裳一被掀開,一股寒流就瞬間湧進了馬車之內。


    不僅是黑子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就算十靈也隻能說他活這麽多年沒見這般場景,六月天,外邊卻下起了鵝毛大雪,周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哪還有點六月天的感覺。


    “怎麽迴事?”十靈問道。


    “不……不知道,走著走著就突然變成了這樣。”黑子還是沒有緩過氣,他額頭之上的汗珠已經變成了冰珠落下。


    “六月飛雪,這是誰有冤屈嗎?還是……”十靈的目光猛然看向空中的一處地方,雖然那裏什麽都沒有。


    “哦,這麽快就發現了老夫,直覺還是挺敏銳的啊。”


    “桀桀~~~桀。”四麵八方傳來的笑聲,聽得十靈毛骨悚然。


    十靈隻感覺眼前一黑,他就被帶到了另一個地方。周圍長滿了軀幹焦黑,沒有葉子的樹木。一個老者就站在他身前。


    “你是誰,為何要帶我來此處?”十靈大聲質問道,雖然他知道對方不會迴答。


    “哈哈哈哈哈……”老者猖狂的笑聲直衝雲霄。


    “你這小娃娃不怕我?”老者身穿金色龍袍,一頭灰色長發用冠圈束著,插上了龍形玉簪,成馬尾狀披在身後。老者臉上堆滿皺紋,暮氣繚繞在他身上,像是一個隨時都會入土的老人。


    雖然是即將入土的老人,十靈卻是知道他是何等的深不可測。


    十靈用盡全身力氣抑製身體的顫抖,可是他做不到,身體依舊是不停的顫抖。十靈努力向老者看去,盡量不要讓自己有所恐懼,可是他心中的恐懼依舊無限擴張。


    而這恐懼的原因全來自老者的豎瞳,裏麵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危險氣息。


    “自然不怕。”十靈確信自己說這話是用了全部的勇氣。


    “哼,你也不用害怕,老夫隻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罷了。幹完就走。”


    未見老者出手,十靈就看見有無數的黑色氣息將自己包裹,一團看不見形狀的黑色物體從老者身上飄出,緩緩向自己飛來。十靈不斷地掙紮,可卻一點用也沒有,在十靈昏迷之際,他看見那團黑光融入了自己身體。


    ……


    看見十靈的馬車漸漸駛離,老者伸出手,看著袖袍中幹枯手掌上的微光,嘴角咧出一個令人膽寒的笑容,隻有他知道那微光是何物。


    “忠人之事,嘿嘿,元天,你要老夫做的老夫也做了,你獻祭的機緣老夫就收下了,雖然老夫沒有他給你所說的心源,但是也是給了一顆龍心,還是傳說中的葬龍心,希望那小子能在葬龍心下活下來,哈哈哈。”


    “也希望老夫能夠借助你給的機緣在有生之年更進一步,超越父親與世父,哈哈哈。”


    ……


    “咳咳咳~~”黑子在外麵趕著馬,突然聽到車內傳來陣陣咳嗽。解開帷裳,十靈第一眼就看見了黑子驚喜的臉,雖然其上難掩疲憊。


    “十靈大哥,你沒事吧?”


    “沒~咳咳咳~”十靈剛要起身迴答,沒想到就是一陣咳嗽,胸口傳來劇痛,劇烈的疼痛讓十靈麵入菜色。


    黑子趕緊上前扶住十靈,“十靈大哥,再堅持一下,馬山我們就要進城了,到時候我去找郎中給你看病。”


    “我沒病,找郎中就不必了,繼續趕路吧。”十靈聲音十分虛弱。


    “這……”


    “繼續趕路吧,我真沒有什麽事。”


    “好吧。”黑子拗不過十靈,隻得退出車內。


    靠在馬車的左邊木板上,聽見外麵傳來的轡繩蕩在馬身上的聲音,十靈微微閉目。


    “老師。這算是福還是禍?”


    “我說本來是禍的,可是卻變成了福你信不信?”木櫆的聲音有點凝重,卻又有點輕鬆。


    “現在我算是明白了。”


    “明白什麽?”十靈問道。


    “你知道為何你覺醒血脈不成功嗎?你又知道你賜血當晚告訴我的那祭壇裏的黑色龍頭是什麽嗎?”


    “老師知道了?”


    “現在算是全明白了。”


    木櫆揉了揉眼,唿出一口氣道:“你賜血不成功的主要原因就是你本身就不具有血脈。”


    “不具有血脈,不可能啊,即便是普通人身體裏也是具有血脈的,我為何不具有血脈。”


    “或許不能說是不具有血脈,或許可以說是被人給抽掉了。”木櫆補充道。


    “被人抽掉了?”十靈雙眼通紅,唿吸都變得極為壓抑,手不由得握緊了車上的木棱。


    “其實並不是抽掉了血脈,因為血脈是抽不掉的。”


    “那是為何?”


    “是奪去了你的心髒。”


    “沒有血脈自然不能覺醒血脈之力,不過不僅沒有了血脈,還在你體內留下了怨氣。”


    “怨氣?是誰如此歹毒。”怨氣這東西十靈還是有所耳聞,低級一點的怨氣可能讓人寢食難安,抑鬱而終,而高級的怨氣更是能讓強大的修者修為倒跌,壽元大減。而怨氣也是多種多樣,更加陰毒的怨氣也不是沒有。


    “說到底這怨氣也不是誰留下的,而是自己形成的。”


    “怨氣還能自己形成?”


    “對,還好那老家夥不知道,不然你斷然不能活過今日。”


    “等等,等等,老師,我糊塗了,一會兒是血脈,一會兒是心髒,一會兒又是怨氣,我真的糊塗了。”十靈趕緊叫停,他是真糊塗了。


    “能不能簡單一點?老師?”


    “哎,孺子不可教也,不是不夠簡單,而是你太笨了。”木櫆扼腕歎息。


    “就當照顧傷員吧。”十靈緊緊捂住胸口,作出十分痛苦的表情。


    木櫆瞥了一眼,微微搖頭。“你小子自娛自樂有一套啊。”


    “就當苦中作樂唄。”十靈攤了攤手。


    “我很好奇你被剝離了心髒如何活到現在的。應該是有人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血脈是根本就剝離不了的,如果光是剝離心髒是不會帶走血脈的,而你的就顯然是特殊情況了。這就能說明你的心髒不是普通心髒,很可能是具有聖骨的心髒。”


    “神骨?”


    “聽我說完。聖骨和神骨不一定就是硬骨頭,還有可能是軟骨頭。而無論是神骨還是聖骨,剝離了就會帶著血脈一起被剝離,這就是所謂的骨血不離,你小子小時候很不幸啊。”木櫆略作感慨。


    十靈雖然那個看出木櫆表情是放鬆的,可他也能看到木櫆眼底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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