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妹灰頭土臉迴到病房。


    顧夫人一直在祈禱,專家就是蘇洛這事,希望一定是搞錯了。


    見他們迴來,她立刻追問道:“怎麽樣?是不是弄錯了?”


    話裏透著希翼。


    然而呢?


    “媽,蘇洛的確就是那位專家。但沒問到任何消息,那李教授一見我們就罵人,都把我們趕出來了……我就沒見過這麽蠻不講理的人……”


    顧歆樂鬱悶極了,忍不住吐槽了兩句。


    顧夫人聞言,臉蛋頓時慘白慘白的。


    這簡直就是晴天霹靂啊!


    她百般嫌惡的人,竟是他們托關係在求的專家,是他們努力想要巴結的人?


    可現在,他們還有什麽臉去找她救命?


    真的是太太太丟人了。


    真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嫌惡她學曆差?


    人家是博士。


    嫌惡她家境差?


    人家是醫學專家。


    嫌惡她老是禍害他們家。


    可如今,人家若不出手幫忙,她這心髒病,誰來治?她這條命,誰來保?


    “唉,她是專家這事,她怎麽一直瞞著家裏啊?這是防誰呀?”


    顧夫人現在已經想不出什麽詞來牽怒她了,但還是得怨她啊,瞞得太深。


    如果了解得足夠深,他們之間怎麽可能存在這麽大的誤會?


    現在,顧夫人隻要一想到自己對前兒媳說過的那些話,就又羞又愧,完全已經無地自容,任何人被這樣欺負之後,都不可能再以德報怨的。


    以前,站在她的立場,蘇洛傷害了她的兒子,她怨恨她,仇視她,想拆散他們,她的行為就是理直氣壯的。


    現在呢?


    蘇洛沒有傷害她兒子,立刻就反襯得她做的那些事,有多理虧,有多惡劣了。


    這種惡劣,甚至是不值得被原諒的。


    顧夫人心慌啊,忙看向兒子:“行川,現在該怎麽辦啊?有什麽法子彌補彌補,消消這怨氣嗎?”


    顧行川不說話,長歎息:如果這怨氣能消,他怎麽可能離婚?


    “什麽怎麽辦,她是醫生,救死扶傷,就是她的責任,必須把她給找出來,她要不肯治,就曝光她……沒醫德的醫生,不配當醫生。”


    顧歆樂又開始蠻不講理了。


    “閉嘴。”


    顧行川冷冷橫了小妹一眼:“剛剛教授已經說了,首先,醫生是個人,而後她才有那責任治病救人。蘇洛剛剛流產,又被我們傷了心,你憑什麽認為:她非要幫我們?顧歆樂,你說話,能不能用用腦子?”


    顧歆樂立刻縮起了脖子:“我……我這不是急了嘛!”


    顧安泰則思量道:“手術是不急著馬上動的,你們媽的身子還得好好養一養,所以,現在,我們還有時間好好把蘇洛的下落找出來。隻要把人找著了,到時再去好好求吧!”


    “嗯。我去找人查。”


    顧行川點頭應聲。


    顧安泰立刻看向他:“行川,你跟我來,我有話和你說。”


    兩人出了病房,到了樓梯間。


    “剛剛你媽和你都說什麽了?”


    顧安泰一臉嚴厲。


    就知道他會問。


    “媽,不對,小姨讓我迴陸家,把身份換迴來,把當年的兇手查出來……”


    他不是顧行川這事,顧安泰一直知道。


    聞言,顧安泰麵色赫然一變:“怎麽換?”


    “殺死我小叔的人變成顧行川,陸行洲失憶跟著同樣失憶的小姨迴了顧家……”顧行川知道他麵色駭白所為何來:“你放心,陸家現在需要我的骨髓救人,不會對陸家不利的……姨父……有我在,顧家不會有事……”


    顧安泰麵色陰了又陰,悶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對你現在沒別的期待,就是一定得把你小姨的病給治好了。”


    聞言,顧行川淡淡一哼道:“姨父,您真這麽關心我小姨?”


    “你這是什麽話?”


    顧安泰又開始吹胡子瞪眼了。


    “您做過什麽事,你心裏有數。”


    顧行川不想多廢唇舌,走了。


    顧安泰麵色陰陰的。


    *


    為了找蘇洛,顧行川打了一個電話給那位一個消息賣他一千萬的黑心肝,但人家關機,沒聯係上。


    莫得法子,他隻能找了關係,直接查蘇洛坐了哪趟航班,飛往哪個城市去了。


    第二天,機場那位朋友迴了話說:


    “顧少,查不到……


    “如果你確定蘇洛是從我們機場坐班機離開的,而我查不出來,那隻有一個可能:最高層屏蔽了這個名字。隻有更高的權限,才能調取這個乘客的相關乘坐資料。”


    如果換作以前,顧行川會覺得不可能,一個小小的蘇洛,行蹤被抹掉,這得費多大的關係,根本沒那必要。


    但現在,他確定,的的確確是有人動了這麽大的權利在切斷他找到她的可能。


    是靳北。


    更是蕭家。


    “查不到。”


    他把這個消息匯報給顧安泰。


    顧安泰不信,也托了關係去查——機場那邊,就是查不出蘇洛的下落,她就這樣人間蒸發了。


    好在顧夫人的身體,還需要調養,現在倒也不是很急。


    於是,顧行川開始調查靳北的行蹤。


    他以為,想要知道此人的行蹤,悄悄盯著蕭靖南就可以了,他們兄弟正在做一宗大生意。


    但是,一連半個月,靳北根本不和蕭靖南聯係。


    於是他找蕭靳瑤,問蘇洛的下落。


    蕭靳瑤幫忙打了蘇洛的電話,的確關機了,微信上也沒迴複。她也去幫忙找了靳北,靳北自稱在國外。具體在哪個國家,她沒問出來。


    為此,顧行川以為蘇洛可能迴去了c國,立刻帶上兒子去了一趟蘇洛曾經工作過的那家醫院。但蘇洛並沒有迴去。


    這半個月內,顧行川一直親自照看兒子,暫時把工作交給了別人。


    在c國,他把自己和蘇洛走過的那些地方,帶著兒子一一重溫了一遍。


    在尋找的同時,他還在和國外的基因專家聯係,看怎麽治療兒子的病。


    這些天,他是天天和兒子朝夕相處,寸步不離,盡可能對其進行各種思想教育。


    耳濡目染之下,顧小單越來越懂事了,也真切意識到之前自己的行為有多惡劣了。


    可惜啊,蘇洛沒看到。


    所以說,教育孩子,真的需要平心靜氣,需要父母以十足的耐心去潛移默化,之前,因為有楚思思,又因為母子相處時間太過短暫,顧小單沒被掰正過來。


    八月二十號,顧行川終於查到了一個好消息,靳北迴京城了。


    同一日,那個失蹤大半個月的黑道朋友,終於給他迴電話了:


    “你找我?又有啥事?”


    “幫我查我前妻的行蹤。”


    “既然都成前妻了,還要找她幹什麽?”


    “我出錢,你辦事,沒那麽多廢話!”


    “一千萬。”


    “成交。”


    幾個小時後,顧行川接到了那個人的電話,“蘇洛去了京城住在古鎮那邊。身邊跟著一個名叫簡從的c國人。地址記好了:月河老街12號。”


    他轉頭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父母和弟妹。


    顧安泰皺眉:“沒事,她怎麽跑那邊去了?”


    顧行川沒說:蘇洛本就是京城人。


    “哥,我陪你一同過去看看吧……歆樂,你在這邊陪著媽……爸肯定會有一些事務要處理的……”


    顧行天知道現在讓哥哥去求前妻,很下麵子,他得跟著去說說情。


    為了救媽,他可以磕頭下跪。


    現在,他明確知道,他們顧家的的確確有愧於蘇洛,如今又有求於她,所以,再怎麽低三下四,都可以的。


    於是連夜,他們去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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