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方向盤的手,莫名一緊,顧行川發動車子,無奈地說道:“你這是在想什麽呢?”


    “剛剛楚思思說的,她要讓我再去坐牢。如果我沒坐過牢,她為什麽用了一個‘再’字?而且說了兩次。”


    這麽一想,她的腦仁,疼得更厲害了。


    唉,她果然有注意到。


    好在他早想好說詞了:


    “她發瘋,你跟著也發瘋嗎?剛剛她還說你買兇害人來了,請問,你買兇了嗎?你害人了嗎?”


    這個反問,絕對犀利。


    蘇洛想了想:


    也是,楚思思那是什麽腦迴路?


    “好了,你就別多想了,醫生說你勞累過度才暈倒了,我猜你是餓壞了……靠一會兒吧,我們現在就迴家,阿姨給我們做了好吃的。現在,你最需要的是好好吃一頓。”


    “好。”


    那就先不想了。


    她乖乖閉上了眼,而後含糊地說道:


    “你的手機亮了,有人找你。”


    “不必理會……是行天……”


    車子駛出了醫院,車內響起了輕音樂。


    蘇洛感覺舒服點了,又問了一句:


    “忘了問,剛剛楚思思是怎麽一迴事?”


    “出了點事,具體情況在查……”


    他馬上轉了這個話題:


    “聽說今天,行天對你動手了?”


    “是啊,那家夥兇巴巴的,想讓我和你媽道歉……我才不道歉呢……生不生孩子那是我和你的事,她愛生氣就讓她生氣去吧,我才不願意曲意討好呢……”


    她閉著眼,懶懶地接話道:“我媽曾經和我說過,女孩子要活得灑脫,要有一技之長,要讓自己活得驕傲。嗯,我才不低頭呢……”


    “我家裏人實在有點不講道理,我代他們向你道歉……”


    他得把自己的態度擺出來。


    “不關你的事。就是我有點不太明白……”


    她忽睜開了眼,白淨的臉孔上帶著困惑:


    “我和你家裏人的矛盾,好像不是一般的深?你是不是瞞了什麽事,沒讓我知道?”


    謝歡上午和她說過的:那些記憶不太友好,會讓她不開心……


    “你現在這麽累,先不說。閉上眼,不要開動腦筋……乖……好好休息。”


    他柔聲哄著。


    蘇洛深深睇了一眼,努力迴想,卻把腦仁想得疼死,隻能放棄反抗,閉上了眼,沒一會兒竟就睡了過去。


    顧行川一邊開車,一邊悄悄看她,心思是如此的繁複:


    所以,兩年前,她嫁給他,在他家受盡白眼,卻忍下了,對於她來說,已是一種極限了吧!


    而在牢裏,她受盡折磨,更是對她從小受到的教育的踐踏——所以,她出來後整個人徹底變了。


    迴到家。


    她睡沉了,不管他怎麽喊,她就是不願意醒來,隻迷迷糊糊說了一句:“不吃了。累。”


    他抱她迴房。


    她懶得換衣服,倒頭就睡。


    從房裏出來,他看到手機裏頭,已經有了幾十個電話,有行天的,有母親的,有歆樂的。


    他一個都沒迴,在家庭群裏喊了一句:【馬上到。】


    出了大平層,開上車,他打電話給保鏢阿金守著他家。


    他迴了醫院,找到了楚思思的病房。


    房內,顧行天和歆樂陪在邊上,楚思思還在低低地嗷叫著:


    “為什麽救我……你們為什麽要救我?


    “幹媽,你都看到了,行川根本不在乎我了。


    “現在,我被強暴的事,已經鬧得天下皆知,我要怎麽麵對外頭那異樣的眼光……”


    嗓音已經啞了。


    聲音透著絕望。


    顧夫人在竭力安撫:“沒事的,沒事的……思思啊,現在都什麽年代了,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任何事情都不及自己的命重要。聽幹媽的話……振作起來,行川會離婚的……


    “還有蘇洛那小賤人,如果真是她買兇害的你,我們一定送她去坐牢。行川現在隻是鬼迷了心竅,他會醒悟過來的……這個世界上,隻有你待他最好。”


    顧行川眉頭直皺,母親又在自以為是地亂給承諾了。


    他走了進去,來到病床邊,看向一心求死的楚思思,麵色白得像死人,手和腳都被捆在了床上,想來是怕她再尋死路,而不得不這麽做。


    “行川,你終於知道迴來了,快啊,好好安慰一下思思……”


    顧夫人都懶得和他計較為什麽要帶著蘇洛走掉這事,現在,她隻希望幹女兒可以放棄尋死的念頭。


    顧行川麵無表情走過去,先給她解開了被綁著的手和腳,而後拖過一張輪椅,二話不說,直接把她抱起來按在了輪椅上。


    在所有人疑惑的眼神當中,顧行川推著她就走。


    “行川……你……你這是要幹什麽去啊?”


    顧夫人問。


    顧行川不理會。


    “快,行天,歆樂,扶我過去,我們去看看,這臭小子又想什麽瘋?”


    顧夫人今天一天已經被嚇得渾身發軟。


    一兒一女過來攙扶。


    他們看到顧行川把楚思思推進了電梯,在他們追上去時,電梯關門上行。


    顧行天連忙按了另一部電梯。


    電梯內,楚思思麵對麵無表情的顧行川,心裏莫名害怕,隻能啞著聲音低叫道:“行川……你是不是完全不相信我……蘇洛真的找人害我了。我沒撒謊,真沒有。”


    那聲音不知有多委屈。


    顧行川依舊什麽都沒說。


    電梯門開,他們到了頂樓,來到天台,走到邊緣附近,他輕輕一推,讓輪椅往前了幾步。


    身後,母親和弟弟妹妹跟上來了。


    顧夫人急吼吼地叫道:“顧行川,你到底在幹什麽混賬事!”


    顧行川沒迴頭,隻用無比冷漠的聲音,一字一頓地盯著正轉頭努力看向他的楚思思:“看到沒有,前麵就是地獄。


    “想死很容易的。


    “死路就在你麵前,隻要你站起來,翻過去,往下一跳,你這輩子就結束了……


    “現在,沒有繩子捆住你的手腳,你自便吧……


    “如果我媽,我弟,還有我妹想攔下你,放心,一切有我,我幫你攔著他們,一定保證你死得很痛快,兩分鍾,甚至於更短,你就不複存在了。”


    這話一出,顧夫人立刻驚呆了。


    楚思思更是傻了眼。


    顧行川竟在鼓勵她跳樓?


    他怎如此瘋狂啊?


    她大怒,當即站起來,走了過去,一臉絕決地叫道:


    “好,那我就跳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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