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湛早就料到皇帝會是這反應,毫不手軟繼續補刀,“李尚書先前曾說,戶部一直是按照慣例給靖南軍發放軍費,不知這慣例是從何時開始的?看來本王倒是要好好的查一查,朝廷究竟欠靖南軍多少年的軍費。”


    這些年,靖南軍的在冊人數不斷增加,可朝廷給的軍費卻不增反減,且一年更比一年過分。


    上一任的靖南王跟先帝上過奏折說過此事,可先帝卻一直敷衍了事,每一年下放的軍費都是不見漲。


    上一任靖南王跟先帝說了幾次之後,見先帝仍然我行我素,寒了心,也就不再提及此事,隻自己想辦法將軍費填補上。


    可這幾十萬人要吃要穿的軍費,豈是他一個人說填補就能填補的?


    是以,這些年,靖南軍一直過得很是窮苦,直到司空湛上任靖南王以後,大力經商,並在濟南軍之中經常開展狩獵、種植等活動,靖南軍才終於好過一些,加上司空湛經營有方,各項產業收入頗高,這兩年靖南軍才終於吃飽穿暖了。


    此事,當今皇帝還是太子的時候,就知道其中內情。靖南王勢大,且靖南軍一向是隻知道有靖南王,卻不知道有皇上,先帝有心打壓他們,才會故意克扣他們的軍費。


    漸漸的,先帝發現,克扣下來的這一部分軍費數目巨大,可以讓他多幹很多事情,是以才會越來越過分。演變到最後,發放的軍費竟不足十分之一!


    這也就直接導致了皇帝和靖南王越來越離心離德,現在幾乎已經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方,也就還維持著表麵上的和平罷了。


    這一次,靖南王公開提及朝廷克扣軍費的事情,且還是一副不補不行的架勢,看來朝廷和靖南軍之間這一張和平的假麵具就要被撕下來了。


    “聖人訓,兒不言父過。朕若是將靖南軍以往欠下的軍費全都補足,便是召告世人父皇生前有失,朕身為人子,是萬萬不能如此行事的。”皇帝將賬目合上,一副痛心的樣子。


    確實挺痛心的,那麽多的銀兩,讓他去哪裏湊?可若是不給靖南王銀兩,靖南王是絕對不會配合他坐實南照太子給靖南軍下毒之事,沒的讓他損失了不少的城池還有歲貢。這樣算起來,好像不管怎麽著,損失的都是他!


    林婧涵完全一副不諳世事的樣子,


    “民間有語,欠債還錢,父債子償,天經地義。皇上是明君,當知道這些道理才是。”


    無形的補刀最為致命。皇帝揉了揉眉心,“靖南王,你看這樣如何?從朕登基以來,所欠下的靖南軍軍費,朕會著戶部一次性補齊,至於其他的,朕會在未來的十年內,以犒賞的方式逐漸發放給靖南軍,如此,你可滿意?”


    司空湛知道皇帝國庫空虛,一時間拿不出那麽多的銀兩,他近日來的目的,一來是要給靖南軍討個公道,二來就是想讓皇帝放放血,也不好將人給逼急了,


    “如此,那便請皇上立下詔書,說清楚每一年要多給靖南軍多少犒賞,要以什麽名目給這些犒賞,十年總額會達到多少。隻有如此,本王才能知道該不該滿意。”


    皇帝本來還想著先給他一點兒銀兩,等這事兒過去,等他將南照的好處拿到手,他再養精蓄銳,好收拾靖南王和靖南軍,可沒曾想,司空湛居然敢如此脅迫他這個皇上!


    他若真立下這個詔書,且不論將來的事情發展如何,這份詔書都將成為他的一個掣肘!他如何能答應靖南王這個要求?


    “靖南王,你這是要脅迫皇上?”林相怒而指責道。


    “臣隻是提一個建議。”司空湛仿佛剛剛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卻又不鹹不淡道,“哦,對了,慕容祁中的那毒,應該撐不了幾天了。”


    如果慕容祁真的死在東臨的國土上,那又將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皇帝看著靖南王那雲淡風輕的樣子就來氣,再一看一旁的靖南王妃也是一副優哉遊哉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可偏偏他又拿他們沒轍,指得強忍著怒氣道:


    “慕容祁縱然應該千刀萬剮,也不該就這樣死在我東臨的國土上。靖南王若願意交出解藥,並配合指認難照給靖南軍下毒之事,那詔書,朕,給你!”


    “皇上英明!”司空湛照例拱了拱手。


    這一番交鋒,以靖南王的大獲全勝告終。東臨和談局勢大好,南照戰敗又理虧,賠償的事宜定要叫他們肉痛;


    靖南軍不僅拿到了屬於他們的軍費,以後的生活更加是有了保障,加上有了皇帝的這一份詔書,他要再想為難靖南軍,可就得好生思量思量;


    更重要的是,看皇帝和林相那吃癟的樣子,爽啊。


    皇帝在靖南王這裏吃了癟,卯足了勁兒要跟南照太子對弈,一定要從南照那裏拿到足夠的好處,他近日受的氣才能順!


    可慕容朔此人,一向狡詐陰狠,皇帝想要從他身上扒點皮,哪裏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兩方又是好一番扯皮,對於下毒一事,慕容朔自然是不承認的,不僅如此,在皇帝提出讓慕容朔用城池交換慕容祁的解藥的時候,他居然推說要和大臣們商議,似乎不是很在乎他弟弟的死活。


    好在第二日,慕容朔就主動找上了皇帝,“東臨皇,經過孤再三思量,我南照同意用一座城池,換舍弟的解藥。”


    皇帝盯著慕容朔,雖然對於他開出的條件不太滿意,可那畢竟也是一座城池,便點頭同意了,立馬吩咐太監總管去取解藥。


    不多時,太監總管急匆匆的跑了過來,附帶皇帝耳邊低語,“皇上,大事不好了,那解藥不見了!”


    皇帝震怒,懷疑的看向慕容朔:怪不得昨日還對自家弟弟不甚在乎的南照太子,今日居然這麽容易就鬆口了!原來,他竟然將手伸到了他的皇宮,不僅將解藥偷了去,現在還跑到他麵前來演戲!


    今日他能無聲無息的將解藥偷了去,明日他是不是就能將玉璽也偷了去?他的皇宮居然如此輕易的就失竊,他的皇宮還安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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