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出不歸山隻有一條官道,京機防衛營已經率隊封鎖了兩端的通道,靖南軍外出以及運送鐵礦,走的都是他們自己開辟出來的一條小道,這一條路外人並不知曉。


    京機防衛營駐地之中,統領蕭策正在和幾位隊長商議軍機。


    “我們派出斥候已經近兩個時辰,遲遲沒有人迴來,恐怕這不歸山之中,真的有人,我們的斥候,很可能已經被發現了。”一隊隊長甚是憂慮。


    他說有人,其他人都齊齊想到了一個人——靖南王!心裏知道歸知道,誰也沒有將這窗戶紙捅破。因為,若真的是靖南王占領了不歸山,明知此處有鐵礦卻不上報朝廷,靖南王想幹什麽,那就不言而喻了。


    “怎麽辦?”所有隊長都看向了蕭策,等著他的決策。


    蕭策看著不歸山的輿圖,快速思考著眼下的局勢:


    靖南王迴京述職,帶的人本就不多,加之路上遇襲,損兵折將,若真的是靖南王帶兵圍剿了不歸山的土匪,那麽,靖南軍的折損理應不在少數,也就是說,此時的不歸山之中,靖南軍並不多,滿打滿算,也不會超過千人。


    就算靖南軍驍勇善戰,他們京機防衛營也不是吃素的,這一仗,能打!


    並且,若是他真的打贏了靖南王,那麽,他飛黃騰達就指日可待了!


    不過,靖南王此人,不能以常理論斷,他還需小心謹慎,才可確保萬無一失。


    “速將這裏的情況稟報皇上,請求聖裁!”蕭策打定了主意,“吩咐下去,整頓軍務,天亮後,隨時準備進山!”


    沒過多久,慕文耀就帶著幾個靖南軍,正大光明的出現在了京機防衛營的駐紮之地。


    看著站在眼前的慕王世子,京機防衛營的人很是震驚,連忙稟報了蕭策。蕭策聽聞,急匆匆趕了過來,行了一禮,詢問道:


    “世子,不知你深夜前來,所謂何事?”


    “這話,該我問蕭統領才是吧?”慕文耀仍舊和往常在外人麵前一樣笑得春風和煦,向前揮了揮手。


    身後的一個靖南軍得令,押著一個人走了過來,重重的將人丟在了蕭策跟前。


    “蕭統領命人來我靖南軍之中刺探軍情,不知意欲何為啊?”慕文耀先發製人,直接給那斥候扣上了一個刺探軍情的罪名。


    蕭策定睛一看,那被丟過來的人,赫然就是他派出去的斥候。他很想詢問那斥候發生了什麽,他何以被抓,可那斥候手腳被縛,嘴也被堵住了,那靖南軍的劍還架在斥候的脖子上,斥候根本就身不由己。


    “我京機防衛營奉皇命搜查不歸山,世子抓了我的人,可是要公然違抗皇命?”蕭策有聖旨在手,自然不怕慕文耀反咬一口,反唇相譏道:


    “再者說,這不歸山,何時成了靖南軍的駐地了?若靖南軍真在這不歸山之中,那麽,你們這就是在私自調兵!按律當誅!”


    蕭策態度強硬,字字誅心,慕文耀卻半點沒有動容,不緊不慢的說道:“原來蕭統領竟然如此熟知律法,那就請蕭統領告知本世子,誹謗親王世子,該當何罪?”


    見慕文耀那般泰然自若,蕭策微微有些遲疑。可轉念一想,皇上確實沒有讓靖南軍在不歸山駐紮,對方一定是在虛張聲勢,借以拖延時間。


    他再無遲疑,義正言辭的道:“世子說我誹謗你,可有證據?若沒有證據,就別怪蕭某上報皇上,說你妨礙我執行皇命!”


    “證據本世子自然是有的,若是我拿出了證據,按照律法,蕭統領該當如何啊?”


    慕文耀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看得蕭策心裏直打鼓,可不管怎麽說,隻要對方還沒有拿出證據,他就不能先自亂陣腳,拿出了公事公辦的樣子道:


    “若是蕭某說錯了話,自當親自上門,給世子負荊請罪。世子若有證據,拿出來便是!”


    慕文耀來此可不是為了和蕭策結仇的,依舊笑著,不緊不慢的從衣袖中拿出了一個折子,遞給了蕭策,


    “蕭統領言重了,負荊請罪大可不必,蕭統領隻需要答應讓手下的人,和我手下的人比試一番,雙方取長補短、共同進步,此事便作罷。”


    蕭策驚疑,接過了折子,認真看了起來。


    原來,這折子是慕文耀跟皇上申請帶手下的人外出至山中,一邊訓練,一邊打獵,其中陳列的理由,讓人根本就找不到理由不同意,最後麵赫然就是皇上的批示——準!那鮮紅的玉璽印,此時正無聲述說著一個事實——這就是證據!


    “這折子確實是皇上的批示不假,隻是,蕭某竟然不知,世子何時竟成了靖南軍的統帥?此事,似乎連皇上都不知情?”蕭策言下之意,就是說慕文耀欺君!


    “靖南王毒入膏肓,本世子臨危受命,暫代靖南軍副將一職,此事在靖南軍之中都是過了明路的。”


    靖南軍隸屬靖南王,人事任命皆由靖南王做主,除非是靖南王換人,其他一切人事變動,都不需要經過皇帝,是以,皇帝還真不知道這事。


    隻是,慕文耀可是親王世子,將來的慕王,居然屈尊到靖南軍之中當一個副將,這事任誰都想不到!


    所以,他跟皇上申請帶人去山中訓練的時候,皇上隻當他要帶著自己的府兵去山裏玩,並沒有當迴事,同意之後,根本就沒放在心裏。


    沒成想,就這麽一個疏忽,皇帝就著了司空湛和慕文耀的道,讓靖南王在不歸山之中的行動成了名正言順的事情。


    雖說事情發展超出了預料,不過,蕭策前來不歸山本就是來查看不歸山的虛實,既然確定靖南軍就在這裏,那麽,恐怕巫嚴說的,十有八九都是真的了!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穩住靖南軍,等皇上定奪。


    “世子好氣量,為了靖南軍,不惜紆尊降貴,蕭某佩服!就衝著世子這氣量,這比試,我京機防衛營應下了!”他負手向前兩步,在慕文耀他們看不到的角度,給身後的人比劃了幾個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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