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足一刻鍾,小廝便捧著一個巴掌大小的玉碗進來。


    把玉碗放在桌上,站在一旁道:“前輩,這是您的鹿舌珍珠羹。”


    蒲英拿到身前,隻見碗中盛著大半碗膏狀的青色熒光粘液。


    一點點細小白珠點綴其間,同時散發出濃烈的香味。


    小廝正要退下時,蒲英問道:“它為什麽叫一口香?”


    小廝趕緊迴身解釋道:“這道羹湯用聆月鹿的軟舌,搭配黑河中的雪玉珠,用丹爐煉製而成。


    一來丹爐本身含有丹香;二來聆月鹿舌下藏有香囊。食之滿口生香,所以又叫做一口香。”


    蒲英用湯匙攪動了幾下,那些白色珠點化作一條條白線。


    看了一眼桌旁候著的小廝,道:“你退下吧。”


    他已經確定那年長女修所指的正是這道“一口香”。


    牙齒震碎成粉,剛好與碗中雪玉珠化開的玉粉相似。


    舀了一勺送入口中,一道濃厚的香味從口中散入身體每個角落,唿吸之間都是那種異香。


    不過想起那個年長女修在房中的慘象,頓時覺得食之無味。


    終於掌握了幾日來的第一個線索,蒲英直接取出孫婆婆的傳音法器,把自己的發現告訴她。


    小半個時辰後,小廝手中捧著兩碗一口香,把孫婆婆引到蒲英身前。


    蒲英起身拱手道:“見過孫婆婆。”


    孫婆婆點點頭,揮手讓小廝出去,她看著桌上的一口香道:“你確定那女修指的是這道湯羹?”


    “十有六七!”此事不可能有十足把握,蒲英覺得超過五成已經算很高了。


    孫婆婆嚐了嚐一口香,道:“那這道湯羹中,又有什麽線索?”


    蒲英想了想道:“可能單純指她們在食肆與兇手相遇;可能指兇手喜好一口香;也可能指因為一口香她們才結識。”


    孫婆婆皺著眉頭道:“沒有那麽多的人手來監察此處,若是燕砂師姐在就好了。”


    蒲英坐在一旁默不作聲。


    孫婆婆最後道:“此事,你做的很好,繼續追查。我會命食肆記下所有點過一口香的修士。”


    接著隻見她身形一閃,便消失不見。


    …………


    第二天,許師姐傳訊稱那些材料、寶丹已經抵達靈犀峰,讓他隨時去取。


    蒲英當即放棄去食肆守株待兔的打算,直接去找許師姐。


    那兇手雖然手段殘忍,但也不算是嗜殺之輩,死於他手上的修士,平均下來不過是幾天一個。


    如今每日都有修士趕來,可是靈犀峰上的修士卻幾乎不見增長。


    除了那些駐紮在峰外狩獵的修士,恐怕有不少都是命喪妖口。


    蒲英甚至覺得就算放任那兇手不管,也不會有什麽大患,反正如今妖獸日益增多,散修想要脫身而去,已經不是那麽容易。


    在坊市的一棟僻靜小院見到許師姐時,她正在亭中飲茶。


    身旁另有三位蒲英並不熟識的女修,他不便久留接過儲物袋便告辭離開。


    迴到院子,把雲兒需要的東西都交予她後,兩人分開閉關修行。


    當初交予許師姐六十塊上品靈石,雲兒的那些材料隻花費了六塊稍多。


    剩餘五十四塊上品靈石,隻換取了十一顆拳頭大小的純火寶丹。


    一顆寶丹的價格甚至相當於常規的上品寶器。


    蒲英感覺有些咋舌的同時,也明白了道丹宗為什麽隻和大宗豪族做交易。


    因為除了它們外,即便是普通宗門弟子也沒有財力來享用此物。


    不過寶丹看起來也並非凡品,色澤赤紅,剛一取出就把整個靜室照的通紅,仿若置身火海一般。


    蒲英盤膝坐在半空中,取出一顆寶丹用法力控製住懸於身前。


    接著揮手朝周身打入一道道法印。


    一刻鍾後他才停手,密密麻麻的法印把他包裹起來,與外界隔絕開。


    接著他伸手點中身前寶丹,寶丹隨之而碎,一道洶湧火焰從寶丹中噴湧而出。


    蒲英早有準備,用法力收束純火的同時,運起無藏傳下的修行法門。


    一縷縷火焰仿若靈蛇一般從周身氣竅中鑽入。


    火焰中包含的靈氣極為充足,純火融入體內後,包含的靈氣煉化成法力的難度降低了百倍不止。


    整條左臂上的赤紅晶石都紅光大方,收束體外的火焰。


    指中的十柄鳳尾火刀接連跳出,在神火中淬煉刀身。


    就連已經數十年沒有動靜的紅夏蛛蠱都蘇醒過來,大口吞下體內的純火。


    胸口的裂痕重新散發出赤紅光芒,並且逐漸朝周圍擴散。


    蒲英非但不覺痛苦,反而十分暢快,體內的法力每時每刻都在精進。


    不知過了多久,最後一絲純火被吞入腹中,蒲英才慢慢落在一旁的玉榻上坐下。


    體悟了一番,他發覺僅一顆純火寶丹提升的修為,就抵得上平日修行一年。


    若是沒有修行關隘,蒲英預計還需修行十七年才能提升到築基後期,目前看來隻需數年即可。


    平複下心緒後,他才察覺孫婆婆三個時辰前給他傳了一道信息。


    而距離他開始修行,已經過去二十七個時辰。


    蒲英暗道不妙,趕忙查看法器中的消息,卻是又有一人遇害,孫婆婆問他要不要去看下。


    他趕忙解釋了一番,好在孫婆婆沒有深究,隻是讓他去山腰處的客棧找劉姓管事。


    蒲英沒有拖延,略微收斂了一番暴漲的法力,直接起身趕去客棧。


    看到竹樓時,蒲英便意識到這次遇害的是一個築基男修。


    不過臥房中的景象卻讓他十分意外,同時有些驚喜。


    與其他男修不同,這次的男修竟然是趴在床上,後背上的傷痕倒是與其他人一樣。


    一旁劉管事解釋道:“發現他時就是這般模樣,隻有孫婆婆動了下他的右手。”


    蒲英上前幾步近距離觀察,那男修左手攥住胸口,像是要留下自己的心髒。


    右手前伸蓋在床榻上,蒲英翻開他的右手,隻見手心有兩個血字——柳湘!


    蒲英渾身汗毛炸起,兩柄鳳尾火刀從手中跳出護在左右。


    劉管事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迅速推出幾步,防備地看著他。


    過了幾息他才平複下來,收起火刀,轉身離開竹樓。


    方才一瞬間,蒲英甚至以為這裏是針對他布下的殺局!


    蔡柳湘?難道冊塵沒有殺她,反而把她放迴了靈犀峰?


    又或者是太上長老一脈借用蔡柳湘之名,破壞少宗主的布局?


    此事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妖獸殺人事件,蒲英直接朝峰頂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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