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蒲英和念心一起平靜的過了兩天,每日便是讀書、吃飯、打坐。


    每天都抽出兩個時辰的時間給念心讀書,因為他發覺在讀書的過程中自己也一點點變得平靜。


    仿佛在讀給念心的同時,有一雙手在不斷給他平複法力,不知不覺中法力竟也有所增長。


    現在念心聽書時已經不會整個人都鑽進書裏,在他念錯的時候還會衝他一笑。


    這天蒲英正在靜室打坐休息時,一道信息從客棧掌櫃交給他的法器中傳出“速來房中”。


    他趕緊起身,走到念心身邊說道:“我有事要出去,食物都在桌子上,你照顧好自己。”


    念心衝他用力的點點頭,他這才朝著那間兩合院趕去。


    等到路過演武場時,發現場中一個人都沒有,不由的猜測到應該都被叫迴房中。


    等他推開兩合院的大門頓時被眼前的人影給嚇了一跳。


    隻見並不寬敞的院子中間,站著一個身高近丈的壯碩修士,身穿鐵鏽色硬甲法衣,整個人就像是一堵牆攔在院子中間。


    此時,那個修士正麵朝他站著,滿臉的絡腮胡,讓他不禁想起左鬼的那隻巨虎僵屍,兩者驚人的相似。


    蒲英即便是身高近兩米,此時也不禁生出一種渺小的感覺。


    這時,旁邊傳來一道聲音:“好了,人齊了我就直接說你們的任務了。”


    聲音的主人身高五尺左右,此時站在巨漢前邊,不由的會讓人忽略他。


    接著那人先是咳了幾聲,仿佛他也覺察到自己的不起眼,才開口說道:“你們兩個的任務就是七天內殺了這個人,他的信息都在這個冊子上,你們自己看吧。”


    說完把一本書扔給那巨漢就直接走了出去。


    那巨漢像是抓隻小雞崽一樣抓著那冊子,摸了摸腦袋衝蒲英說道:“我叫王鑫寶,修為練氣七層。”


    蒲英走了進去,關上院門拱了拱手說道:“見過王道友,我叫蒲英,也是練氣七層。”


    王鑫寶見蒲英朝他拱手,也趕緊拱了拱手,看了看手上的冊子,把它遞向蒲英說道:“蒲道友,你先看。”


    蒲英抬頭看了看他,抬手接過冊子,見他似乎不像是普通散修那麽油滑,暗中不由揣測起來。


    蒲英接過冊子翻了起來,看過第一頁後,心中又是長歎一口氣。


    這次殺的人又是九陽宗的修士,看來他和九陽宗真是撞上了。


    不過想想倒也合理,圍攻陰山宗的門派裏就包括九陽宗在內,陰山宗讓投靠的修士殺他們的門中弟子真是一舉兩得。


    看到蒲英在認真看那本冊子,王鑫寶站在那裏四處看了下便取出一套桌椅,叫蒲英坐下。


    蒲英朝他拱了拱手才坐下來,心中想著這個王道友是在扮豬吃老虎,還是真的性格豪爽。


    又想到不知道陰山宗有沒有叫他監視自己,如果有的話,那這個王道友簡直深不可測。


    坐在比往常寬大很多的座椅上,蒲英一邊看那本冊子,一邊胡思亂想著這些東西。


    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這個冊子,發現冊子中大半都是廢話,都是些什麽九陽宗和陰山宗的恩恩怨怨。


    諸如九陽宗無理攻占陰山宗的城池,九陽宗修士墮落成邪修肆意殺戮之類的東西。


    而關於那名讓他們去殺的修士,通篇看下來隻知道叫田陽成,修為練氣八層,以及一副畫像。


    此外唯一有用的信息就是,他在城中有一位道侶,住在主城西南雲煙坊甲字二十四號。


    記下這些東西,他便把冊子遞給王鑫寶。


    而趁他看的功夫,王鑫寶已經沏好一壺靈茶,並且給他倒了一杯。


    蒲英看著那杯靈氣濃鬱的靈茶,有些不敢端起杯子。


    不怪他過分小心,而是修士殺人的手段是在太多,而且散修更是缺少修煉資源,讓人不得不防。


    要知道即便隻有百分之一的散修殺人奪寶,便不得不對所有的散修提起提防之心。


    看到蒲英盯著靈茶一直看,王鑫寶豪爽的笑著說道:“火燒茶,靈氣十分濃鬱,要快點喝。”


    蒲英心中已經把他當做是一個盯著自己的暗哨,看到王鑫寶此時的豪爽笑容,心裏不禁發毛。


    見他看著自己,蒲英隻好端起茶杯一口飲下,還在嘴中時便用法力包裹起來,全部煉化一空,剩餘一點殘渣則用法力包裹在口中。


    隨後他長吐一口氣感慨道:“好茶!好茶!”聽他這麽說,王鑫寶似乎更加開心。


    這時,見王鑫寶要接著倒茶,蒲英趕緊說道:“王道友不妨嚐嚐我這道茶葉。”


    說著取出了雲兒送他的那盒輕羽茶,這一年多來,每當讀法信時他才舍得取出一根來喝,現在已經所剩不多。


    如今卻要拿給這個巨漢喝,讓他頗為不舍。


    取了一根茶葉,放入之前買下的茶壺中泡好,又取出兩個竹杯,給王鑫寶倒了一杯。


    沒想到王鑫寶接過後一口飲下,此人喝法極為豪爽,透過他張開的大嘴,蒲英十分確定他沒有用法力煉化。


    他不禁想到,難不成王道友真的是這種性格不成,一時間蒲英十分糾結,反倒沒有心思想關於田陽成的事。


    這時,王鑫寶也看完了那本冊子,往桌子上一扔說道:“這冊子啥也沒寫,就讓我們去殺,幹脆隻給一張紙算了,費這麽大勁。”


    見他直接在那裏抱怨,蒲英心中暗笑,嘴中則說道:“王道友對城中可還熟悉?不知那雲煙坊是否方便動手?”


    他想盡可能的多了解一些王鑫寶,從而做出判斷,方便自己行事。


    王鑫寶聽到後直接說道:“我剛來赤角城,除了這附近哪裏也沒去過。”


    蒲英聽到後心中一動接著問道:“哦?王道友難道不是本城的修士?”一邊問著,一邊又給他倒了一杯輕羽茶。


    王鑫寶見狀,向他點頭道謝,接著說道:“不是,我是永陽大陸過來的。聽人說這邊陰山宗招攬修士,就過來試試。”


    王鑫寶出乎意料的坦誠,不過他越是坦誠相告,蒲英的心中越是發寒,隻覺得他每一句話背後都另有深意。


    他不禁想到了給念心讀書時,讀到的一句話“害人者眼中皆是欲害他之人”。


    這時,王鑫寶向他問道:“蒲道友是赤角城修士?”


    蒲英心裏長舒一口氣,點了點頭,他總算是開始打聽自己了。可蒲英還是下意識的沒有透露更多的消息。


    見他點頭,王鑫寶豪爽的拱了拱手說道:“那這次要多多仰仗蒲道友了。”


    蒲英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麽,虧自己在這邊勾心鬥角、拐彎抹角的打聽,結果被人家一句話就扔迴來了。


    就是不知道這個王鑫寶道友是大愚若智還是大智若愚,又或者是大巧不工?


    蒲英隻好接著解釋道:“怕是要是讓王道友失望了,蒲某一直生活在水下二十七層和船窟附近,這主城中我怕是還沒有王道友熟悉。”


    王鑫寶聽到後帶著一些同情的看著他說道:“道友一路修行以來想必是十分不易吧。”


    蒲英給自己倒了一杯輕羽茶說道:“天下散修又有哪個不是如此,王道友雖然是在永陽大陸,想必一路以來也是遭遇了頗多危難。”


    這句話他倒是真心實意,不過王鑫寶聽到後表情似乎有些尷尬,讓他不禁有了其他猜測莫非王鑫寶不是散修?


    接著王鑫寶說道:“先不管田陽成這廝,今日你我相識,蒲道友有沒有閑暇出去共飲一杯?”


    想了一下蒲英便點頭同意,隨後兩人還要共事,正好借此機會多了解一番,


    卻不料見他同意下來,王鑫寶接著說道:“那道友稍後片刻,我去喊我家夫人一起。”說完,就要起身。


    蒲英趕緊站起來攔下他問道:“王道友,你我二人暢飲還帶上夫人是什麽緣故?”他可不想到時候同時麵對兩個不熟悉的修士。


    王鑫寶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家夫人說過若是飲酒必定要讓她在場。”


    蒲英接著說道:“今日隻是小酌即可,等事成之後再豪飲不遲。”


    王鑫寶滿不在乎的站起來說道:“不礙事的,我家夫人不是那種小氣之人,你我盡管暢飲便是。”


    說完他接著朝蒲英擺擺手說道:“蒲道友在此稍候片刻。”說完,兩步就走出門去,


    蒲英依然坐在椅子上,連試圖阻止的話都沒機會說出口。


    此時院中隻有他一人,他趕緊吐出口中的火燒茶殘渣,用法力碾碎試探,沒有發覺到異樣。


    隨後他取過火燒茶的茶壺倒出一杯靈茶封好,收起到儲物袋中,隨後才端坐在椅子上等候起來。


    很快,院門又被推開。王鑫寶興頭十足的走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身穿繡花法袍的女修,那女修毫不掩飾的修為竟然足有練氣九層。


    王鑫寶走到跟前介紹道:“蒲道友這是我家夫人方涵。”隨後又把蒲英介紹給他夫人。


    修仙界女修眾多,高階女修更是不少,因此倒也沒有男女避諱。


    蒲英正麵打量過去,隻見此女長相不算驚豔,但看起來極為精明。此時,方涵也直直盯著蒲英打量,目光頗為銳利,似乎有些警告的意思。


    最後還是蒲英移開視線,拱手說道:“蒲某,見過方道友。”


    方涵也是拱手道:“方才鑫寶已經向我介紹過蒲道友,如今一見果然是非同一般。”


    蒲英心裏暗歎一聲,想來王鑫寶已經把他的問話轉述給他夫人。因此方涵進門時一身修為毫不掩飾,先給蒲英一個下馬威。


    他笑了笑說道:“哪裏哪裏,不過是尋常散修,不過王道友倒是真性情。”


    此時站在一邊的王鑫寶自然不知道兩人已經開始“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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