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說要把小食都帶迴去給她兒子吃,如同一盆冰水迎麵潑上常青的心尖兒。她竟然,已經成親了嗎?還連兒子都有了?


    他跟她也曾有過兒子的呀,隻不過……


    “嗯,我領養了一個兒子。”碧霄淡淡迴道。


    “領,領養?”常青突然無話,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她喜歡孩子,他知道。可是……怪誰呢?怪自己吧。她喜歡孩子,她去領養,總比她自己跟別人生好得多的多了。“那,這些夠不夠?下次我再做一些孩子喜歡吃的東西給你帶迴去。我,我還做過好多的傀儡,傀儡馬傀儡鳥傀儡小兔……有好多,你也帶些迴去給孩子玩。哦,還有,還有孩子能用上的東西。”常青強顏歡笑,可是心裏卻發酸,他怎麽這麽難受呢?她隻是領養了一個孩子而已啊。她難道不能領養,孩子嗎?她當然可以領養,孩子啊!可是他怎麽就這麽難受呢?


    “好啊,我替我兒子謝謝你。”常青聽到碧霄這樣說道,怎麽感覺鼻頭酸酸的想哭。


    “還,還有你也有禮物。”常青使勁壓下心中的淚意,竭力溫暖地笑道。他遞上從懷裏掏出來的貼身放的還有他體溫的圍巾。這是他擼光了生命神木的枝葉筋脈編織而成的。碧色的圍巾,有十二隻也是用枝葉筋脈編織做成的蝴蝶,被常青施了傀儡術,在圍巾上翩翩起舞。用流蘇仙草做成的流蘇,讓圍巾輕盈飄逸流淌。終於,他有一件禮物能夠拿得出手了。


    “很漂亮,謝謝。”碧霄接過圍巾,柔聲說道。“這個荷包給你吧。”


    “這是給我的迴禮嗎?”常青問道。


    “不是,是給你的弱冠禮。”


    “那多謝了。”常青接過荷包,緊接著又說道:“你的生日是什麽時候?下次我也為你準備禮物。”


    “元日。我走了,再見。”


    “再見。”常青木木地說道。看著碧霄消失在空間裏。


    元日?元日是什麽日?常青絞盡腦汁也沒有想出來。不過,這次的她沒有前兩次那麽冷了,是因為孩子的原因嗎?他後悔了,他真的後悔了呀。雖然她這次對他笑了,吃了他的食物,收了他的禮物。可是,他根本就不確定,她是不是原諒他了?他還有沒有機會?她已經有孩子了呀,不知道孩子會不會接受他?她那麽愛孩子,要是孩子不接受他,她是不會不顧孩子的意願的。做父親應該是怎樣的?他會直接成為父親,得先做做功課。


    常青捧著荷包,淚水了睫毛,他睡了,他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了,他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中的他,是一個好父親。


    朦朧間,常青感覺到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蹭他的臉,還在…勾他懷中的荷包。


    常青一下就醒了過來,又立刻被眼前的大東西嚇了一跳。什麽時候,生命神木不去搶玉之心的靈氣了,改為給自己“遮風擋雨”了?還有啊,這家夥搶靈氣還不夠,還來搶他荷包?


    生命神木的執著讓常青覺得不對勁,他這才發現,荷包裏另有空間,裝了滿滿的,五色的,土?


    雖然隻是捧在手心的一小撮,但是神木顯然很高興,用枝條勾了長青的衣服,就把他往“靈湖”拖。拖到了,又不停地用枝條去碰觸荷包。


    “你是想,讓我把這些…五行土,全都倒進去?”當“五行土”三個字闖入常青腦袋的時候,常青確實驚了一跳。這可是跟天地伴生的東西啊!許久許久以來,都隻能記載在書裏,表示世上曾經有過這麽神奇的東西,但是很早很早就已經沒有人見過了。這滿滿一包的五行土,價值不可估量。


    靈湖的水早就被生命神木吸幹了,留下了大大的一個“坑”,瞧生命神木這意思,是要他把五行土倒到“坑”裏?


    倒就倒吧,也沒什麽。


    嘩啦,不多不少,剛好把坑填滿。


    生命神木興奮極了,哧溜一下就跳進“坑”裏,自己把自己“栽”好了。開什麽玩笑,天上天下最適合它生長的土,它會放過才怪。


    常青摩挲著荷包,小心地把它係好。


    送禮物就該這樣送啊,送的都是剛剛好合用的需要的,不知道他送她的圍巾,是不是她合用的需要的?他隻是送出了目前的他最好的東西。


    “老不死的,老不正經,為老不尊。”自從碧霄來求過五行土,治修就沒有停止過自言自語。說他自言自語也不合適,因為他隻在凝貞麵前自言自語。


    “臭小子,膽兒肥了,敢這麽說你祖宗?嗯?”凝貞終於忍無可忍,朝治修丟出一隻鞋子,卻打偏了。


    “哼,就你現在這衰弱的樣子,還想打我嗎?”治修譏諷道。


    “老夫隻是暫時虛弱一下,不是衰弱,請你用詞要準確。”凝貞往榻上一靠,閉目養神道。“把鞋子撿起來,自己打自己。”聲音很輕,但是卻不容違背。


    “我……”治修紅了臉,嘟囔了句“老不死的,倚老賣老。”心裏萬般不服氣,但還是聽話地把鞋子撿起來,自己打自己。


    “使點兒勁兒,”凝貞眯縫著眼睛說道:“你也跟我一樣衰弱了嗎?你未老先衰了嗎?”


    治修隻得使勁兒自己打自己。


    “看見了吧?”凝貞悠悠地故意氣道:“這就是老的好處,你不服氣又怎樣?倚老賣老了你不也得服?”


    治修使勁兒地翻白眼兒,一言不發。然後又使勁兒把鞋子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往地上一坐,側身對著凝貞輕吼道:“我不打了,你憑什麽打我?為老不尊的又不是我。要打應該你挨打才對。”


    “嗯,那你說說,我怎麽為老不尊了?”凝貞閉著眼說道。


    “我……”治修激動得要站起來,又一屁股坐下,“我說不口。你自己心裏的小九九你自己清楚。”


    “我心裏有什麽小九九啊?”凝貞不依不饒地問道。


    “我說了,我說不出口。”治修氣鼓鼓地迴道。


    “嗯,”凝貞慵懶地說道:“那就好咯。沒有必要樣樣事都理得那麽清楚,理那麽清楚做什麽呀?我的心願已了,你就是證明呀,還重提什麽初心呢?我自己都不記得自己的初心了。”


    “那你把什麽都給給了……”治修還是不開心。


    “我樂意呀,從來不曾後悔。難道你不願傾其所有都給嗎?”


    “我當然願意!”治修悶悶地說道。


    “那不就結了?我跟你有什麽區別?”凝貞“純真”地望著治修,問道。


    “那……可是……”治修不知該如何表達。“那你這樣,還算主神嗎?”治修終於問出了他的擔心。


    “不是‘算’主神…嗎?老夫本來就不是主神,主神另有其人。”凝貞糾正道。


    “你別說‘老夫’,聽起來怪怪的,你又不老,你看起來比我還嫩。”治修更氣地說道。


    “嗯,這倒是。”凝貞點頭稱是,“可是,你剛才不是還說我老?你這不是前後矛盾嗎?”


    “我,我就愛矛盾,怎麽了?”治修“硬氣”地說道。


    “矛盾好啊!”凝貞拍手稱道:“我也愛矛盾,我們都愛矛盾。但是我不矛盾。”


    “那你……”


    “好了。”凝貞嚴肅地說道:“你所有的擔心都是多餘的。我隻要不創造,不消耗創造力,然後,衰弱,成這個樣子,主神都要讓我三分的。別擔心這些有的沒的,這個域界如果真有危機,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你老祖宗到底是不是祖神,到底是不是炎華域界的擎天柱,看看我能不能成為堅強後盾。嗯?”


    “好了,沒事了,放寬心,我隻是造得多了點兒,休息兩日就好了。我不是想著反正造了,就多造點兒嘛。你都生了一天氣了。哎喲,我瞅瞅,這褶子都多了幾根了。”凝貞“大驚小怪”地說道,說得治修都不自覺地用手摸了摸臉。


    “你少來……你以後不要這樣,要隨時保持最良好狀態,知道嗎?你自己也不要因為自己是主神就糟蹋自己的身體。”治修別扭地說道。


    “好,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敢了。如有再犯,你便打我嗯?”凝貞湊近治修,認真地說道。


    “你要再犯,我就去告你。”治修看著凝貞,鼓著腮幫說道。


    “好好,你去告我。”凝貞從善如流地答道,“這個威脅對我無效,哦。”凝貞故意挑高了尾音,還向治修拋了個媚眼,傲嬌地走了。


    “你……”治修要氣炸了,向他拋媚眼,這個為老不尊的老不死的。


    隻是治修氣了,也就沒有注意到凝貞幾不可查的踉蹌一步。


    凝貞踉蹌一步,眼前一花,心裏暗自思忖,這炎華域界的五行之力怎麽少得這麽快?這兩年尤其明顯啊。要是在從前,他“創造”那麽些五行土,根本不會這麽的,衰弱。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每次想要查看,卻總是感覺有些力不從心,難道是,遇上比他們更高級的域界了?看這樣子,高級得還不是一點半點啊。看來等恢複了,得來個地毯式搜索才行了。五行之力減少,這可是大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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