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被帶到主島,之後海戀就隻在前麵領路,常青跟她說話她也不理,常青見慣了自在門的緘默,倒也不覺得怎樣。她不理,他也不理就是,左右他是不會用熱臉去貼冷屁股就是。


    海戀把常青領進一個小院,就走了。


    小院非常非常的清幽,幾乎沒有什麽人氣,相反各處的植物都非常茂盛,如果不是那幾座孤傲的建築,他會認為他進的是一處叢林。看吧,這小院自成一方天地,是一個有從低到高完整食物鏈的生態係統。也不知道這院子裏住的是誰,這品味實在是有點那啥。如果不是那幾座建築上有陣法,他都要懷疑就連那建築都會成為植物們的囊中之物。事實上常青懷疑那建築也是植物構成的。


    突然,常青想起來,他在一本古書上看到過,有一種太古生物,叫做百變魔藤……常青有冷汗出來,太古生物,太古……人們把“古”分為上古、遠古、太古。太古,那是傳說中的,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時間。目前記載的有人類參與的曆史,最早起源於遠古。遠古,已經離他們很遠了,而太古……


    在有限的幾本古書上記載,太古,那時候,不知道是植物還是動物的生物很多,不知道是雌性還是雄性的生物也很多。如果要說“中庸”,“太古”當屬第一。


    常青這才發現,這小院兒哪裏是什麽自成生態係統,這分明就是一棵、一株、一個,哎呀不要去糾結量詞,總之意思就是,這個院子裏是太古魔藤。還有沒有其它太古生物他不知道,他隻知道,這就是太古魔藤,他沒有認錯。


    仿佛是為了迴應常青的認識,遠處的一座“建築”,疏忽就被“搬”來了常青麵前,“站”在離他三尺遠的地方。


    常青又擦了一把汗,他突然又想起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在這裏他要怎樣方便?如果這魔藤是動物的話。他也許會在某棵樹下撒泡水,但是絕不會在某個動物巢穴前撒。


    這時,“站”在他三尺遠的“建築”,打開了門。


    這麽明顯的邀請,常青不能不進,不進不符合他的風格,所以,他進了。


    裏麵倒是頗有房間的樣子,桌椅床櫃案,還比較齊全,這種造型應該也是太古時代的風格,極其“中庸”。因為實際上要把桌子當椅子,要把床當案幾,都是可以的。屋子裏的光亮非常柔和,用的照明是夜明珠。窗邊的幾凳上坐著一個男人,一眼看去,整體感覺就是比迴圖還要好看多了。


    常青下意識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臉,不知道如果給美男分級的話,自己能夠算幾級?但是他知道如果給美女分級的話,她一定是頂尖級。常青又莫名地想到,他跟她是否相配的問題。女人太優秀,很多男人感覺追不上了,就會放棄。但是,他當然是不會放棄的,如果他都不能與她相配的話,世界上就沒有其他男人能夠與她相配了。


    “過來下一盤棋麽?”男人看了眼案幾上的棋盤,邀約道。


    常青也看了眼棋盤,所幸棋盤是真棋盤,不是百變魔藤變的。


    “你是誰?”常青戒備地問道。他自己都覺得很奇怪,不知道這說不清道不明的戒備是從何而來?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男人溫和地說道,打了個“請”的手勢。


    請就請。常青坐下,不善地盯著男人,也“請”。打架也許自己打不過,但是下棋麽,哼哼……他的六藝君子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男人淡淡一笑,下了一子。


    三局之後,常青鐵青著臉,生硬地說道:“現在換我先下。”


    男人又是淡淡一笑,“請”到。常青不客氣地執子先下。


    又三局之後,常青鐵青著臉,一言不發狠狠瞪著男人。他從來沒有這樣慘敗過,包括前世。可是,男人用事實狠狠地打了他,讓他知道自己以為尚且可以驕傲一下的六藝,在人家麵前根本一文不值。常青狠狠地瞪著男人,仿佛要把他瞪成一朵花。男人但笑不語,坦然地讓他瞪。


    瞪了一會兒,常青突然恍然大悟似的叫道:“你作弊!”


    男人輕輕一笑,眉頭輕輕一挑,看著常青輕聲說道:“有本事你也可以作弊,我絕對沒有意見。要重來一次嗎?”


    呃……常青被男人一句話噎得,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一會兒青,唿唿地噴吐著冷氣,但是他無言以對。人家說得好有道理,能作弊會作弊也是本事,有本事他也可以作弊,他可以遇作弊則更作弊,他可以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可惜的是,他現在暫時還沒人家那本事去作弊。


    常青惱怒,他惱的不是自己現在暫時沒有本事作弊,而是惱的為什麽要在意人家作弊,難道自己不是也如別人這樣認為的嗎?我就是作弊了,你待怎的?你有本事你也作。


    見常青“不重來”,男人便站起身來輕聲說道:“破解了這門的結界,你就能出去。如果3日之內破解不了,魔藤會把你變成祂的一部分。這棋就送給你了。”


    “等等!”見男人要走,常青急忙喊道:“這就是你對我的懲罰嗎?你是誰?”


    “我可不能懲罰你。世上誰能懲罰你,你心裏有數。”男人的後半段話,聲音似乎已是從虛空傳來。


    世上誰能懲罰他?常青想了一下,這世上確實有那麽兩個,哦不,三個女人,若要懲罰他的話,他是會心甘情願接受的。至於其他人麽,嗬嗬……


    破這門的結界麽?3天麽?哼……


    常青閉上眼睛,把手放到結界上。


    他所以會說男人作弊,是因為男人利用了時間,做了無數個小小的預言,每一步都能知敵先機,焉能不勝?


    時間。


    常青蹙了下眉頭,繼續感受。


    在賢士會的擂台上,那個不怎麽出手,卻能站成最後3位的瘦高個子,使用的手段跟男人一樣,都是利用時間做了無數個小小的預言,料敵先機予以避之,才能在擂台上成為笑到最後的人。


    他們都是怎樣出手的?


    常青一邊迴憶,一邊感受。迴憶預言師在擂台上的出手,迴憶男人在棋盤上的出手,感受結界中時間的流動。這是一個完全靠體悟的過程,要把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靠“悟”看見、摸著,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怕是對常青來說也不容易。


    太陽升起落下,一天就過去,時間到底是怎麽流動的呢?有古語說,時間長河。那麽,如果時間是一條河,人就是河裏的魚,水中的帆,水麵上一片枯萎的葉……


    如果是那片枯萎的葉,它隨波逐流,以既定的流速,一去不複返。


    如果是那條魚,它遊來遊去,忽而逆流而上,忽而隨波逐流,忽而順水而走,但是不管它是什麽狀態,它都有固定的活動範圍。


    如果是那尾帆,它也可以隨波逐流,但是更多的是依靠外力,努力向上或加速而下。


    河流,有的地方平靜,有的地方湍急,遇到落差更是一落千丈,勢不可擋。時間應該也是這樣,可以緩,可以急,也可以一落千丈。


    現在他要做的,是要先感受到時間這條河的流淌,才會知道逆流往何處,順流到何方,才會知道怎麽改變環境,才能讓它緩,讓它急,讓它落。


    他還想起自己曾經的感悟,所謂時間的快慢,那是一種感覺,一種心情,一種參照,以點帶麵,以麵成形……他可以不動,可以溯流,可以順流,還可以乘風……


    這是一種“勢”,跟“氣”完全不一樣的東西,運“勢”,跟運“氣”,是不一樣的。


    常青雙目輕閉,渾然忘我,進入了“勢”的境界之中。“勢”動,河流才會動,而不是一潭死水。動起來,就會有生老病死;不動,那就是瞬間冰凍、石化……


    常青雙目輕閉,仔細感受。突然,他眉頭動了一下,他似乎觸摸到了。這結界之門是——正常?他還似乎感受到了,結界另一邊的白駒過隙。也就是說,他在這屋子裏三天,外麵其實已經過了三年?這麽說,之前說的“一年後”的探險,早就開始了?或者又早就結束了?kao,玩兒他呢?為什麽不讓他參加探險?為什麽要把他困在這個破草屋子裏,一困就是三年?


    常青心頭一動,情緒一激動,就從“勢境”中退了出來,並且受到反噬,吐出一口黑血。接觸到常青的血,百變魔藤好像受了什麽刺激似的,劇烈地抽搐起來。常青幾乎是在第一時間發現,隨著百變魔藤的抽搐,房間裏的時間,變得慢了,並且還有繼續變慢的趨勢。這魔藤竟然可以控製時間!


    kao!常青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飛快地將手重新放在結界上。“飛快”是常青的感覺,其實從結界外麵看,常青慢得就好像沒動一樣。


    常青又何嚐不知?但是著急無用,他隻有盡力地快,同時集中注意排除雜念。剛才,其實他已經非常接近了,牽一發而動全身,他已經牽住了那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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