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凝看著幾個因死亡而驚慌的新人,想當初她也是害怕的,隻是不像她們那樣表現的如此明顯,哭泣、顫抖、不知所措……不過好在混亂的場麵並沒有維持多久,大家很快就平靜下來,相較於之前幾關的新人簡直算鎮定的了。至於每個人的心裏麵有多少害怕和恐懼,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每一次麵對這樣的情況,殷凝就會感歎一番。現在的她,麵對死亡已經坦然,仿佛一個久經戰場的戰士,或者看慣生死的醫生。在這個世界裏,隻有平靜才是可怖的,反倒死亡才是安寧。


    秦錚正蹲在石磊的屍體邊上,檢查他腦袋上的槍洞,“子彈貫穿太陽穴,傷口處隻有微微的燒灼傷。”他的聲音很輕,像是自言自語。


    很顯然,殺手並沒有將槍口貼著石磊的太陽穴,但離得也不大遠,因此槍洞周圍才會有些許灼燒傷。說明殺手的槍法可能並不是很準,需要盡量貼近目標,但是他又不敢完全貼到石磊的皮膚上,可能是怕自己猶豫不定時驚醒了睡眠中的石磊,甚至他還有些緊張。


    隻可惜現場能夠用到的工具有限,否則隻要一個簡單的硝煙反應的測試就可以查出兇手是誰。


    石磊頭部下麵有一灘血澤,所幸沒有太多人踩到血液,然後再將血印踏到別處去,除了第一個發現屍體的劉驕,她的腳底沾上了些,有些血液蹭到了沙發上。


    劉驕已經被殷凝架到一邊,她是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似乎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吃力的喘氣,麵色也更加蒼白,額頭上滿是細汗,身上滾燙。原本已經有些起色的病情因為驚嚇又卷土重來。


    “喝點水吧。”殷凝給劉驕遞了杯熱水,想想也諷刺,一個病號,居然還要照顧另一個病號。在這個地方真是立馬可以看出人情冷暖,幾乎沒有人願意靠近病重的劉驕,好像她得的是什麽可怕的傳染病,隻要靠近她就會被傳染一樣。其實說真的,殷凝也不太想近身照顧她,她現在的狀態並不好,別說是傳染病,就是這種普通的感冒,恐怕也容易給過上。可又能怎麽辦呢?她必須打聽到一些有用的信息,“都沒有聽到槍聲嗎?”


    楊晚清也站在一邊,但離她倆有些距離。她的情緒已經開始恢複穩定,算比較鎮靜的一個,她伸手緊了緊身上披著的毛毯,毛毯很大,將她完全攏在裏麵,有兩個角都快拖到地上。她接過話來迴答,“沒有,我們都睡得很沉。要不是劉驕推我好幾下,直喊石磊死了,我還以為自己一直在做夢。夢見自己還在公司上班,反而是這裏發生的一切才是惡夢……”最後那一句她說的很輕,語氣裏卻透著無奈和一絲絕望。


    看來兇手是用了消音器了,可消音器安裝在槍上,雖降低發射聲,但也不能做到絕對的靜音。假若有人睡眠輕淺,說不定還是會被那聲音吵醒。可睡在客廳裏的一共五個人,但沒有一個人醒來。隻能說明,這些人睡得太沉,必有原因。


    睡在客廳的五位分別是:劉驕、石磊、楊晚清、寂鏹、戴維神父。


    殷凝和秦錚睡在四號房間,a1ice和衛欽恩分別休息在一號和三號房間,離他們基本上也屬於門對門了。桑川住在比較居中的七號房間,陶冉妍則是在他對麵的八號房間。


    說起這些人的房間選擇,殷凝和秦錚到底一路走來,殷凝更是老資格,加之他們兩個人一個了解錢君霆和他的遊戲、一個又有武力值和智慧值在身,所以獨處也是不怕的。


    a1ice一直都奇奇怪怪,且其身份死於殷凝之手的遊戲參與者的雙生姐妹。對於她的孤僻和愛獨處,倒沒什麽問題。不過殷凝倒是好奇,之前這女人對她是一副早晚要給姐妹報仇,要手刃仇敵的感覺。一直保持神秘感,還若有若無的拿那張一抹一眼的臉刺激著她。可現在卻又擺出一副息事寧人的態度來,仿佛兩不相幹一樣。反倒讓殷凝心裏不踏實,總覺得她定是憋著什麽壞呢。


    衛欽恩則是除了殷凝之外這場遊戲的“老人”了,早就看淡了生死一般,那心思壓根也沒放在遊戲上,所以也習慣了一個人。當然他還是希望有人能陪著自己,隻可惜,那個人的身邊陪著的不是他。


    然而對於桑川還有陶冉妍來說,這事兒就有那麽點子奇怪了。


    桑川雖然有點娘,但是個男人,一個人在這樣的環境獨處到還說得過去。可怪就怪在他在上一關遊戲中根本不顯山不露水,可到了本關,突然就和換了個人似的,對殷凝格外熱情不說,行事風格也變得張揚起來,叫人看不懂。


    陶冉妍一個弱質女流,還是新人,在這個隨時可能被人給掛了的地方,竟然敢一個人住。是真的大膽,還是她有所依仗?


    當然,休息在客廳裏的那幾位也並非沒有嫌疑,反而在石磊被殺的這件事上,睡在他附近的這幾個人反而作案更方便。畢竟大晚上的殺個人,房間客廳兩頭跑,有點累啊,而且容易驚動人不是?


    劉驕和楊晚清因為是女孩,所以被照顧睡了沙發。沙發本是無扶手的單人沙發,被兩個女孩合力並排放在一起,改造成了可以臥睡的沙發床,一人一張麵對麵擺放。而兩張沙發中間的距離較寬,所以石磊是睡在兩沙發中間,較靠近劉驕前麵的地上,所以當劉驕醒來發現屍體,腳上才會踩到血液。而戴維神父並沒有休息在沙發之間,而是休息在靠近楊晚清的沙發後麵。


    寂鏹膽子比較大,到底是當過兵的人,曆練過的,所以他睡在靠近遊戲活動區附近的那扇大門邊上。要是晚上有人出入客廳去遊戲區,勢必會經過他的身邊。他的位置離石磊這邊隔著一架三角鋼琴,說白了就是跨了小半個客廳。


    “現在要怎麽辦?”楊晚清問,她這麽問的意思就是想說什麽時候才能把屍體弄走?難道要一直停屍在這裏?到底她睡覺的地方有人被殺了,害怕之餘心裏還十分的膈應,恨不能換個地方休息,可又怕落單一個人,自己遲早也是被人殺的份兒,所以她才盡量往人多的地方擠。


    說起來要是找個女生一起住個房間,也還算不錯的主意,有床睡,有人陪。她不是沒有動過這個腦筋。也考慮過幾個人選,除了有老公的,行為處事太詭異的,還有生病的不要,失蹤的就更別提了,便隻有陶冉妍合適。


    她也找她悄悄談論過,可是人家卻說習慣了一個人。而且竟然還說,“別怪我這句話說得不客氣,誰知道你是好人還是壞人?萬一你和我住一起,晚上睡覺的時候,你把我殺了怎麽辦?反之,也是一樣。再說了,你就這麽相信我嗎?咱們才見麵沒多久啊,連相熟都算不上。”


    沒辦法,她隻得和幾個人一起睡在客廳,好歹大家相互間還有個照應。可石磊被殺,更多的還是害怕和後怕,假若殺手沒有選擇石磊,那麽會不會現在死得很有可能是她自己呢?


    想法一出,楊晚清打了個冷戰,難道不管和多少人呆在一起,該死的還是會死嗎?


    秦錚站起身,“等會兒麻煩寂鏹、衛欽恩和戴維神父將屍體送去酒窖吧”


    寂鏹沒多說什麽點點頭,衛欽恩皺了皺眉但也沒有抗議,戴維神父是神職人員,就算不叫他去,他本身也打算送送石磊,念一段悼文。


    見寂鏹他們開始準備抬走屍體,秦錚揚了揚手,“先等等,還不是現在。”製止了馬上就開始搬運屍體的工作。


    秦錚順手接過殷凝體貼遞上來的濕毛巾,擦了擦手指上不慎沾到的血跡。他目光冷厲地一一掃過在場所有人的臉,讓有些人心裏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他是刑警大隊的法醫,身上帶著一股子不言而喻的煞氣和威嚴感。平時對著殷凝這種氣場是完全收斂的,完全妻奴的表現,但在工作中,尤其麵對殘忍的兇殺現場時。他的這種氣場就會暴露出來,是個可以穿越陰陽和死者對話的人。


    他本來就沒打算立即讓大家分散開,剛才說搬屍體什麽的隻是一個讓人放鬆的幌子。因為現在對於兇手來說,最希望的就是人群分散,這樣對兇手的精神壓力會小些,有些東西也好方便處理掉。所以他故意一鬆現在又一緊,讓兇手緊張緊張,精神打壓一下對方,對方才好露出破綻。


    再者要是屍體抬出去,現場會馬上被破壞,盡管他沒有什麽儀器或者裝備來勘察現場,可人一亂,好多東西和線索就會消失,他必須繼續保留著現場,看看還能不能發現其他什麽蛛絲馬跡。


    另外,他的主要目的是,最好能直接找到殺人兇器——槍。


    環視周圍,明麵上並沒有看到兇器的影子,顯然殺手在行兇之後,還有時間把兇器給簡單處理了。即便處理不掉,至少是又藏了起來,不讓人發現。這說明什麽?說明這把手槍裏的子彈,不止一發!手槍沒有了子彈,幾乎就等同於一塊廢鐵,除了稍微有點沉,還兼有可以將人砸暈的用途,其殺傷力等於沒有,也就沒有什麽用了。所以在殺完人以後,又何必費力巴拉的還把搶再度藏匿起來?很顯然,它還有用。


    既然明麵上沒有,那麽就得好好找找了。


    秦錚一認真起來,就不怎麽多話,直接再度彎下腰開始查看桌子底下或者沙發底下。殷凝一見,開始也有點莫名,但轉念想一想也明白過來,“請大家往這裏站過來一些好麽?”


    在場的眾人麵麵相覷,卻也不多嘴,而是盡量配合的執行。大家都明白,這種時候誰要是挑事兒,就說明那個人心裏多少有鬼。於是都乖乖將空間讓出來,任秦錚搜尋著什麽。 反正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一個人找東西,那麽多隻眼睛盯著,絕對做不了手腳,也是讓眾人放心。雖然秦錚一個人找槍會很慢,還不一定找得到,但總好比讓大家幫忙場麵亂糟糟的,倒叫兇手乘機鑽了空子。這就是為什麽殷凝出言請大家讓開,而不是請大家幫忙尋找的緣故。順便再留意留意大家的表情和小動作,說不定兇手是誰就唿之欲出了。


    “他在找什麽?”桑川問了句。


    “自然在找兇器了。”殷凝的聲音雖然輕,但是說到兇器兩個字的時候,還是微微用了點重音。再看站在她一側的眾人,果然有一個人的表情,出現了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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