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門的開啟,室外的清涼霎時湧入,略微緩和了下室內的悶熱,也讓坐在門邊的秦錚長舒了口氣。他側頭往外看了眼,外麵極黑如墨,什麽都看不見。


    宋晗茉有點愣,仿佛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呆呆望著外麵。


    一秒、兩秒……十秒。


    秦錚推了推眼鏡,微眯起眼睛,愈發覺得宋晗茉“不大正常”,似乎在有意無意的拖時間。不過這時間拖得巧妙,不過分,倒是不大容易讓人發覺。


    “水!水!”宋晗茉怪叫著直衝門外,連房間裏準備好的武器都沒有拿。


    門重重關上,再一次隻剩下悶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秦錚覺得空間裏的溫度開始急速上升。他抬眼看了下門邊的計時器,時間隻剩下一分多種。


    ………………


    時間的每一秒流逝,都使得田鼑華與柳慈所在的空間越來越小。一開始他們隻是隱隱覺得空間的兩麵牆體在相互靠近,可是當時間所剩不多,原本寬敞的正方形房間逐漸變成長方形時,他們試著推過移動的牆體,根本不會停止。恍然明白,若是不從這裏逃出去,他們兩個會被壓成肉醬。


    慌亂、震驚、不知所措。


    麵對眼前的情況,這是正常人理當會有的反應,田鼑華和柳慈也不例外。他們誰也不認識誰,在陌生且危險的環境中很難相互信任。更別說,其中一個人的手裏,還拿著把槍!


    “這是……是搶?你要幹什麽?你要殺,殺我?”柳慈有些語無倫次,她緊緊盯著田鼑華手裏的黑色手槍,不斷往後退,一直退到牆角,恨不能把自己嵌到牆壁裏去。與此同時,身後的牆體仍在不停往前移動,非常緩慢的,但是在動,把她不斷往前推。


    “求你了,不要殺我,我也是被抓來的,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會來到這裏。而且,而且我是個女的,你放心,我根本打不過你。”


    柳慈邊哭邊叫,早已經被嚇得花容失色。


    她是個普通的鞋店營業員,盡管薪水不高。但家庭和睦,父母身體健康,有個愛自己的男友。男友是小公司的職員,工作穩定,收入雖然不豐厚,可兩個人感情很好,已經訂婚。雙方父母都很滿意彼此。也算小門小戶的門當戶對。


    她知道自己不是大富大貴的命,也沒想過當明星或者做女強人出人頭地。她很滿意自己的生活,覺得日子就會一直平順,細水長流的走下去。可誰又知道,她一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姑娘,也會被綁架到陌生的地方,而後忽然遭遇險境,危機性命的一天。


    田鼑華盯著手裏的槍愣神,他拿著槍倒並不是想要嚇唬柳慈或者殺掉她,因為自始至終,他都處於驚愕的狀態。這也是他頭一迴拿著槍,手掌拖著槍身,應該是沉甸甸的真家夥沒錯。


    說實話,他隻是個買保險的,平時為了賺點微薄的薪水到處掃樓推銷,迴到家就累得和狗一樣唿唿大睡。腦袋裏除了保單條款和各項推銷技巧以外,連他大學時愛玩的cs遊戲賬號都不記得了,更別說他手裏的鐵家夥,他根本不知道保險要怎麽打開,他的手指都沒有扣到扳機上。


    陡然聽到柳慈大聲說不要殺她,讓田鼑華打了個寒戰,差點扔掉手裏的槍。猛然又想起另一隻手裏拿著的卡片,顫顫巍巍道,“這個上麵說,讓我們投擲骰子,得到兩個六就可以出去。不過必須是扔骰子的人才能出去,扔不到兩個六的,就會死在這裏。”


    “你在說真麽啊?”柳慈抽噎又狐疑地看了田鼑華一眼,伸出手,“能不能給我看看?”


    田鼑華遲疑了片刻,想起卡片上的另一個走出這扇門的辦法,就是殺掉對方。雖然他相信自己沒有存害人之心,可誰知到那個女人會不會反過來加害自己?


    俗話說的好,最毒婦人心。再加上他們之間並不相熟,還是防著點好。


    田鼑華清了清喉嚨,“時間不多了,等我們糾結完這些說不定早就被壓死了。還是快點按照卡片上麵說的投骰子得出兩個六來的好。”


    見田鼑華支支吾吾,柳慈怎麽能放心?腦海裏有太多問題盤旋著,不管這個卡片是不是綁架他們的人留下的,她必須看看才行,不能光聽那個陌生男人的一麵之詞。


    於是,柳慈想趁他一個不注意,搶奪他手裏的卡片。誰料神經緊繃的田鼑華留了個心眼,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慌慌張張握好手裏的槍,對準柳慈,“你要幹嘛?別亂動。”


    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自己,柳慈驚叫一聲,再也不敢造次,“我隻是想看看卡片而已,既然我們被關在一起,就應該同仇敵愾才對啊。作為搭檔,我為什麽不能看一下卡片?”


    “嗬嗬嗬,”田鼑華幹笑兩聲,“沒有冒犯的意思,說真心話,其實我們誰也不相信誰不是麽?”


    他瞄了眼僅剩的兩分鍾時間,覺得多說無益,再這樣下去隻能是浪費時間。反正不管他使不使得來槍,至少這把槍在他手裏,而另外一把武器不過是個錐子。就算這個女人不好對付,想必她也不敢正麵挑釁自己。於是為了抓緊時間,他把卡片丟到女人的麵前,“這迴相信了吧?”


    柳慈快速撿起掉在地上的卡片,“卡片上麵的第二種方法……”接著她神情緊張地望著田鼑華。


    田鼑華舉著槍往後退到房間另一頭的紙箱邊,他知道她想要說什麽,於是道,“我要是想殺你,早就動手了,所以你也別動什麽歪腦筋,我手裏有槍,槍子兒無眼。”說完從紙箱裏拾出兩個藍色磨砂的半透明骰子對給柳慈,“時間不多了,我們別再浪費時間。”


    所謂概率,是對隨機事件發生的可能性的度量,表示一個事件發生的可能性大小的數值。


    從數學角度出發,兩個骰子同時得到六的概率是三十六分之一。意思就是投擲兩個骰子三十六下,其中就會有一次的機會為雙六。


    當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可能”的基礎之上。


    所幸的是,這三十六分之一並不難以發生。運氣好時,沒幾把就可以出現。


    眼看著越變越窄的房間幾乎就快要和門一樣寬時,田鼑華率先投擲出了兩個六。他原本是抱著他們兩個人裏麵,可能會死一個人的心態隨便投幾把骰子,畢竟他們兩個人浪費了太多時間去猜忌質疑一切的真實性,去揣測彼此之間的可靠性。


    時間不等人,四分鍾很快就會過去,所以為了活命,小小的保險推銷員不需要那麽偉大,迫不得已他雖然不會開槍,但是可以殺人。


    好在,這個邪惡的念頭隻是存在了一下下,並未變成現實,倒是讓他如釋重負。


    同時也因為門的開啟,空間的兩麵牆暫停了移動,變成靜止。整個房間已經變窄,看起來就像一口幽深的棺材。田鼑華二話不說,立即逃出這間屋子,走到門口時,他對屋子裏的柳慈說了句好運。


    柳慈看著如同逃脫升天般的田鼑華,心裏那個羨慕嫉妒恨的呀就別提了。她雖然不是特別明白卡片上寫的意思,尤其那句“違者引爆”。不過她知道這肯定不是什麽好事,所以即便看到門開了,也叫自己不要衝動,嚴格按照卡片上的意思來,避免發生不必要的危險。所以,她沉默地低著頭,不去看田鼑華。調整心態,繼續投擲手裏的骰子。


    或許正是因為那句好運,田鼑華的後腳還沒踏出這間屋子,柳慈的兩枚骰子竟然也得到了兩個六!


    柳慈不可置信地看著地上的骰子,因為慣性動作,她差點再次去拿起它們投擲。她的手有些發抖的驟然停在半空,從未覺得扔骰子得到兩個六會讓她如此感到興奮。瞬間熱淚盈眶,激動得無以複加。


    門邊的計時顯示器已經被合並的牆麵遮擋了,根本看不到時間。不過就以現在空間的窄度來推算,剩下的時間肯定也不多了。


    真是死裏逃生。


    遊戲進行到這裏,時間僅剩下一分鍾,八個參與者,死亡一人,逃脫四人,被困三人。


    尤其是還被困的三人,內心的焦灼程度開始直線上升。


    秦錚是法醫,不用真的死一次,他都可以預見自己死亡的過程會是什麽樣。


    自從宋晗茉狗屎運的離開後,空間的溫度極速飆升。熱的人根本喘不上來氣,他已經有些脫水的症狀產生。


    更要命的是,空間的布置本就如同桑拿房。計時器顯示最後的五十九秒,木板牆的縫隙間頃刻噴湧出大量的水蒸氣!


    一旦高溫度結合高密度水蒸氣,令整個房間的熱量迅速攀升,達到人體所能承受的臨界點時。熱氣通過毛孔傳到人體裏,造成皮膚二到三級燒傷。時間稍長,汗液通過體表排出,身體內部的溫度會很快超過四十二度,造成死亡。


    一個酷熱,一個嚴寒。


    殷凝和衛欽恩的空間也不好過。


    在最後的五十九秒,天花板上突然開始噴灑水珠,淅淅瀝瀝的讓本來就冷到不行的兩個人臨近崩潰。


    殷凝感覺自己就要凍僵,身上很多地方都發木沒有感覺。她一邊不停活動身體確保自己不會被真的凍住。更誇張的是,因為水珠的關係,她的睫毛已經凝結出一層白霜。她繼續投擲手裏的骰子,心裏還拚命告訴自己,會逃出去的,會逃出去的。不要放棄,千萬不能放棄!


    殷凝咬緊打顫的牙關,深吸了口氣。將紅色的骰子放在掌心裏搓了搓,哈出一團白氣。


    時間不多了,她還不想死,必須做出選擇!


    在此之前,她決定賭一把,把一切都壓在最後一注上。


    如若還是不行,就真是萬不得已了。


    作者有話要說:


    ■ 祝大家中秋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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