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歌聲遙邈飄來,時響時輕,聽不真切。也聽不清楚在唱些什麽,偶爾有兩個熟悉的音節傳進耳朵,然後蕩漾開去。


    所有人麵麵相覷,辨別著聲音的來源。


    “是不是客廳有人在唱歌呀?”高亦如顰著秀眉,用手指著身後樓梯的方向。


    “應該是宋晗茉。”


    殷凝熟悉她瘋癲的歌聲,她那首《賣報歌》絕對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念天地悠悠,獨愴然而涕下。聽聞一遍就讓你印象深刻,如同宋氏神曲,在你腦海裏自覺滾動播放。


    “要下去看看麽?”舒珺問。


    在他們聽到歌聲,猶豫要不要下樓的檔口。殷凝幫著秦錚在胡泉的房間裏搜尋了一遍,哪裏也找不見他遺失的臉。


    聽見舒珺的話,秦錚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你和衛欽恩先生下去看看吧,我和殷凝繼續留在這裏。至於其他人,可以迴去繼續休息。”


    “你們留在這裏幹嘛?”金逸很不解。


    高亦如眼圈都紅了,“是啊,好嚇人的,你們不怕麽?”


    “我先生是刑偵大隊的法醫兼犯罪現場調查人員,所以想留在這裏看看,說不定能夠發現什麽線索。”殷凝耐心解釋。


    “哇,太好了。”金逸忽然有些激動,差點衝進房間裏麵。可當他一隻腳踏進來後,又覺得不對勁,不應該破壞現場,立馬把腳收迴去,“我能留下來嗎?我特別崇拜現場調查人員這個職業,那個美劇知道吧,《csi》超帥的……”


    高亦如在後麵拉了拉金逸的衣角,湊到他的耳邊輕聲說,“我們下去吧,留在這裏我害怕。”


    金逸撇撇嘴,無奈隻好答應下來,“那我們走吧。”


    一群人下了樓,除了秦錚和殷凝繼續留在胡泉的房間裏。這個樓層就隻剩下黑色淚珠了。


    他似乎對什麽事情都漠不關心,即便是身邊有人死亡,他也像沒事人一樣。好像一個過往的看客,看完戲就走了。


    屋子裏終於隻剩下殷凝和秦錚。


    按照遊戲規則,“二十四小時之內,請不要在其他人的房間裏逗留超過1個小時以上。”


    正因為怕會遇到有人死在房間裏,需要他們花些時間逗留勘察現場的情況。之前殷凝在秦錚的房間裏呆得時間總共並未超過五十分鍾。所以他們並不算違反相關規則,自然不會被引爆。


    氣氛有點怪異,殷凝知道秦錚在生悶氣,定是吃醋了。剛想說些什麽,卻聽秦錚冷聲吩咐,“抓緊時間,檢查一下胡泉臉部邊緣的痕跡是否平滑。”


    “哦。”殷凝現在是秦錚的眼睛,她自然要替他看所有東西,包括可怕的屍體。


    她歎了口氣,走到胡泉的屍體邊上,抬起頭仰著脖子。無奈她個子不夠高,房間裏的家具擺設都被釘在原地,讓她沒有東西墊腳。平視的話,隻能檢查他圓溜溜的肚皮。就算站在床上,離屍體還是有些距離,讓她無法檢查到胡泉的臉部。


    “他的屍體太高了,我看不到。”殷凝弱弱地說。


    “站在椅子上。”


    “你明明知道椅子挪不了。”


    “站到床上。”


    “太遠了,我眼神不好,看不清楚。”


    “……”


    “你抱我吧。”殷凝輕輕拉了下秦錚的手,“你站在這裏,把我舉起來就好了。”


    秦錚皺了下劍眉,站到殷凝的身後,一雙大手握住她的腰。剛想用力將她舉到肩膀上,忽然聽到舒珺慌慌張張跑上來,直衝到門口,“胡泉的臉,他的臉……”


    ………………


    “在那山的那邊海的那邊,有一群藍精靈;他們活潑又聰明,他們他們調皮又靈敏。他們自由自在生活在那,綠色的大森林,他們善良勇敢相互都歡喜。ou...可愛的藍精靈;ou...可愛的藍精靈。他們齊心合力開動腦筋,鬥敗了格格巫,他們唱歌跳舞快樂多歡喜……”


    一來到客廳,就聽到宋晗茉怪聲怪調地在唱《藍精靈之歌》。她坐在客廳大沙發的中間,一邊唱歌一邊搖頭晃腦,眼睛注視著前方,目光仿佛穿越過這棟屋子,直接遙望到山海的那邊,看到了藍精靈。蒼白浮腫的臉上掛著怪異的笑,那表情好像是被設定了不得不笑,卻皮笑肉不笑的程序,看得讓人心裏發毛。


    至於胡泉的臉,則被平攤在一張專門掛放麵具的支架上。臉廓邊緣的皮膚軟趴趴的往下垂著,像一隻離了海的水母,讓胡泉臉皮的相貌完全走了形,根本辨認不出原來的摸樣。


    而他的臉正被宋晗茉拖著麵具支架拿在手裏,置於膝蓋上。遠遠看去,就像她捧著一個人頭在唱歌。


    殷凝盯著宋晗茉看了好一會兒,又用手在她的眼前隔空晃了晃,見她沒有反應,依舊兩眼發直,便問身邊的人,“你們下來的時候,她就是這個樣子了?”


    “嗯……”


    耳邊傳來的迴答聲是衛欽恩的聲音,轉頭一看,他就站在自己的身邊。殷凝立馬迴過頭去,輕拍了下舒珺的肩頭,將問題又重複了遍。


    殷凝知道自己這麽做有點過分了,可是因為剛才的事,她現在必須要和衛欽恩保持距離,盡量少說話。這麽做或許會“傷害”到衛欽恩,可她現在根本顧忌不了其他人的感受。不然她的秦錚要怎麽辦?秦錚是她愛的人,是她的丈夫。而且她的眼裏和心裏隻有秦錚,他才是最重要的人。


    衛欽恩剛想繼續說下去,可看到殷凝故意躲避他。隻好欲言又止,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舒珺愣了愣,用力點頭,“嗯,是啊。下來就看到這個樣子。於是我趕緊跑上來找你們。”


    秦錚眯起眼睛,模糊地視線讓他有些無力的煩躁,對著身後側的殷凝說,“我們把胡泉的臉部送迴去,死者為大,好歹讓他完整地走。”


    “嗯。”


    兩個人慢慢走上前去,從左右包抄合圍地向宋晗茉靠近。


    由於他們不能肯定宋晗茉此時此刻的精神狀態如何,所以不敢莽撞靠近。離得近了,見她對他們的走近沒有過激的反應,甚至是沒有反應,依舊繼續搖頭晃腦唱著歌。殷凝才緩緩坐到她身邊的沙發上,試著去輕碰宋晗茉的手,讓她鬆開手裏拿著的支架。


    眼見著殷凝的手指就要觸碰到宋晗茉的手臂,卻還未碰到。宋晗茉突然雙手抓住她的手腕,大聲驚叫,“有鬼,這裏有鬼!我們都會死的!都會死的!都會被格格巫害死的!”


    宋晗茉的氣力極大,扼住殷凝的手腕生疼。


    “我們要齊心協力打敗格格巫,我們要齊心協力打敗格格巫!我們是勇敢的藍精靈,勇敢的藍精靈!”


    秦錚趁著宋晗茉抓住殷凝的時機,從她這兒取走麵具支架。


    “格格巫……我們要打敗格格巫!嗚……我們要打倒格格巫!!!”


    殷凝想掙脫宋晗茉,可是試了幾次都不得成功,她越用力想要抽出手腕,宋晗茉也越用力地抓著她。這哪裏是正常人的力氣?哪裏還是正常人的雙手?根本就是對鐵鉗,怎麽也無法撼動。


    “嘶——”因為疼痛,殷凝抽了口冷氣。她的手腕上本來就有淤青,此刻宋晗茉恰好抓在她的傷處,疼得她五官都皺到了一起。


    秦錚的手裏端著放有胡泉臉皮的麵具支架,是非常重要的證據。他不放心轉交給他人,騰不開手,所以沒有辦法第一時間衝上前幫殷凝解圍。


    “快放開她!”衛欽恩看不下去了,顧不得許多,一個箭步衝到殷凝的身邊,出手將宋晗茉擊暈,幫著殷凝掰開她的手。


    “你沒事吧?手腕都紅了。”衛欽恩心疼的輕輕握住殷凝有些紅腫的手腕,拇指憐惜地摩挲著她的手背,“肯定很疼。”


    殷凝心裏一驚,觸電似的趕緊將手抽迴來,詫異地看著他。心想這個衛欽恩到底怎麽迴事?!竟然當著秦錚的麵,對她做出如此曖昧的舉動!還嫌不夠亂嗎?不、不對。這種感覺很不對勁,肯定有問題,隻是她說不上來。她現在的腦子太亂了,想不了這麽多。


    隨著自己掌心裏的手抽了迴去,衛欽恩也才發現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懊惱地想要解釋,“殷凝,聽我解釋,我隻是……”


    “秦錚!”殷凝什麽都聽不進去,她隻在乎自己想要在乎的人。當她將目光向秦錚轉去的時候,他已經不在原地了。


    “殷凝,你聽我說……”衛欽恩想要抓住她的手,卻被殷凝躲開,向樓上追去。


    端著一張臉皮,秦錚快步返迴三樓。現在,他的心裏有一團怒火再燒,若是再在客廳多呆一秒,他可不能保證自己的拳頭會不會往那個姓衛的小子臉上掄去!


    努力平複著心情,盡量將兒女私情先放到一邊。


    他過去雖然沒有親臨過錢君霆舉辦的第一場遊戲,可作為在場外的對手。他和他也實實在在玩了一場貓抓老鼠的捉迷藏,再加上之後他對案情資料的掌握與了解,以及對錢君霆本人的心理側寫與分析。秦錚可以很肯定一點,錢君霆雖然愛掌控遊戲的進度,喜歡近距離觀察遊戲,但他還沒有到親自出場來玩遊戲的時候。所以就目前來說,他都是通過自己養的“鬼”,相互殘殺的遊戲規則,或者提前布置下的死亡陷阱,來殺害遊戲的參與者。


    因此顯而易見,眼下的這關遊戲,死者的死因既不是不可抗的遊戲規則,也不是死亡陷阱造成的,那麽就隻能是錢君霆自己一手打造的所謂“巫蠱專家”造成的。也就是說,錢君霆的鬼,就在他們中間!


    作者有話要說:


    好久沒有不要臉的要花了,所以今天不要老臉的要花花~~


    嘿嘿嘿,大家懂得~~扔花花的,都有大mua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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