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周圍同事議論紛紛,仿佛又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八卦。


    “冷澤安你放手!”


    “你閉嘴。”他聲音壓得很低,顧梓霜至今都未見過他脾氣這麽大的樣子。


    最終,在抵達了標誌著“安全出口”的後樓梯時,冷澤安抬腳一踹,門“砰”的一聲摔上,隔絕了身後一堆詫異的眼神。


    還沒等顧梓霜掙脫,冷澤安直接手一甩,她趔趄兩下,扶住了牆。


    “顧梓霜,你真的能耐了,跟客戶吵完,再和同事鬧這麽一出?”他真的生氣了,隻是再強硬的語氣,從他那清澈如泉的嗓音中流出,也缺了幾分攻擊力。


    更像是怪嗔。


    顧梓霜揉著發紅的手腕,心中莫名委屈了起來,可口中還是保持著倔強桀驁的語氣:“冷澤安,我今天又是吵又是打,已經很累了,沒力氣和你爭辯什麽了。”


    冷澤安濃鬱的眉毛蹙起:“打人罵人還有理由了?”


    “就是有了。”


    “顧梓霜!”他向周圍環視了一下,隨後步伐逼近著她,幾乎和她保持著咫尺的距離。


    他聲音壓得很低,仿佛怕被旁人聽見:“你得弄清楚,這裏不是冥界,不是你能為所欲為的地方,有些事你必須要收斂一下知不知道?”


    “嗬,冷澤安,以前怎麽沒發現你大道理這麽多呢?”顧梓霜怒極反笑,“你知道發生了什麽嗎?你就指責我。”


    “我不知道,但是……”


    “但是什麽?但是錯的人一定是我對嗎?”顧梓霜打斷他,“為什麽每次蕭池宇都能第一時間幫的是我,而你卻做不到?”


    冷澤安瞬間禁聲了。


    如此簡單的一句話,往他心上撞得徹徹底底,整個心髒仿佛都撞翻了。


    舔著臉向萬真求情,還一心想著幫她,就怕她被開除,擔心她的頭發被拽痛了,甚至剛才為了她都把徐恬瀟的手給弄疼……


    他從來不會對女人動手的。


    隻是他不知道,背對著她的顧梓霜,看不見他做的,她看見的隻有蕭池宇在竭力阻止,而冷澤安,不過是那個叫她放開別人的人。


    冷澤安瞬間怒火中燒,他緊緊握住顧梓霜的肩,將她一把摁在了牆上。


    背脊撞疼的顧梓霜悶哼了一聲,碩大的雙眼依舊緊盯著他。


    眼神裏,寫著很多失望。


    “顧梓霜,你還能說出什麽原因?”冷澤安握著她肩膀的手緊了一緊,“candy姐都有點不想留你了,你還在這跟我掰道理?”


    顧梓霜眼中閃過一瞬間的驚訝,卻依舊嘴上不饒人:“誰稀罕。”


    “還有。”他神經莫名混亂了起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你還想說發生了什麽?你顧梓霜不就是那種別人踩你一腳都能讓你吵起來的人嗎?”


    這句話一出,顧梓霜本是失望的眼神,瞬間黯淡了。


    好似眼中的唯一一束星辰,就在那一刻湮滅了。


    幾秒間的緘默,連空氣都仿佛是死一般的寂靜。


    冷澤安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太過分的話,瞬間懊惱不已。他鬆開了手,步伐不自覺後退兩步。


    樓梯間昏暗無光,卻遮擋不住顧梓霜麵如死灰的神情。


    “顧梓霜,我……”冷澤安雙手無處安放,隻能扯著自己的衣角,“我不是這個意思……”


    顧梓霜沒給他說下去的機會。


    而她也很反常,沒有和他再多吵一句,隻是從他身邊越過。


    身後的門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冷澤安扶著額頭,眉宇遲遲都舒展不開。


    -------


    om的西南處,甚少有人經過,那裏的一處獨立辦公室更是鮮有人進。


    辦公室雖不大,卻是一番古西歐的裝修風格,裝飾物皆是灰白相間的古典色調,牆上那幅俄羅斯畫家為他獨家而作的牆畫更是吸睛。


    那是一張猙獰的麵容,幾乎如骷髏般幹瘦,他將嘴張到了最大,口中吐出了九條蛇信子,即便是靜態的畫作,仿佛都充滿了代入感,甚至能感受到信子在他唇齒間不斷的收縮,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絲絲”聲。


    畫中人的眼睛更是詭森陰冷,無論走到何處,仿佛都在被他的雙眸緊緊注視著。


    眾所周知,king是個怪人,對暗黑風有偏執的愛,像他這般相貌堂堂、頗有氣質的大叔,理應受到不少女人的青睞,而他的辦公室卻始終無人問津,大家盡量能用郵件和微信解決的事,就絕不親自上門。


    隻有一個人除外,當然,除非他不想來。


    不規則型的灰色桌上,一隻手逐漸靠近它,他輕輕向下一點,煙灰無聲墜落於煙灰缸內。


    king將煙盒遞向蕭池宇。


    蕭池宇倚在椅背上,笑容中皆是猜不透的意味:“早戒了。”


    他邪魅一笑,輕吸一口煙,吐出的煙圈氤氳在密閉的空間內:“哦?改邪歸正了?”


    他的聲音本和蕭池宇很像,低沉而迷人,隻是常年吸了太多的煙,導致成了如今的煙酒嗓。


    他西裝革履,身材高瘦,皮膚保養得很好,若不是眼中那無可掩飾的滄桑,恐怕看不出那已是個四十六歲的男人。


    蕭池宇捂著嘴,寂靜的屋內,輕笑聲持續了十幾秒。


    他的笑,特別冷,宛若嚴冬時的雪山,高處不勝寒。


    king隻是抽著煙,嘴角的笑意仍未散去,比暗夜更漆黑的眸子中倒映著他的低頭俯身的身姿。


    漸漸地,笑聲消失,蕭池宇抬起頭,恢複了一臉的漠然:“什麽算邪?什麽又算正?”


    king雙手交叉,撐著下巴,饒有趣味地看著他:“什麽是正,我不懂,但是……”他頓了頓,“能在這和我聊下去的人,隻有邪了。”


    “那你就錯了。”蕭池宇微微搖頭,“或許我們是同類人,又或許,你我恰好互補。”


    king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你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麽嗎?”


    蕭池宇挑眉,等待下文。


    king把手伸向他的臉頰:“因為你,比我狠得下心。”


    指尖即將觸及到肌膚時,蕭池宇握住了他的手,兩人相視許久,壓抑的氛圍中,莫名彌漫起了久違的曖昧氣息。


    “我說的事,拜托你了。”


    蕭池宇放開他的手,起身走向了門外。


    門掩上了刹那,king嘴角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


    此時,恰好路過的顧梓霜撞見了蕭池宇正好從裏處走出的畫麵,幾乎是下意識反應,她轉身便躲在了牆後。


    十秒間,她腦補了千百個故事。


    難道……


    “你知道king真正喜歡的人是誰嗎?”


    “是adam!”


    “可惜adam是個鐵直,沒辦法,king隻能默默地守護著他。”


    ……


    突然想起那段聊天記錄,顧梓霜瞬間有種被冷風吹了一番的不爽滋味。


    蕭池宇他……是不是不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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