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什麽這嘛!小哥哥,w我阿姐是絕對不會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的,她一定是受人脅迫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喔,反正咱們還有好幾天時間考慮,我會經常找你玩的,小哥哥晚安!”說罷,泡芙少女仿佛渾身都籠起一層霧,迷迷糊糊得讓人看不真切,迷霧越來越多,她的身形都逐漸消失。


    身體好像在被誰搖晃?


    我迷迷糊糊地醒來,看見張桔梗畢恭畢敬地跪在我床頭,雙手交疊在床沿,床頭櫃上放著一杯瑩綠瑩綠的花露,她衝我微微一笑,月光映進她水色瀲灩的眼睛:“大人,已是子時,該修煉了。”


    第二天下午我提早下班,張桔梗打電話讓jason過來幫忙去步芷雁家裏搬東西。恰巧那天下午芷雁不在家,廣雅說雲不羨中午接她去公司開會了。張桔梗雖然被芷雁解雇,但因為人緣好,所以廣雅他們對她還是十分照顧的,搬家車停在別墅院子裏,工人們來來往往還十分自由。


    我的助理lucy和廣雅核對完這幾個月我在她家所消耗的費用和日常的一些開支,把錢都結完,我拿著手機,翻了翻lucy發來的excel,發現上麵真的是詳細到我這幾個月用了幾卷廁紙都記錄得清清楚楚。最後所有花費,包括我帶走的那些書和衣物,一共消費了十萬左右,好在周縐縐早早結了工資,才不至於囊中羞澀。


    奶油趴在我懷裏昏昏欲睡的時候,廣雅正站在樓下客廳裏跟桔梗說話,我低頭看著他們。廣雅這個人老辣精明,做什麽都事無巨細,他似乎看到我第一眼就知道我會有這麽一天,把欠芷雁的一切都還的清清楚楚,然後瀟灑離開,不然怎麽會連平時廁紙使用都能記錄在冊,並能立馬調出?


    屋裏突然傳來什麽聲響,我轉過身,看見jason抱著那盆鬱鬱蔥蔥的桔梗,坐在椅子上發愣。我走過去跟他說:“這個盆是翠微換的,她說換好盆花才能長得茂盛,不過舊盆我還留著,你要是想要,我……”


    “不用不用。”jason趕緊迴絕,臉上已經浮了一層喜色,我看見知母從花叢中探出頭,抬手撫摸了下jason下巴上剛剛長出的青澀胡茬。他扭過頭,衝我笑著說:“墨舒哥哥,這次我想和深哥哥在一起,可以嗎?”


    “墨舒,這盆花,能放我屋裏嗎?”jason抬起頭對我說道。


    嘖,這兩個人可真是心有靈犀。


    我點點頭,知母和jason異口同聲道:“墨舒(哥哥),你笑起來真好看,以後可要多笑啊。”


    桔梗走上來,站在門外看了看裏麵,又看了看外麵,衝我點頭說道:“大……墨舒,東西都收拾完了,咱們什麽時候走?”


    jason抱著花盆站起來,走過去十分真誠地說道:“桔梗姐,這次多虧你了,晚上……就今晚吧!今晚我請你去酒吧玩,怎麽樣?”


    張桔梗笑著搖搖頭,說道:“我就不去了,今晚醫院要值班,你和墨舒去玩一玩慶祝一下吧。”


    jason重重歎了口氣,十分遺憾地苦著臉,對我說道:“唉,墨舒,看來咱們今天晚上隻能約那個娘娘腔出來浪了。你……你可得看好他啊,讓他注意點,別讓他亂來,上次我可聽桔梗姐說,你們兩個出去玩被人認為是gay了!我跟你講,我可是直男,直男!不會彎的。”


    “他也是直的,他喜歡翠微。”我不假思索脫口而出,說完才覺得後悔——果然,此話一出,這兩個人都沉默了。


    翠微死得突然,那麽靈動可愛的女孩子,大約是世上死一個便少一分美好。


    “那個……那個什麽,墨舒啊,阿荔,知道翠微……”jason摸了摸鼻子,輕輕問道,我搖搖頭,“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說,他昨天晚上問我七夕節送什麽禮物,我不知道該怎麽迴。”


    jason歎了口氣,幽幽道:“要不……咱跟阿荔說,翠微跟一個鄉下小夥子跑了?目前已經結婚生子杳無音信?”


    “我都不信。”我搖搖頭,jason的鬼點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這麽拗口的借口,虧他也能想得出來。


    “哪不可信了?你想想,當初小姐說翠濕迴老家玩了,翠微不也信得一愣一愣的嗎?”jason驕傲地叉起了小~腰,這個動作,可真是似曾相識。


    張桔梗莞爾一笑:“我倒是覺得jason的這個說法,的確行得通,實在不行咱們就這樣說。總之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是讓許荔死心。”


    “沒毛病老鐵!”jason猛地一擊掌,似是這件事就已經一錘定音。


    看他們兩個這樣,那我也沒什麽別的話了,點點頭表示同意,廣雅上來說箱子已經裝好,jason拍拍廣雅的肩膀,嘿嘿一笑,拉著張桔梗和我就往下走。


    出門前我迴頭看了一眼這幢房子,忽然想起來第一次到這裏的樣子,隻覺得這裏太小,太奇怪,對到處都充滿了好奇與不解,現在想想……當真如劉姥姥逛大觀園,沒什麽見識。


    隻是當時是和阿芷急急忙忙地奔來,如今,卻有種孑然一身離開的悲涼。


    jason拍拍我的肩膀,笑道:“感傷什麽?咱們以後又不是不迴來了,桔梗姐,你說是不?”


    桔梗看了我一眼,也沉默不語,隻是默默走到路邊車前打開了車門。沒有人搭理的jason自嘲一笑,聳聳肩膀,推著我坐進車裏。


    突然想起來第一次在街頭遇見阿芷的樣子,眉眼精致,五官玲瓏,她嫣然一笑,神情像極了赤魅初化人形的模樣。


    人生若隻如初見。


    那該多好。


    不過這些悲傷的情愫好像隻有我才有,jason從坐上車開始就興致勃勃,下了車看見阿荔應邀而至更是笑得合不攏嘴,兩個人不知關係何時變得特別親密,勾肩搭背得像一個人似的。


    有句話怎麽說?對,好的像穿一條褲子。


    半途桔梗下車去醫院,jason就接替了司機的位置,阿荔更是開心地跑到副駕駛座上,把我一個人徹底冷落在了後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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