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村民們的驚人言論一句接著一句,災民們麵上的表情更是越來越驚恐。


    何止是大逆不道……


    王春毅可不管他們什麽表情,馬鞭用力的一抽地麵就開吼:“發什麽呆?繼續啊!鎮上已經沒有水了,哪家哪戶的房子要重建快點登記!”


    救災隊不可能停留太久,前路還有無數個村鎮需要他們。


    王春毅幹活利索,催促著所有人加快動作。


    當隊伍從他身旁過去時,他忽然指著一人道:“你,停下!你來當新的鎮長!”


    “啊?我嗎?”牽著五歲孩童的女人傻眼了,她從未想過自己能當上鎮長。


    王春毅:“就是你!你現在就是鎮長!”


    代鬆坡在一旁沉默,最終沒吱聲。


    新鎮長的任命並非隨便一指,而是經過了好幾輪的觀察。


    所有災民中,就這位母親最積極,救災隊一來她就動了,全程聽指揮沒有任何抗拒。


    而在嶺山村民說著蕭皇事跡時,這位母親更是雙眼放光的看過來,生怕錯過什麽細節。


    很明顯,她已經是蕭染書的腦殘粉了。


    隻不過代鬆坡沒想到王春毅會直接讓人當鎮長,果然這老頭的依據跟常人不一樣。


    讓年輕的母親當鎮長,立即就有人開始反對,災民們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說著什麽。


    王春毅吹胡子瞪眼的就開始喝罵:“不許有意見!都給我憋迴去!你們這幫屁事不幹就知道嚷嚷的愚民!哪裏比得上新新鎮長心思通透?”


    吵架是沒用的,一味的壓製自然不是最佳解決方法。


    這時候就輪到代鬆坡上場了。


    隻見這位年過六旬的老頭整理了一下衣袍,拿出了官腔開口:“大家都稍安勿躁。”


    他微笑著看向那位母親,以及她身旁好奇看來的五歲孩童。


    代鬆坡:“你的孩子是何時開智?”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


    開智了?!


    五歲???


    剛剛還在反對的幾個災民立即就閉上了嘴,五歲開智可不得了。


    這位母親怕是要子憑母貴!


    女人激動的行了一禮:“就在今天,在那位女將軍掃了一眼過來之後,我的孩子就開智了!”


    她始終認為自己孩子的開智與蕭染書有關。


    之後蕭染書強勢砸神像毀陣法,又將神仆們殺了個幹淨。


    女人沒有一丁點害怕,她覺得很爽!


    若非如此,她的孩子就要被神仆搶走祭天了……


    說著,女人激動的流下兩行淚,問:“那位女將軍,是否就是黑羽軍的主帥,一路北伐的蕭皇大人?”


    代鬆坡笑著點頭:“正是。”


    王春毅再次開口道:“在我們嶺山村,別說五歲,兩三歲就開智的孩子比比皆是,這都是拜蕭皇所賜!”


    災民們鎮住了,幾歲?他們沒聽錯吧?


    代鬆坡都嘴角抽了抽,小聲問:“我說老村長,你吹牛逼不打草稿的?”


    王春毅一聲冷哼:“早跟你們說了神廟都是邪惡的,現在神像被毀陣法不在,以後此地的孩童都能正常開智,一歲說話,兩歲跑步!”


    災民的神色很明顯都不信。


    可就在這時。


    “哇嗚嗚……阿娘!”


    “爹爹!娘親!我胳膊疼!”


    “嗚嚶嚶我肚子餓……”


    忽然的孩童哭聲紮堆響起,響亮而清脆。


    更有還在繈褓中的嬰兒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所有災民都傻眼了,震驚的看著孩童們一個接著一個的開智。


    原本是吵鬧又雜亂的場景,卻讓很多人覺得無比幸福。


    多久了?


    他們多久沒聽到孩子的哭聲?


    多久沒見過孩童朝氣蓬勃奔跑的場景?


    殿外的天空此時是雨後天晴,一道彩虹應景的懸掛在天際。


    所有人都激動了。


    災民們的內心開始動搖,與不知真假的神罰相比,眼前發生的一切是真實的啊!


    “看。”王春毅手臂一指,笑了,“我說什麽來著?”


    張大娘:“瞧你們一個個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在我們嶺山村,這都是很常見的事!”


    老趙也補充:“不信去嶺山看。”


    早在蕭染書拿下東南三州十二城後,嶺山村就恢複了日常,無法跟著北伐的老弱婦孺都迴到了村內,繼續每日悠閑的生活。


    且在徐成根的大肆改造下,嶺山村早已大變樣。


    其他村子的人都往此處集結。


    客棧有了,學堂有了,買賣的集市也有了。


    規模比一些小城鎮都大!


    情緒在蔓延,很多人都在激動的哭。


    王春毅這時又臉一板:“哭什麽?趁天晴趕緊幹活!”


    然後繼續用馬鞭抽地麵,催促著災民都忙起來。


    救災隊也馬不停蹄的將物資分配下去,根據需求照應到每家每戶。


    唯有代鬆坡還在愣神。


    他感覺自己三觀都顛覆了。


    -----------------


    前路依舊是暴雨和災情,嚴重阻礙了黑羽軍的速度。


    這已經是今天遇到的第二處神廟了。


    與剛剛那個鎮子的情況一樣,災民們聚集在神廟外磕頭,神仆高高在上的吟唱,準備著祭天儀式。


    這處神廟比前一個規模小,但該有的都有。


    包括地底的那個陣法。


    蕭染書雙眼清明,她不知何時起,看到了旁人看不到的東西。


    她清晰的看到了神仆身上的血腥濃霧,與他們潔白的衣服形成了兩個極端。


    她也看到了陣法的運行軌跡,如同一個巨大的血色蜘蛛網,且有觸角往下延伸。


    布滿整個大地!


    地底似乎有什麽大恐怖,通過無數條血線將這個國家的所有陣法連在一起。


    供養著它。


    蕭染書的心情很沉重,她能預想到未來幾天將會遇到數不清的災民,以及多不勝數的淩冬神像。


    她無法每一處都停下來消耗那麽多時間。


    來不及。


    但該殺的,她也不會放過。


    黑色的主帥鎧甲摩擦出聲,蕭染書於馬背上打出一個手勢。


    關滄海立即帶隊衝上前,二話不說朝著神仆們揚起武器。


    千斤重的長槍一擊挑起一顆腦袋,場麵血腥的不像話,也嚇的災民們驚叫聲不斷。


    而文琴,則是在蕭染書的身旁拉起了長弓。


    三根箭羽並列在弓弦上,對準了前方。


    無論是誰,不管是神仆還是災民。


    任何人都休想靠近主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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