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琴心沒想到對方會直接認出她身份,隻好隨宋和真與姚管事打了招唿。


    姚管事手裏拎著食盒,並未如何端量她,也沒有表現出敵意,甚至還含笑得讚賞了句:“康二小姐果然氣質漂亮,和阿秀說的一樣。”


    康琴心客氣的道了聲謝。


    她既主動提到姚秀,宋和真身為司家人,免不了詢問兩聲。


    “沒什麽要緊事,老毛病了,夫人不放心,才送阿秀來醫院做檢查。


    對了,康小姐來醫院是身體不舒服嗎?”


    姚管事麵容慈和的望向她。


    “是有些小小不適,過來做個複檢。”


    康琴心言語簡潔。


    姚管事又道阿秀在等她的清粥,告辭先行。


    康琴心莫名鬆了口氣。


    宋和真見了好心提醒道:“康小姐不必心虛,姚管事是識大體懂禮數之人,不會因秀小姐發病就責怪您的。”


    “我心虛什麽?


    這件事本就與我無關。”


    康琴心的話像是強調給自己聽的,但等找到司玉藻又檢查後,她終究有些過意不去,便請問了對方:“司醫生,你說我是否應該去探視下貴府的秀小姐?”


    “阿秀?”


    司玉藻略有驚訝,不解的反問:“你與她相熟嗎?”


    “在二少的別墅裏見過一迴。”


    “私下可有交情?”


    康琴心搖首。


    “那你去瞧她做什麽?


    原是與你無關的,你若真去了,旁人還不以為是你理虧真欺負了人家?


    其實吧,阿秀她就是多愁善感了些,家裏顧念她有心疾平時多加照顧了幾分,但她現在畢竟成年了,許多事該對自己負責了。”


    司玉藻講得明白,又低頭在病曆上寫了寫,再問道:“我二弟說你不喜歡辛筠陪護,可是她做的哪裏不妥了?”


    康琴心麵色訕訕,司雀舫竟然這麽說的?


    “沒什麽不妥,隻是我本無礙,如此顯得小題大做了些。


    何況,辛小姐她誌在醫學,還是在醫院多參與臨床手術這些活動對她有益得多。”


    康琴心言語客觀。


    司玉藻寫字的動作微頓,抬頭看了看她應道:“既然你不需要,那我讓她迴來,正巧阿秀住院,往常也是辛筠陪同的。”


    又從旁邊取了自己的名片遞過去,“你家應該有常用的私人醫生,但你這傷是我負責的,情況我也比較清楚,若有不舒服的就打電話給我。”


    康琴心接過,“謝謝司醫生。”


    司玉藻望著她笑,“怎麽還是這樣見外?


    早晚要讓你跟著雀舫喚我聲姐姐。”


    康琴心無法解釋,隻好不做聲,總覺得司雀舫這主意並不好,奈何欠人人情,她還不能拒絕。


    迴到康家莊園後,她留宋和真喝茶。


    宋和真卻絲毫不願偷閑,中規中矩的說道:“康小姐既然平安迴府了,我還得迴去向二少複命,就不久留了。”


    康琴心頷首。


    家裏空蕩蕩的,她待了半日有些無聊便打電話去銀行,讓康英茂派人送些銀行的賬目過來,她先熟悉著。


    來送文件的人是朱秘書,如今已升職為秘書長。


    康琴心道了聲“恭喜”。


    朱秘書不好意思的笑道:“其實還多虧了二小姐提拔,若不是您替我說好話,副行長也不會這般重用我。”


    “是你該得的。”


    康琴心話落問她:“銀行裏情況穩定後,最近沒什麽事吧?”


    “都是平常的業務往來,倒是老巷那邊的分行有樁大事,還很棘手。”


    康琴心抬頭,“什麽大事?”


    “政府最近打算將市北的永華巷改建,公文都批好了,資金存進了我們行裏。


    但老巷那邊的居民不願意搬離,許多店鋪的老板聯手和政府的人對抗,工程比較困難。


    那附近我們有兩家分行,不少都是舊客戶,聽說我們銀行和政府合作,都很有意見。”


    康琴心皺眉凝思,好奇的問:“那邊是老城區,都數十年了,早些年前搬來新加坡的華人都在那邊安家謀生,怎麽好端端就要改建?”


    “說是因為那邊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影響了社會風氣。


    二小姐或許不知道,永華巷那裏邊賭館酒樓裏的黑幕多著呢,最近就被查出來好幾家店鋪販毒。”


    朱秘書煞有其事的說著。


    康琴心想到,當日葉氏賭館被抄的情況甚是擔憂,接連的事情讓她沒有關注後續,隨口應付了朱秘書兩句就讓她先迴銀行。


    而後,打電話找到郭南,問賭館現在的情形。


    郭南似是很忙碌,辦公室裏還有其他夥計的聲音,喝了聲讓他們安靜才迴道:“表小姐您怎麽還惦記著賭館這事?


    您都受傷了,在家安心靜養才是,別操心了,迴頭爺若知道我把這些事告訴您,豈不又要怪我多嘴?”


    他不肯說。


    果然有事!康琴心語氣嚴肅道:“你既知道我身體不舒服,那便該清楚我今日沒什麽耐心,特地打電話問你情況,再支支吾吾的小心我揍你。”


    “你可饒了我吧,明知我說都不敢得罪,可別跟爺打小報告。”


    郭南唉聲歎氣的,帶著無奈帶著抱怨的坦白:“其實賭館自從經了那件事後,到現在都沒重新營業,我雖是被放了迴來,但護衛司署的人三天兩頭過來盤查,誰還能來我們這玩樂子?”


    “小舅舅知道了嗎?”


    “爺當然是知曉的,但他和司家本來就有事沒談妥當,如此就更杠上了。”


    郭南說完提醒她,“對了,您可千萬別和爺說是我告訴您的,畢竟都是被司家害的,爺不讓我們向您提起。”


    “知道了。


    賭館關門,小舅舅肯定咽不下這口氣。”


    康琴心太了解葉岫的脾性了,他本就不是怕事的,現在人都欺負到他館子裏了,肯定不會容忍。


    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握著電話再問道:“郭南,既然賭館沒有營業,那你前幾日還總往永華巷跑做什麽?”


    郭南幹笑了兩聲。


    “問你話呢,別想著搪塞我。”


    “表小姐,永華巷那邊咱們又不止就一家賭館,我過去自然是替爺辦事的。”


    康琴心追問:“辦什麽事?”


    郭南心裏叫苦,但又知對方不好含糊,惆悵道:“表小姐,您怎麽就逮著我問呢,這讓我如何解釋?


    不然你直接去問爺好了。”


    康琴心直白道:“我若是方便直接問小舅舅,還給你打電話做什麽?


    郭南,你再不說我就過去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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