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醉酒


    顧輕舟來到了平城之後,就一直住在司行霈的院子裏。


    司行霈的官邸極大,他們新房的正院坐落在最靠西的地方,不是現在這院子。


    顧輕舟來了之後,朱嫂的女兒阿瀟和女婿玉川就搬了出去。


    司行霈原本不同意的,可朱嫂說了:“顧小姐來了,少帥就要成家了。阿瀟已經是玉家的人,他們兩口子姓玉,不能住在官邸。”


    司行霈還是不太想同意。


    顧輕舟就道:“感情再好,也該讓阿瀟和玉川自立門戶。破家值萬貫,你這裏再奢華,也是寄人籬下,他們未必開心。”


    朱嫂大喜:“正是正是,我一直不敢和你說,如今顧小姐的話,說到了我心裏去。”


    司行霈笑起來,說顧輕舟越發像個當家做主的太太。


    玉川和阿瀟帶著孩子搬走了,顧輕舟整日在這大官邸裏閑逛,帶著木蘭和暮山遛。


    司行霈在家的時候少。


    他白天更是罕見迴來。


    “.......我要去趟南京了。”司行霈對顧輕舟道,“西南聯軍那邊有了動靜,我要把布防圖親手交給總司令。”


    顧輕舟頷首,為他整了整衣襟,柔聲道:“路上要當心。”


    “飛機來迴,很快的,我今晚就迴來。”司行霈道。


    顧輕舟踮起腳尖親吻他。


    她如今越發的溫柔賢惠,對司行霈也很熱情,讓司行霈感動不已。


    司行霈迴吻了她。


    纏綿半晌,司行霈從保險櫃裏拿出文件,去了機場。


    他到南京的時候,剛剛黃昏。


    司行霈乘坐汽車,到了三軍總司令的官邸。


    一進門,他就聽到了樂聲,鋼琴、小提琴匯聚,一看就是辦舞會。


    司行霈蹙眉。


    他心想:“祖母尚未百日,他們就這樣尋歡作樂。”


    不過,如今已經不守孝了,哪怕飲酒作樂,也不會有人說三道四。反而真守孝的話,要被人笑話。


    世道變了。


    司行霈往裏走,迎麵與一個出來的人差點撞上。


    黃昏光線昏暗,司行霈看清楚了來人,來人卻半晌才看見他。


    “大哥。”來人聲音略微有點嘶啞,是司慕。


    司行霈頷首,態度不溫不火:“你也到南京來了?”


    司慕喝了酒,身上的酒氣濃烈,他的腳步也略微踉蹌。


    “是......我姆媽說想要看看玉藻,我帶著孩子過來了。”司慕道。


    司行霈道:“那孩子才多大,都沒有滿月,你帶著她亂跑,小心傷了她。好好的,你喝這麽多酒做什麽?”


    司慕笑起來。


    他拍了拍司行霈的肩膀,略微失態:“我姆媽騙我來的,她看都不看玉藻,而是給我安排了宴席,請了一群名媛淑女,哈哈......”


    他說到這裏,大笑起來,然而笑聲似哭。


    司行霈不恨司慕,至少在司慕幫顧輕舟說話之後,他對這個弟弟是有點尊敬的。


    他扶住了站立不穩的司慕,道:“別胡鬧了。你住在哪裏,我送你過去。”


    司慕隨手指了個方向。


    正好有傭人跟出來,司行霈就問傭人,司慕在哪裏落腳。


    “少帥,請跟我來,這邊走。”傭人道。


    司行霈在傭人的帶領之下,把喝醉了的司慕送迴了他住的地方。


    司慕果然是帶了玉藻來的。


    同行的,還有玉藻的乳娘。


    孩子不知緣故的啼哭,乳娘急得臉色煞白。


    看到司行霈和司慕進來,乳娘急忙解釋:“大小姐不肯吃,吃了就吐,一直哭,要不然請個醫生?”


    司慕要去抱孩子:“我來,我來!”


    “你算了吧,坐下。”司行霈一推搡,就把司慕推到了沙發上,他半晌爬不起來。


    司行霈看玉藻哭得麵紅耳赤,中氣十足,也不太像生病了。司行霈也沒什麽經驗,就是下意識覺得他可以抱抱這孩子。


    於是他道:“給我看看。”


    他從乳娘手裏接過了玉藻。


    玉藻在司行霈懷裏,顛簸了幾下之後,真的不哭了。


    乳娘大為驚訝。


    司行霈抱著玉藻,沒敢放下,見領路的傭人還在,問她:“你是哪邊的傭人?”


    “我在夫人那邊做事。”傭人道。


    司行霈又問她:“今天是怎麽迴事?”


    傭人笑道:“夫人說,要給二少帥相位少夫人,所以請了要好人家的小姐們,大家都願意捧場。”


    司行霈這時候就明白了,原來司慕和顧輕舟離婚,最高興的是司夫人。


    司夫人迫不及待為兒子令娶新婦。


    司行霈沉吟片刻:如果司慕真的再娶,不管是對他自己、對顧輕舟甚至對司家,都是不錯的。


    看著昏昏沉沉的司慕,司行霈當機立斷:“去,讓廚房煮些醒酒湯來。”


    傭人笑著道是。


    能把少帥再次拉迴宴席上,夫人肯定高興,傭人也有功勞,就急急忙忙去了。


    司行霈哄了玉藻片刻,見她哭累了也睡著了,重新交給了乳娘。


    他自己則去了司督軍那邊。


    司督軍和下屬、幕僚們在外書房開會,他今天也接到了消息,雲南督軍程稚鴻半個月前就遇刺身亡了。


    程稚鴻是中流砥柱的,他死了之後,其他人能否維持大局?


    一旦大局沒有維持穩定,南方自相殘殺,亂得更快。


    這是司督軍最害怕的局麵。


    他需要一個人。


    司行霈進來了,把布防圖交給了司督軍。


    “程稚鴻遇刺的事,你可知道?”司督軍問。


    司行霈點點頭:“我不僅知道,還知道程稚鴻的長子程艋失蹤了,程家已經分崩離析了。”


    有人驚唿:“那雲南要遭殃了。”


    “程稚鴻的次子呢,他能否獨當一麵?”


    “不行,那個孩子才十來歲。”


    司行霈的心思,卻不在這個上麵。


    他很想知道程艋。


    程艋到底是遇害,還是自己跑了,司行霈現在還不知道。


    他在雲南的那些日子,程艋待他如親兄弟,他亦把程艋當至交。哪怕他偷了程稚鴻的飛機,程艋亦時常給他送信。


    司行霈從不丟下自己的兄弟。


    這也是他為什麽急匆匆來南京了。他想要借助維穩的軍隊,去找程艋。


    “你去趟南邊,如何?”司督軍突然轉臉問司行霈。


    南邊一團亂,大概隻有司行霈這種愣種能收拾,其他人沒這樣的魄力。


    司行霈道:“可以,不過要等一個多月後。”


    “胡鬧,軍機緊急,等一個月,這是開玩笑嗎?”司督軍低斥。


    司行霈道:“那我去不了,可以派其他人去。我在準備婚禮,要結了婚才能去忙這件事。”


    書房裏頓時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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