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舟進了屋子。


    司行霈正在沉思。


    旁邊的西藥放在盤子裏,他還沒有吃,送藥的水略有點溫熱。


    “先吃了藥吧。”顧輕舟道。


    司行霈蹙眉,似乎對吃藥很抵觸,抓起來扔到口中,利落咽了下去。


    他讓顧輕舟到他身邊。


    顧輕舟還以為要說什麽情意綿綿的話,結果司行霈把她拉到身邊,湊在她耳邊柔聲道:“輕舟,去給我弄支雪茄來,沒有煙我腦子想不清楚事。”


    顧輕舟沒有發火。


    她隻是握了握他的手,笑道:“想不清楚事,隻是因為你腦袋受傷了。”


    她又道,“不想早點好起來結婚啦?”


    司行霈這才徹底打消了抽煙的念頭,規規矩矩的養病。


    顧輕舟一直都在這裏照顧他。


    當天下午,司慕就先迴嶽城去了。他臨走的時候,下起了蒙蒙細雨。


    顧輕舟留在平城。


    到了第三天,司行霈的傷情穩定,軍醫感歎司行霈天賦異稟,恢複力驚人,就讓司行霈迴官邸去養病。


    他在軍醫院,整個軍醫院一半的資源都被他占了。


    司行霈也想迴去。


    於是,在軍醫和顧輕舟的陪同之後,司行霈從病房轉移到了他的官邸。


    “哎喲!”朱嫂這時候才知道司行霈受傷了,心疼得不行,“怎這樣不小心?”


    “已經無礙了。”司行霈道。


    朱嫂急忙去燉湯,給司行霈補身子,都沒顧得上和顧輕舟寒暄。


    顧輕舟坐著,司行霈半躺在床上,他始終不肯全部靜臥。


    “你在想芳菲的事嗎?”顧輕舟突然問司行霈。


    這幾天,司行霈偶然會沉默,沉默的時候眉頭蹙起,一副很為難的模樣。


    司行霈行事簡單粗暴,哪怕是再為難的事,他都不會放在心上。能讓他這樣深思的,肯定是跟芳菲有關了。


    司行霈迴神,頷首道:“是啊。我已經派人去盯著她。一旦她把事情泄露,我也能有個準備。”


    “她不會泄露的。”顧輕舟道。


    司行霈有點吃驚。


    “你什麽時候幫她說話了?”司行霈笑道。


    顧輕舟反而一愣:“難道你一直以為我討厭她嗎?”


    司行霈是這麽覺得的。


    因為司芳菲,顧輕舟都氣病了。如今,她反而能為方法說話,司行霈深以為罕見。


    “怎麽會,輕舟最是大度。”司行霈道。


    拍起了她的馬屁,說明就是這麽想的。


    顧輕舟不悅:“我沒有討厭她,我隻是看不慣你們太過於親近——雖然我這看不慣也沒什麽道理,可我不討厭她這個人。”


    司行霈失笑。


    “我也沒有幫她說話。”顧輕舟繼續道,“我了解女人。這件事從芳菲那邊傳開的話,你會記恨她。


    對芳菲而言,讓你記恨是最可怕的結果,她那般聰明,不會做這樣的蠢事。所以,你根本不要提防她,她是絕不會出賣你的。”


    司行霈聞言笑了笑。


    笑完了,他又陷入沉思。


    顧輕舟字字句句都在提醒司行霈:司芳菲對他的感情超越了親情,甚至司芳菲還沒有死心。


    這些,都讓司行霈惡寒。


    “阿慕那邊,我也派人盯著了。”司行霈道。


    顧輕舟頷首。


    想到什麽,顧輕舟又笑了起來。


    “笑什麽?”


    顧輕舟斂了笑容,道:“結婚真的好艱難。”


    司行霈伸手,將她拉到了自己身邊,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這就怕難了?”司行霈道,“從前不是總想著嫁給我嗎?”


    顧輕舟駭然:“你真不要臉,我何時這樣想過?”


    “你沒有?”司行霈斜睨她,“你發誓你沒有?”


    顧輕舟頓時就說不出話了。


    兩年前,他第一次送她鑽石戒指,那時候顧輕舟誤會了,當時的心情起伏太大,至今都記得。


    她以為是求婚的,結果不是,顧輕舟都氣哭了。


    明明隻不過兩年前,卻好似很遠,記憶中都有點泛黃。


    顧輕舟笑笑。聲音低柔,她輕輕趴在他的肩頭,就像繳械投降了俘虜,老老實實交代她的心路:“有,很想你跟我求婚。”


    司行霈大獲全勝。


    到了第五天,司行霈一定要下床走動。


    “躺著不行,哪有這麽嬌氣?若是打仗,也容許你躺十天半個月嗎?”司行霈不悅。


    他慍怒的模樣,讓軍醫也有點膽怯。


    軍醫就看顧輕舟。


    “你別亂看,我今天就要下床走動。”司行霈道。


    他的傷口愈合得比較快,天生的優勢,這點誰也比不上。


    顧輕舟親自給他換藥。


    傷口已經結痂,而他的氣色好轉了很多。


    “走走吧,沒事的。”顧輕舟道,“總躺著是不好。”


    司行霈送了口氣。


    等軍醫走過,他不時看顧輕舟,把顧輕舟都看得發毛。


    “怎麽?”顧輕舟不解。


    司行霈笑了笑:“真不一樣了,你如今會疼我了。”


    顧輕舟汗顏。


    “我何時不疼你?”顧輕舟反問,問得理直氣壯。


    司行霈握緊了她的手。


    顧輕舟以為,他是爭強好勝非要起來,走了幾步之後發現,他的氣息比顧輕舟還要穩。


    正如他所言,一旦打仗,受了重傷也能臥床休息嗎?


    軍人不應該這樣驕縱自己,放鬆了警惕。


    “朱嫂說,要給你煮豬腦湯喝,傷哪裏就補哪裏。”顧輕舟跟司行霈說起了午膳,“我覺得這話不錯”


    司行霈蹙眉:“我好好一人,要豬腦來補?你罵誰呢?”


    顧輕舟哈哈大笑起來。


    司行霈就說她太壞了,時不時擠兌他,拿他尋開心。


    朱嫂站在門口,準備喊他們吃飯,遠遠就聽到了顧小姐朗朗的笑聲。


    笑聲明媚,似乎能感染人,朱嫂也替他們開心。


    “終於要結婚了,少帥和顧小姐,總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朱嫂愉快的想著。


    就在這時,客廳的電話響了。


    朱嫂去接了電話。


    聽完了,朱嫂的臉色驟變,道:“好好,你稍等”


    然後急匆匆跑過去喊,“少帥,少帥啊!”


    司行霈和顧輕舟都嚇了一跳,不知朱嫂怎麽突然這樣緊張,紛紛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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