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舟開完藥方之後,正常上學,沒有再去過霍公館。258中文網


    六月初,學監發了嶄新的校服,天藍色的套裙及膝,露出少女們青春又柔美的小腿。


    “輕舟的裙好像短了些。”顏洛水指著顧輕舟。


    她的裙子在膝蓋之上,露出一小半截大腿,嫩白纖細,亭亭似盛綻的荷。


    有個女學生驚唿:“短些好,我也要裁短,這樣好看極了!”


    學監密斯林在更衣室,出聲阻止這群活潑又愛美的女學生:“不許的,學校規定校裙不能過膝蓋。”


    轉臉看顧輕舟,“輕舟是開學才交過的尺寸,如今裙子就短了,你長高了。”


    顧輕舟已經滿了十六歲,她有一件很羞愧的事沒有告訴過眾人:她還沒有來月事。


    女孩子沒有來月事之前,個子仍是會猛長。


    高年級的女孩子,幾乎全部有了初潮,她們哪怕長個子,也隻長一點點,獨顧輕舟長得很快。


    學監看著顧輕舟的裙子,短是短了些,卻出奇的精致美麗,一條長腿又白又細。


    “輕舟先湊合穿吧,我明天跟學校打報告,再給你換尺寸。”密斯林道。


    顧輕舟頷首。


    她出門的時候,很多女同學在看她,讓顧輕舟尷尬不已,好似自己沒穿衣裳似的。


    舊的校服已經被收走了,她又沒帶換身衣裳。


    好在密斯林很疼她,借了一件上衣給她蓋住腿。


    放學時,霍家的汽車已經在校外等著。


    “顧小姐,老爺今天退燒了!”來接顧輕舟的,是霍鉞身邊的管事,他先高興向顧輕舟表明了情況。


    “挺好的。”顧輕舟不意外。


    管事又道:“請顧小姐去複診,不耽誤您的正事吧?”


    “我也沒什麽事。”顧輕舟道。


    顧輕舟轉頤,跟顏洛水說明:“我要去複診了。”


    “小心些。”顏洛水道。


    顏洛水還想問,顧輕舟去霍家,是否看到了霍攏靜。


    霍攏靜休學,顏洛水挺關心她的近況。


    可想到霍鉞還病著,現在說這些小女孩子的話,不太合適,顏洛水就忍住了,讓顧輕舟快去。


    顧輕舟上了汽車。


    跟車的小子和司機,都偷偷瞄她的腿。


    顧輕舟大窘,急忙用上衣蓋住。


    裙子不算特別短,隻是顧輕舟的腿型很好看,而青幫這些人,都是混世的,不懂得禮數,看到女人眼睛就拔不出來,不知道收斂。258鈡雯?


    到了霍家,霍鉞已經起床了。


    霍鉞穿了件青灰色的夏布長衫,玄色闊腿褲子,一雙素麵布鞋。他鬢角修剪得整齊,長衫的領子服帖,一雙修長勻亭的手,端著杯子喝熱水。


    “輕舟來了?”他放下茶杯,幽深眸子被熱氣氤氳著,有些許的瑩然,旋即消失,溫和儒雅看著顧輕舟。


    顧輕舟走過來,坐到了對麵的椅子上。


    她索性把衣裳係在腿上,見霍鉞不解看了眼,顧輕舟解釋道:“新發的校服,我的裙子太短了些。”


    霍鉞微笑,對管事道:“去拿套衣裳給顧小姐。”


    “不必不必,我看完就迴去了。”顧輕舟連忙道,“天色也不早了。”


    她看了幾眼霍鉞,又說,“您退燒了?”


    霍鉞點頭,眼底的感激不加掩飾。


    隻有生病的人,才知道醫者多麽可貴!


    霍鉞生病這半個月,身體上受苦,心裏煎熬,這滋味跟在火上烤一樣。


    所有的醫生,不管是中醫還是西醫,都以為霍鉞是熱病,越治越重,隻有顧輕舟知曉是寒邪。


    顧輕舟不是在赴診,而是在救命。


    她救了霍鉞一命!


    顧輕舟的藥喝下去,霍鉞當時就發作了,深藏在身體裏的寒邪透出來,他一個勁的打寒戰,再也不熱了。


    而後,他力排眾議,甚至不惜動槍,喝了第二貼。


    早上起來,燒就退了。


    到了黃昏,也沒有再發燒,這是從前沒有過的。


    霍鉞剛剛發病的時候,也是喝藥退燒,但不會超過三個小時,會重新低燒起來,斷斷續續的。


    而現在,已經快十二個小時了。


    霍鉞的四肢偶然還是覺得冷,那股子邪熱已經沒了,他知曉這是痊愈了。


    接下來,他隻需要調養即可。


    “輕舟,你救我了一命。我霍鉞向來重義,以後你就是青幫的恩人了。”霍鉞喟然道,“多謝你!”


    “醫者本分,霍龍頭太過獎了。”顧輕舟微笑,“我再給您把把脈?”


    霍鉞點頭。


    顧輕舟起身,坐到了霍鉞身邊。


    她診脈的時候,腿上的斜衫掉落,的確是一段嫩白的長腿,肌膚賽雪,腿直且纖瘦。


    她的手亦是嫩白柔軟。


    霍鉞看著她,她低垂的羽睫濃密,薄薄的小唇格外的嫩。


    十六七歲的顧輕舟,沒有學過城裏女孩子的裝扮,她素麵朝天,看上去就更小,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嫩得不可思議。


    嫩嫩白白的肌膚,軟紅若花瓣的唇,纖柔的下頜,頎長賽雪的頸,精致的鎖骨


    霍鉞看到走神,又連忙收迴了眼神。


    年紀小的女孩子,都有點青澀,罕見像她這麽可愛的。


    “你是司慕的未婚妻?”霍鉞突然問。


    顧輕舟認真把脈,聽到未婚妻兩個字,含混點點頭,說了句:“是啊。”


    “你才多大,怎這麽快就定親了?”霍鉞又問。


    顧輕舟笑:“是娃娃親,我剛出生就定下的。”


    霍鉞眼底閃過幾分碎芒,眼波微動,而後又快速斂去。


    他不動聲色。


    把脈之後,顧輕舟抬眸,眸光安靜卻又明亮,落在霍鉞臉上。


    這少女說話時,會直視人的眼睛,鎮定又自信。


    “之前開的方子,再吃三天,每天兩貼,用量我幫你減半。”顧輕舟道,“吃完之後,我再來複診。”


    我再來複診


    霍鉞聽到這話,莫名覺得安心,心湖滑過一絲漣漪。


    “好,有勞。”霍鉞笑道。


    他派車送顧輕舟迴家。


    等顧輕舟走後,霍鉞拿著藥方,讓人去抓藥、煎藥。


    獨坐床前,六月和煦的夜風,似溫柔的紗幔,輕輕撩撥著他額前的碎發,霍鉞心思起伏。


    正巧他最親信的管事錫九進了屋子。


    “拿麵鏡子給我。”霍鉞突然道。


    錫九不解,仍是去找了一麵西洋鏡,遞給了霍鉞。


    燈火葳蕤,鏡中的男人麵容俊朗,寬額高鼻,明眸薄唇,下頜曲線堅毅,男子的威嚴和俊美融合得很好。


    霍鉞是個很英俊的男子,他的英俊又帶著剛毅。


    錫九不知主子今天是怎麽了,站在旁邊問:“老爺,您感覺如何?”


    他問霍鉞的病情。


    “感覺?”霍鉞摸了下自己的臉,喟然道,“我好像太老了。”


    錫九愕然。


    二十九歲的青幫龍頭,是空前絕後的年輕,他霍鉞的功績,隻怕是無人能超越。


    就他這樣的,還覺得自己老?


    “怎麽會老呢?”錫九不解道,“老爺最是年輕有為。”


    霍鉞放下了西洋鏡,眸光幽靜,半晌才道:“還是太老了,一樹梨花壓海棠,白糟蹋人家,算了!”


    錫九沒讀書過,完全不懂霍鉞在說什麽。


    霍鉞也沒指望他懂。


    有些事情,沒必要懂,懂了反而是累贅。


    顧輕舟是霍鉞的恩人,她救了霍鉞的命,這就足夠了。


    霍公館有一處池塘,涼亭架在其中,落日斜映,波影旖旎。滿池塘綠萍遊蕩,似批了件錦緞,水波越發翠碧清湛。


    岸邊的海棠樹,花開茂盛,層層疊疊的花瓣凜冽。


    霍鉞的姨太太梅英坐在涼亭裏,看著遠處大門口,顧輕舟的車子離開。


    她故意在這裏等,不敢去霍鉞的房間。


    梅英極力阻止顧輕舟給霍鉞治病,這會兒去看望霍鉞,就是自討沒趣。


    “她居然真的治好了老爺的病!”梅英手裏拿著一方帕子,緊緊攥了起來。


    她有點擔心。


    梅英的心思,常不在正事上。她現在擔心的,也跟霍鉞的病無關,而是另一件事。


    梅英跟了霍鉞四年,霍鉞卻從來沒上過她的床。


    霍鉞這個人,找女人很講究,他非要對方能讓他心悅的,他才會睡。


    所以這些年,霍鉞很多時間都是單身獨居,他寧缺毋濫。


    他不喜歡梅英,哪怕是抬她做了姨太太,霍鉞錦衣玉食供養她,卻不沾她的身。


    梅英很恨他這點。


    霍鉞從前有幾個女人,都是時髦派的,燙卷發、穿洋裙。


    可半年前,他突然找了個清湯掛麵的女孩子。那女孩子和顧輕舟有幾分相似,特別是那頭長發。


    不過,前不久霍鉞帶著她出去吃飯,遇到了槍殺,那女孩子被一槍打爆了頭,慘死在飯店。


    現在,顧輕舟治好了霍鉞,又跟霍鉞最近的品位相似,霍鉞身邊又是恰好無人,梅英真擔心霍鉞會看中她,把她也娶進門。


    “我那個死鬼阿爸不過給了老爺幾個燒餅,老爺就願意娶我做姨太太;那小賤人治好了老爺的頑疾,救了老爺的命,老爺會不會娶她做太太?”梅英痛苦猜測。


    霍鉞雖然殺人如麻,可他重情義。


    梅英現在是霍公館唯一的女主人,她可不想霍鉞娶太太,來個女人打壓她。


    “我還以為,那小賤人肯定要治死老爺,哪怕知道,她居然真的有醫術!”梅英想到這裏,仍是非常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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