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三娘有兩個女兒,三個兒子,他們都很喜歡顧輕舟,特別是慕三娘的長女何微,姐姐長、姐姐短,讓顧輕舟感受到了家庭的溫暖。最新最快更新


    何微十三歲,稚嫩的小臉上有種早熟的內斂,她對顧輕舟道:“從小我是長姐,都要疼弟弟妹妹,現在有姐姐疼我。”


    她依靠著顧輕舟。


    顧輕舟心中踏實。


    每次到何家,心情都非常好,隻可惜不能跟何家一起過年。


    從何家離開時,瞧見何家新招的夥計在大堂裏修桌子,顧輕舟腳步停了下。


    何微悄悄對顧輕舟道:“阿木生得真好看,個子又高大,肩膀寬,去做什麽都吃得開,他居然做夥計,又累又苦。”


    轉念又遺憾搖搖頭,一副小大人的口吻說,“可惜他是個啞巴”


    阿木,是何家給這個夥計取的名字,小夥計真名叫什麽,也問不出來。


    阿木很勤快,埋頭做事不怨勞苦,何掌櫃很喜歡他,慕三娘和孩子們都覺得他不錯,隻可惜是個啞巴,要不然養幾年,做個上門女婿都行。


    “他不是天生的啞巴。”顧輕舟笑道,“也許是生病了吧?”


    阿木能聽到,但是他恍若未聞,繼續敲他的桌子腿,態度冷漠。


    “我阿爸說,是有失音症的,隻是阿木不願意讓我阿爸把脈,不知他到底什麽病。”何微道。


    顧輕舟頷首,迴眸又看了眼阿木,心裏有數了。


    而後一直到除夕夜,顧輕舟都沒有出門。


    家裏的氣氛挺怪異的。


    顧圭璋之前很惱怒秦箏箏和他的女兒們,可他後來見到了司督軍,和司督軍相談甚歡,隱約真的要做親家,他又得意起來。


    一得意,秦箏箏和顧緗給他招惹的禍事,他全忘記了。


    他們到底是一家人,顧圭璋仍是很疼顧緗,也對秦箏箏有感情。


    秦箏箏重新壓倒西風,顧圭璋從三姨太的房間,搬迴了秦箏箏的房裏。


    顧緗和顧維、顧纓去做旗袍,秦箏箏也給顧輕舟做了兩套夾棉的旗袍,買了件中等的貂皮外套,兩件坎肩,預備舊曆年春節的時候穿。


    “太太著實小氣。”三姨太冷笑,“她們都置辦得滿箱滿櫃,就買這幾件衣裳打發你。”


    “我無所謂的,我從鄉下帶了衣裳過來。”顧輕舟微笑。


    三姨太卻不忿。


    於是,三姨太給顧圭璋吹枕邊風,讓顧圭璋拿出一筆錢,給顧輕舟添衣裳。


    “輕舟是司少帥的未婚妻,她穿得寒酸,司督軍聽說了隻怕不高興。過年的時候走親訪友,多少眼睛看著啊。”三姨太坐在顧圭璋懷裏道。


    顧圭璋捏三姨太胸前的軟肉,道:“還是你懂事,我給你一百塊,你去給輕舟置辦一些。”


    三姨太道是,在顧圭璋身下婉轉低吟,弄得顧圭璋心火跳躍,當即把她推倒在書桌上,一番激烈的**。


    除夕夜,大家吃過了團圓飯,顧圭璋單獨找了顧輕舟,讓顧輕舟去書房。


    “我和督軍談過了,少帥還在國外,計劃後年迴國,這兩年你平白呆在也甚是無聊,不如去學校讀書。”顧圭璋道。


    顧輕舟輕垂了眼簾。


    她還打算等過了年開口——她自然要去學校,最好是女子貴族學校,這樣她就可以認識同學,網絡人脈。


    李媽反複說,人脈才是最寶貴的財富。


    沒想到,司督軍替她考慮好了。


    顧輕舟心裏有幾分難過:司督軍還不知實情,真把她當女兒一般疼著。顧輕舟長這麽大,第一次感受到父愛,居然是來自司督軍。


    她幽淡的眼波收斂,情緒不露,靜靜聽著顧圭璋說,然後應了聲:“好。”


    “聖瑪利亞教會中學就很不錯,你姐姐是那裏畢業的,你兩個妹妹如今就讀,那裏的修女教導我們都相熟,可以給你插班到高年級。”顧圭璋道。


    聖瑪利亞是嶽城最好的女子貴族學校,是基督教教會經營的,顧輕舟早已打聽過,課目有英文、國文、聖經、算數、家政、鋼琴和舞蹈。


    有些課目,顧輕舟在鄉下的時候,張楚楚都教過她,張楚楚也是類似的教會女子貴族學校畢業。


    顧輕舟有點基礎,插班到高年級也不會怯場。


    顧家是沒資本插班到高年級的,顧圭璋賣弄的,無非是司督軍的人情。


    “是。”顧輕舟再次應下。


    她聽話乖巧,顧圭璋很滿意。


    “聖瑪利亞學校二月初二才開學,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讓你姐姐給你補補課。”顧圭璋道。


    顧輕舟微笑:“正月裏應酬多,姐姐如今畢業了,一年到頭也隻有盼著正月熱鬧熱鬧,我怎好打攪她?不如請個家庭教師。”


    家庭教師所費不貲,顧圭璋猶豫了下。


    而後,他想到這個女兒將來要助他飛黃騰達,這些投入是必不可少的。


    顧緗和顧輕舟有過節,讓顧緗教顧輕舟,顧緗肯定不盡心,最好是請家庭教師。


    顧圭璋點點頭:“等過了年再說。”


    旋即,顧圭璋將此事告訴了秦箏箏。


    “春節就不要再添新衣了,宴會也隻能辦兩場,輕舟念書的學費、請家教都是一筆大錢,我們需得節儉些。”顧圭璋通知秦箏箏。


    秦箏箏愣住。


    水晶燈柔軟冷媚的光線裏,秦箏箏的神色凝重而陰鷙。


    “是,老爺。”她應下了,心裏卻是滔天盛怒。


    春節各家大百貨都要上新,親戚朋友家的諸位太太們,邀請牌友逛街,必然是要攀比,買皮草、做旗袍是少不了的。


    不添新衣裳的話,秦箏箏以後還有什麽麵子在她那個貴族圈子裏立足?旁人不當她窮,隻當她在家裏沒地位。


    而正月裏的宴會,秦箏箏已經定下了五場,這還是省得不能再省的。如今卻要裁去三場,叫她那些貴婦牌友們如何議論她?


    秦箏箏吸取了前不久的教訓,不敢頂撞顧圭璋,心裏卻是恨極了。


    恨的源頭,就是那個需要錢念書和請家教的顧輕舟了。


    “想念書?我看你還是省省吧,家裏可沒有閑錢養你!”秦箏箏冷冷想著。


    她們母女要錢辦宴會,買新衣,這是她們名媛貴婦的排場。


    這些排場,就是尊嚴。


    沒錢就沒尊嚴,而顧輕舟要挪用這些錢去上學,就是踐踏了秦箏箏母女們的尊嚴。


    秦箏箏絕不能答應,她已經有了個主意,讓顧輕舟這書讀不成。


    隻是,秦箏箏麵上不露半分,歡歡喜喜宣布了顧圭璋的決定。


    不添新衣、隻辦兩場宴會,這個消息似晴天霹靂,把顧緗姊妹三個人都打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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