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清殿內,感受到身後輕微的腳步聲,以及穎兒那一樣的表情,淩敏沒有迴頭,而是平淡的開口問道:“陛下來了?”


    原本輕手輕腳走進來,打算給淩敏一個驚喜的吳天訕訕一笑,一副被抓了現行的模樣,看著站在淩敏身前,捂嘴偷笑的穎兒,吳天惱怒的狠狠瞪了她一眼。


    穎兒馬上識趣的給吳天行了一個萬福禮,隨後就低頭快步走了出去。


    等聖靈殿內,除了吳天和淩敏沒有外人後,吳天這才尬笑的說道:“真是什麽事都瞞不住皇後,朕本想給皇後一個驚喜來著。”


    這時淩敏才扭身朝吳天看了過來,沒好氣的白了吳天一眼道:“本宮看陛下,這是打算給本宮一個驚嚇吧?”


    見被淩敏猜中了心中的醜事,吳天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顯然是默認了淩敏的說法,但卻沒有親口承認什麽。


    淩敏絲毫沒有給吳天麵子,走到一旁的貴妃榻旁坐下,這才對吳天說道:“說吧,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你如此開心?”


    身為皇後的淩敏可不認為,在沒有好事的情況下,經過群臣七天磨練的吳天,還會有心情跟她玩這種嚇人小遊戲。


    吳天哈哈一笑道:“皇後真是聰明,朕還什麽都沒有說,你就知道有好事情發生了。”


    對於吳天胡亂誇人的功夫,淩敏早就見怪不怪了,對於吳天的了解,她敢說在天啟國裏排第二,那麽就絕對沒有人敢排第一,當然,吳天本人除外,也許有的時候,吳天還不如淩敏了解他自己。


    看到吳天如此開心,淩敏也跟著淡淡笑道:“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陛下如此開心?”


    吳天威武霸氣的說道:“高元義他們贏了。”


    “真的?”淩敏不敢置信道,對於吳天說過的好事,她想過許多,比如傲來求饒,或者百官閉嘴,可她怎麽也沒想到,高元義他們真的贏了。


    要知道,高元義等人的軍隊裏,可隻有三千守城軍,要是憑借守城軍就能打贏那些流匪,聖鴻城城主也不會派人求救了,聖鴻城駐紮了五千守城軍。


    感覺這裏麵有貓膩的淩敏,馬上反應了過來,她衝著吳天說道:“不對,你老實交代,高元義等人,為何會贏?”


    這人啊,看誰像賊的時候,就會越看越像,從而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現在的淩敏就是這個思想,越看吳天越覺得吳天有問題,好像什麽事都被吳天瞞著一樣。


    吳天理所應當的迴答道:“當然是朕眼光獨到,看出來他們都不是平凡之人,知道他們是有真才實幹的孩子,定不會讓朕失望嘍。”


    吳天肯定不會跟淩敏實話實說,告訴淩敏,他私自讓沈羽等人率領一萬鐵甲軍,幫助高元義他們剿滅流匪,來降低他看人眼光的能力。


    同樣,淩敏也不相信吳天的鬼話連篇,隻不過出於給吳天麵子,沒好意思揭穿他罷了。


    ---


    兩日後,在斥候離開後出發的高元義等人,率領著三千守城軍,一個不少的浩浩蕩蕩返迴了天啟皇城。


    文武百官在吳天的授意下,親自到城門口迎接,可算給足了高元義這些神機閣人麵子,在他們身後,是人山人海的皇城子民,他們之所以來這裏,完全是想看看城門上貼的告示是否屬實,他們的家人是否真的活著迴來了,一個戰死的也沒有。


    在高元義的率領下,大軍緩緩來到了皇城南門前,看著站在不遠處一個個熟悉的長輩麵孔,高元義不知為何,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對於麵前的儀仗,他們真的是受之有愧,這次出征剿匪,他們其實並沒有出多大力氣,完全就是跟著躺贏。


    但高元義他們迴來之前就知道,為了吳天的麵子,為了不枉費吳天的精心策劃,他們必須裝作心安理得接受麵前的一切,不能表現出絲毫的破綻,讓人看出這次出征的功勞不是他們的。


    高元義手拉著韁繩,衝著麵前的文臣武將拱了拱手道:“元義再次謝過各位大人前來迎接。”


    不少官職小的官員連忙擺手,表示他們可受不起高元義如此禮遇,反倒是高承英為首的幾位朝中重臣,十分欣慰的看著自己孩子,那威風凜凜的模樣。


    大司馬高承英滿臉笑容,心情愉悅的說道:“迴來就好,迴家就好。”


    好像在他們的心中,隻要自己的孩子能活著迴來,是否能打勝仗並不主要,哪怕高元義等人敗了,他們也隻會說勝敗乃兵家常事,都是吳天強製讓他們領兵出征,才會落得個戰敗的結果,將鍋甩給吳天去背,跟他們家的孩子沒有絲毫的關係。


    高元義衝著自己的祖父點了點頭道:“祖父且先稍等,待孫兒和兄弟們進宮麵見完陛下後,再迴家給祖父行禮。”


    高承英雖然是高元義的祖父,可現在高元義是一軍的統帥,而且還是剛剛打完勝仗的統帥,高元義這樣的身份,那都是有君命在身的,斷然不會下馬去給高承英等人行禮。


    “好好好。”高承英連連說好道:“你們先行進宮是麵見陛下吧,有什麽事,咱們迴家再說。”


    原本幾個還想跟自家子孫說兩句的大臣,在高承英說完這些話後,識趣的閉上了嘴巴,跟隨著高承英,一起向左右兩邊退開給大軍讓路,站在文武百官身後的普通百姓,這個時候,哪裏還敢聚在一起阻擋大軍的道路,也趕忙隨著站在他們前麵的百官一樣,向城門的兩側讓行,好讓大軍暢行無阻的進城。


    等所有人都讓開後,一條通暢的大道出現在高元義麵前,高元義也不客氣,振臂一揮道:“進城。”


    一時間,除了馬蹄的踐踏聲,盔甲的觸碰生,再也沒有其他聲音。


    高元義等人的凱旋而歸,像是在眾人宣示著什麽,明明沒有任何的言語,卻仿佛在每個人的心中告誡著他們,天啟皇帝吳天,那個他們隻能仰望的男人,他說過的話,再一次應驗了。


    他每次不管做任何事,不管多麽不可能,最後他都會做到,就像數年前,麵對三王數十萬大軍反叛,他站在皇城城樓上,告訴城內的百姓,他一定會守住皇城一樣,他的話再一次應驗了。


    至於其他人的想法,高元義根本不在乎,他現在想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快點到達皇宮,麵見完吳天,脫下身上這該死的甲胄,這些東西實在是太沉了,對他這瘦小的身板來說,還是有著不小的壓力。


    當高元義等人來到皇宮門口時,周朝正拿著吳天的聖旨,在這裏恭候多時了,在看到總管太監周朝後,高元義等人以及他們身後的三千守城軍,立刻乖乖的翻身下馬。


    周朝那尖銳的嗓音,在高元義等人下馬後,立即響了起來。


    “神機閣閣主高元義等人接旨。”


    隨著周朝的聲音響起,高元義為首的神機閣成員,以及站在他們身後的三千守城軍,全部都規規矩矩的跪在了地上。


    “臣等,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老掉牙的陳詞濫調念完後,周朝就開始說正事了,無外乎對高元義等人的獎賞,以及之後對他們的安排,待周朝念完吳天的旨意後,高元義等人再次山唿萬歲,吳天冊封高元義等人的事情才算結束。


    將手裏的那道聖旨,交給舉著雙手的高元義後,周朝滿臉堆笑的對高元義說道:“恭喜閣主大人了。”


    高元義也站起了身,讓人送上早就準備好的禮金,才張口道:“哪裏哪裏,以後還要多多仰仗周公公。”


    周朝不動聲色得,將對方送來的禮金,放在衣袖中收了起來,臉上的笑容更加濃鬱了幾分,道:“瞧您這話說的,不虧是司馬大人的孫子,果然是名門之後,難怪陛下這麽看重閣主大人。”


    如今高元義等人得勝歸來,周朝又收了人家的銀子,當然是光撿些好聽的說,因為周朝總管太監的身份,高元義等人在一旁小心應對著,臉上絲毫不耐煩的表現也沒有表現出來,生怕這個老閹貨以後在吳天身旁說他們的壞話。


    吳天成立神機閣的目的,就是代他監察天下,這以為著什麽,這就意味著,以後隻有他們神機閣冤枉別人的份,絕對沒有人可以冤枉他們神機閣的規矩,對於吳天身旁的這個周朝,他們神機閣可是不得不防啊。


    寒暄了半天,或許周朝覺得有些乏了,這才慢悠悠的說道:“陛下念你們一路勞累,讓你們先行各自迴府休息,明日早朝再上殿詢問關於聖鴻城剿匪的事情。”


    周朝等人恭敬的衝周朝躬身道:“多謝公公。”


    其實所有人都知道,他們該謝的是吳天,可現在傳這道口諭的人是周朝,所以高元義等人才會對周朝說出謝謝。


    等周朝笑著離開後,高元義等人這才翻身上馬各自迴府,至於那三千守城軍,肯定是要返迴原來的守城軍中,隻不過關於這次圍剿聖鴻城周圍流匪的事情,他們可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


    因為好像沒人發現,那些匪寇收集起來的金銀財寶,他們全都沒有帶迴來,為了讓這三千人閉嘴,沈羽可是花了不少的封口費,這三千人也擔心,事情敗露之後,到手的封口費不翼而飛,還會落得個欺君之罪。


    待高元義等人迴家之後,馬上就感受到府內喜氣洋洋的氣氛,為了給他們這些孩子接風洗塵,家裏可算是花了好大的力氣,一點都沒有含糊的意思,可把家裏的奴仆們給累壞了,這倒是把高元義等人給激動壞了,之前他們那受到過這種待遇。


    等接風洗塵結束後,這些孩子又被各自的家長叫到了書房內,詢問起關於他們此番剿匪的事情經過,這倒是難不住高元義等人。


    他們在來之前的路上,早就統一好了口徑,聲稱是用得火攻,先是給匪寇們送去了不少加了料的酒水,等匪寇們睡著後,直接放火燒了他們的老窩,因為火勢太大,所以匪寇們的老窩被燒的一片焦黑,也沒找到他們藏金銀財寶的地方。


    至於匪寇們的財寶究竟去哪裏了,除了給三千守城軍的封口費以外,全都被沈羽他們帶走了,最後是否會流入吳天的私庫,那就不得而知了。


    ---


    一夜話多,次日早朝,高元義他們,隨著自家父輩一起登上了聖靈大殿,看著坐在龍椅上的吳天,恭敬的跪倒在地,和文武群臣一起參拜起來。


    見所有人叩拜完成後,吳天清了清嗓音道:“眾卿平身。”


    待謝過吳天恩典後,文武群臣這才緩緩站起身來,準備今日的早朝,相比前幾日不同,現在的群臣大多數還心懷忐忑,擔心吳天會秋後算賬,他們之前罵吳天的人,現在這大殿內還有不少呢,若是吳天想要跟他們算賬,估計一個都跑不了,誰讓他們上奏的時候,都是實名製。


    龍椅上的吳天,看著下麵大多數人都在擔驚受怕的模樣,別提心裏多解氣了,之前為了高元義他們的名氣,吳天可是將自身的威武全都壓了進去,現在賺了一個滿盤盡收,那心情是相當開心,要不是為了維護自身的君王形象,恐怕吳天都能讓文武群臣看見他的後槽牙長什麽模樣。


    沉溺在自己世界裏的吳天,忽然收迴了自己的思緒,看了眼身旁的周朝,示意他可以開始表演了。


    總管太監周朝,在得到吳天的提示後,馬上開始了他精彩的表演,先後罷免了二十多名官員,又貶職了四十多名官員,這才算是徹底罷手。


    在周朝點名的時候,所有人心中都響起了忐忑,生怕周朝下一個念到名字的人就是自己,為此還有十來個人當場暈倒在聖靈大殿上,吳天揮了揮手讓人直接抬出去,順便說了一句,永不錄用,算是給這些心靈脆弱官員的官途,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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