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寶眼看府內的家丁走了進來,他急忙出聲喊道:“且慢。”


    聚寶怎麽說都是甄府的姑爺,他這一出聲,走進來的家丁,馬上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對於聚寶來說,眼前的劉榮就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他怎麽可能讓人把他轟出去,現在他所有的希望,在劉榮出聲的那一刻,就都放在了劉榮的身上,他絕對不會讓任何阻礙劉榮給甄泌診治。


    聚寶沉了沉氣,然後走到劉榮的麵前恭敬的說道:“還請先生,為我家夫人診治,若能治好我家夫人,聚某感激不盡。”


    說完話的聚寶,直接衝著劉榮躬身一拜,那樣子,真是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就差把劉榮供起來當菩薩拜了,這倒是讓劉榮對聚寶產生了不少好感,覺得眼前這位大司徒,並沒有什麽官架子,顯得平易近人了許多。


    劉榮也不推脫,直接走到甄泌的床前,先是給甄泌號了號脈搏,然後翻看了她的眼球,隨後用手摸了摸甄泌的後腦,待確定了某些事情之後,站起身來對聚寶說道:“請問大人,府上是否有銀針,可否借在下一用。”


    眼看劉榮沒有跟其他幾人一樣,對他無奈搖頭,聚寶的心中真的是欣喜若狂,這就代表著甄泌有治愈的希望了,當下他一點也不敢怠慢,立刻衝門外喊道,讓人去取銀針來。


    自從甄泌患病後,聚寶除了遍訪名醫,就是收攬名貴藥材,還有就是收集各種對醫學有用的器材,這銀針就在其中,能被聚寶收集的銀針定然都不是凡品。


    不一會兒,就有家丁拿著五副銀針走了進來,劉榮仔細觀察著麵前的五副銀針,雖然五副都不是凡品,可是劉榮還是找出其中最好的那一副,然後捧在手心裏,像是找到了最珍貴的寶物。


    眼看劉榮一直撫摸手中的銀針,卻遲遲沒有下針,可給聚寶急壞了,當場就大方的說道:“先生若是喜歡,這套銀針就贈與先生了。”


    他這話可把其他八人給氣壞了,看著劉榮的目光也充滿了嫉妒,早知道他們剛才也這樣了,至少能騙取一套上好的銀針不是,可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他們已經觀察過甄泌,體態生機一切正常,沒有任何中毒的現象,根本無法斷定甄泌的病因。


    劉榮聽到聚寶應許,將銀針送與他,當下也不在觀摩手中的銀針,而是直接取出一根,然後對聚寶說道:“還勞大人將夫人扶起。”


    聚寶馬上按照劉榮所說,坐在床邊將甄泌扶坐起來,先前那八人也圍觀過來,想看看劉榮到底有什麽本事可以醫治甄泌。


    隻見劉榮用手中的銀針,慢慢的插入了甄泌的腦後,越插越深,看得聚寶整個心都提了起來,生怕甄泌有個閃失,他甚至有些悔恨自己剛才沒有讓人將劉榮轟出去。


    很快,劉榮就將插入的銀針罷了出來,他自己看了看針頭然後搖了搖頭,他這一搖頭,聚寶隻覺得真個人全身冰冷,像是看見了時間末日一般,所有的希望瞬間被毀滅,原來失望不是那麽可怕,最可怕的是,看到失望過後的絕望。


    而其他八人則是悄悄地鬆了一口氣,畢竟如果劉榮有辦法醫治甄泌,那麽不是顯得他們太過無能了,這樣他們還有什麽臉麵去王宮內給大王診治。


    “夫人要是早些時日,遇到在下就好了,也不至於在床上昏睡這麽久,以致於腦後的淤血已經凝結成血塊了。”


    劉榮平淡的說道,但是他的話語,卻從新喚迴了聚寶的生機,讓原本世界已經黑暗下去的聚寶,再度看到了光明,如果不是甄泌的醫治還需要劉榮,聚寶真的想活活掐死麵前這貨,簡直太讓人氣憤了,你能治就說能治,搖什麽頭啊,嚇死老子了。


    那八人被劉榮的話語說得一愣,一種不祥的預感,慢慢的附上了他們的心頭,心想這劉榮不會真的有本事,治好大司徒夫人吧。


    劉榮這話,明顯就是在自抬身價,早些時日,他還沒有找到那本一書呢,那是的他還一事無成,整天遊手好閑的遊蕩在綠雲城城內,尋找著每天的吃食,哪有現在這般醫術。


    聚寶緊張的問道:“敢問先生,我夫人該如何醫治?”


    劉榮平淡的說道:“開顱,取出血塊即可。”


    他話音剛落,圍觀的八人就幸災樂禍的看著他,甚至有人出言說道:“開顱?夫人身體嬌貴,你竟然想給夫人開顱,我看你這是想謀害夫人。”


    如若不是聚寶此時手中還扶著甄泌,估計現在劉榮絕對不可能,還完好無缺的站在他麵前,開顱在聚寶的眼中跟砍頭是一個意思,這不是明擺著想當著他的麵弄死甄泌嗎。


    聚寶咬牙切齒的說道:“先生你再說一遍,如何醫治?”


    眼看聚寶麵色不對,再聽完那八人所言,劉榮這才想到其中緣由,若不是他詳細閱讀過那本醫書,他以前也會覺得給病人開顱,是件多麽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可是他閱讀過醫書後,知道像甄泌這種情況,必須要開顱取出血塊,因為時間過去太久了,甄泌腦中的血塊,早已和她的頭皮連在一起,壓迫著她的某根神經,所以才讓她無法醒來。


    劉榮吐出一口渾氣,然後看著聚寶那陰狠的雙眼說道:“若想救治夫人,隻有開顱這一則辦法,若大人不願,請恕在下無能為力。”


    聚寶眼看麵前的劉榮跟他針鋒相對,絲毫沒有心虛退讓的意思,他突然想明白一個道理,如果劉榮真的沒有辦法醫治甄泌,可以跟其他幾人一樣表示毫無辦法,沒有必要說開顱這樣的話來激怒自己,畢竟激怒當朝大司徒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想明白其中的關鍵,聚寶馬上像是變了一張臉,一團和氣的向劉榮問道:“先生,先前是我不對,還請先生不要生氣,我隻是太過擔心夫人,難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劉榮這人,其實有驢脾氣,牽著不走打著倒退,你越是跟他強,他越是跟你強,要是好好跟他說話,還感覺到你的善意,才會給你一些好臉色看。


    眼看聚寶已經讓步,甚至有些低三下四,劉榮這才歎了口氣說道:“大人,想要醫治夫人開顱是唯一的辦法,若為夫人開顱,劉某這條命就跟夫人綁在了一起,要是夫人有個什麽閃失,相信大人也不會放過在下,開顱若不是救治夫人的唯一行徑,在下斷不會如此啊。”


    劉榮所說的這些,聚寶剛才就想明白了,要不然也不會央求的詢問劉榮有沒有其他辦法,如今聽到劉榮這麽說,他就知道如果有任何其他辦法,劉榮也不會冒著得罪他的風險,采用開顱這樣的醫治辦法。


    聚寶將甄泌重新放好,並給她蓋好被褥,然後站起身來,走到劉榮的麵前撩袍便拜,待聚寶跪在地上後,他這一舉動將屋內的所有人嚇了一跳,就連劉榮都沒想到聚寶會如此對待他,男兒膝下有黃金,更何況聚寶是當朝大司徒,他這一跪已經代表了很多東西。


    聚寶滿臉恭敬的說道:“先生大恩,聚寶沒齒難忘,若先生真的救治好我家夫人,聚寶願奉先生為兄,此生不悔。”


    居然雖然貪財,但是有時候他卻覺得,錢財並不是萬能的東西,所以此時的他隻有用最真誠的心,來表達他的謝意,並沒有對劉榮許下什麽金銀財寶,來打發劉榮為救治甄泌所冒的風險。


    劉榮一把將聚寶扶了起來,然後開口說道:“大哥,這是哪裏話,醫治嫂夫人,本就是小弟該做之事。”


    劉榮可不會傻嗬嗬的真管聚寶叫小弟,要知道,曾經吳天親自為聚寶指婚,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可見吳天對聚寶的喜愛,他要是成為了聚寶的大哥,那豈不是打大王的臉麵,更何況他劉榮如今要什麽沒什麽,憑什麽做大司徒的結拜大哥,能稱兄道弟已經是他天大的福分了,這點輕重劉榮還是知道的。


    可是周圍的人,眼看劉榮跟大司徒聚寶稱兄道弟的樣子,一個勁在心裏罵劉榮無恥,這還沒醫治好夫人呢,你就先叫上了,你這麽不要臉真的好嗎。


    聚寶可不在意這些,直接向劉榮問道:“不知道,賢弟打算何時醫治內子?”


    劉榮思考了一下說道:“大哥容小弟準備兩三日,有許多草藥需要采集,待小弟準備好後,就可為嫂夫人取出血塊,隻是……”


    眼看劉榮難以言喻的樣子,聚寶當即說道:“采藥府內就有,各種珍稀采藥,府內絕對不缺,哪怕你需要什麽,你說一聲,自然會有人給你送來,這些你不必擔心。”


    劉榮擺了擺手說道:“小弟要說的不是這事,而是若為嫂夫人開顱,那麽嫂夫人這一頭秀發,恐怕就保不住了。”


    劉榮直接將他的擔憂說了出來,畢竟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更何況是女子,自古女子珍稀自己的頭發,除非看破紅塵的出家人,要不沒有一個女子會剪去她們的頭發。


    可是聚寶根本不會管這些,對他來說能救醒甄泌才是最重要的,至於頭發以後再慢慢蓄就好了,他愛的是甄泌,又不是甄泌的一團頭發,所以直接開口說道:“賢弟無需顧慮,隻要能救醒內子就行。”


    得到聚寶的首肯,劉榮心裏踏實了許多,同時內心裏對聚寶也敬佩了許多,試想若不是真的愛惜,誰又會能忍受自己的夫人頭無寸發,光憑這一點就可以看出聚寶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劉榮直接迴答道:“那好,小弟就先行去府內挑選所需藥物了。”


    聚寶客氣的讓下人帶劉榮去挑選藥物後,這才看向了其他等待著的八人,隻不過沒有先前看待劉榮那般客氣,畢竟這些人對聚寶來說根本就是一些沒有本事的人。


    聚寶平淡的說道:“你們幾人先行迴酒樓,明日會有人送各位前往王宮,希望各位的本事,可以對大王有用。”


    術業有專攻,聚寶可不會因為眼前的這些人不能救治甄泌,就不讓他們去給吳天診治,萬一他們真的能救醒吳天,如果因為他一個人的意氣用事,耽誤了給吳天救治,這樣的責任他可擔負不起。


    幾人聽完聚寶的話後,原本還在提心吊膽的八人,立刻心裏踏實了許多,誰讓他們沒有能力救治甄泌,生怕遭到聚寶的記恨,得罪了眼前這位大司徒。


    等八人退出房間後,此時的房間內隻剩下了聚寶和易翰以及躺在床上的甄泌。


    因為劉榮可以救治甄泌,使得聚寶心情好了許多,臉上的笑容也逐漸的表露了出來,他客氣的向身旁的易翰說道:“這八人可能未必有真才實學,明日他八人初入宮,還勞煩易大人好好監督。”


    易翰也是剛知道,聚寶夫人甄泌一直昏迷不醒,他與甄泌父親甄許康私下裏關係十分要好,眼看聚寶利用職權救治甄泌,他也隻好做個順水人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選擇性當做看不見,事後如果真的被人捅出來,他也可以說是考驗一下劉榮的醫術,畢竟九人當中隻有劉榮的醫術,最讓人無法信服。


    而且聚寶讓他明日帶八人入宮,入宮這八人可以醫治好吳天,這就相當於把功勞讓給易翰,易翰也算是人老成精,怎麽會不理解聚寶的意思,當即笑嗬嗬的說道:“賢侄說笑了,什麽勞煩不勞煩,既然賢侄有事在身,老夫明日就親自帶八人前往王宮。”


    眼看易翰默許了這份交易,聚寶當即再次躬身一拜,開口說道:“多謝易大人成全。”


    大司空易翰笑而不語,隻是輕微的擺了擺手,像是在提醒聚寶,他這次可是欠了一份天大的人情,希望他日後可不要忘記。


    聚寶抬起頭來,看了看易翰的臉色,他的口中雖未說話,可是卻目光堅定的點了點頭,像是跟易翰許諾了什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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